自从史健讲课那天起,齐荷就总有些心神不宁。让史健给女学生们讲课,实在是一件智障的事情。7年前,她齐荷正是16岁的时候嫁给了史健。现在,她居然把史健领导一群十几岁的小姑娘面前,让他给小姑娘们讲课!
史健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魅力的男人了,即使是嫁给了他7年,有了2个孩子之后,齐荷仍然这么认为。史健身材高大、风趣幽默、温文尔雅、能力超凡、家财万贯,这里面哪一项都会对小姑娘形成致命的诱惑,何况是这么多项优点集于一身。想当年,史健还没有体现出能力超凡,没有家财万贯的时候,仍然能把她齐荷迷得天昏地暗,何况经过了这7年,史健的魅力竟然还能不断增加。
齐荷不只是自己心神不宁,她还能感受到史健也有些心神不宁。做夫妻这么久了,从史健的一言一行,都能看出来他有了沉重的心事。而且,史健的反常十分地明显——这半个来月,每天都到很晚以后才回家,有时候甚至整晚不回家。
史健说,研究院里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和研究院的人工作到很晚。
这个谎话水平很差。研究院里的人都住在附近,谁什么时候回家,齐荷只要稍微留意就能观察到。从研究院里的人回家的情况看,史健大部分时间是自己留在了研究院——或者,和一个别的什么齐荷不愿意想象的人一起留在研究院。
一个掩饰谎言往往意味着不愿意被人知道的事实。猜想着这个事实,让齐荷的内心十分苦闷。
医学要研究什么?要研究人体。想到深更半夜的,要是有两个人在研究院研究人体,齐荷就觉得自己要发疯。
史健讲课的时候,有男同学问,男女平等之后,女人也能嫁给多个男人吗?史健回答说,男女平等,就应该是一夫一妻。既没有一夫多妻,也没有一妻多夫。
齐荷觉得这实在是讽刺,说好的一夫一妻呢?说好的天长地久呢?那些缠缠绵绵的情话,听的时候让她心潮澎湃,昏头昏脑地以为自己就是他的全部。那些话,又有那一句说的时候是真的呢?又有哪些句是说完了之后,世事变化了呢?
这天晚上,史健又是很晚也没有回家。齐荷实在是坐不住了,提着一根棍子就出了门,往研究院的方向走去。
一轮圆月当空,照得通往研究院的路亮堂堂的,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路边新生出来的草,柳树的枝条在轻风下摇摆。齐荷想起了7年前,她和史健刚成亲的时候,夜里也会跑出来,就坐在田埂上看月亮。那时候还没有这一条大路,也没有路边的柳树。那时候那个汪淑婉,也才只有9岁。
齐荷一边想着一边走,很快就走完了到研究院的路。离研究院的大门还有二十来步的时候,看门人就看见了齐荷,问道:“谁啊?”
“我,齐荷。”
“哎呦,齐老师,您怎么来啦?还一个人来的。”
“史健现在还没有回家,我来看看。他现在在里面吗?”
“在,掌柜的现在在蒸汽机房里。但是掌柜的交代了,谁也不能进去。”
“我也不行?”齐荷一瞪眼。即使是在夜晚,齐荷的这一个凶狠的眼神也把看门人吓得够呛,不敢再说什么,打开门让齐荷进了研究院。另一个躲在门房里的看门人看这个架势,都没敢出来。
齐荷直奔蒸汽机房而去。蒸汽机房的位置很好找,整个研究院就那里还亮着灯,而且还有隆隆的蒸汽机运转的声音和奇怪的滋啦滋啦尖利刺耳的声音。
既然下定了决心,齐荷就再没有一丝犹豫,走到蒸汽机房的门口,直接推门。
门在里面闩上了。
齐荷抡起手里的棍子,使劲砸门。咚咚咚的声音盖过了蒸汽机。
“谁呀?”是史健的声音。
“我,齐荷。快来开门。”
“还有别人吗?”
“就我一个人。”就她齐荷一个人的话,确实打不过时间内,就算是手里拿着棍子也够呛。不过齐荷并不想那么多。到了对打的地步,打得过打不过,其实结果也都差不多了。
里面的人拉开门栓,把门开了一个缝,露出史健的一只眼睛。那眼睛往左右看了看,把门缝拉大,把脑袋伸出来,又左右看了看,然后把门缝拉开一人宽,一把把齐荷拽进去,咣当一声关上门,哗啦一声闩上。动作之快,好像一只吞食飞虫的癞蛤蟆,一下子就把齐荷吞到了肚子里。
蒸汽机房里点着十几盏大油灯,把里面照得通明。房子里主要的东西是两台蒸汽机,都是最新式的,其中一台正在运转。蒸汽机旁边是一大堆煤。在距离蒸汽机最远的一个角落里,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也有两盏油灯,照着桌子上的基本书和笔墨纸砚。
齐荷前后左右看了几圈,没有发现别的人,除非那人藏在没有运转的蒸汽机锅炉里面。
想着一定会捉奸在房的时候,齐荷的心还没有怎么激动。这时候看到好像也可能没有别人,齐荷的心倒狂跳了起来。
“就,就你一个人?”齐荷结结巴巴地问道。
“啊。可不就我一个人吗。还能有谁?”史健看起来有点莫名其妙。
“你大半夜的不回家,就一个人自己在这里?”
“是啊。”
“怎么地,我是老虎啊,你回家我还能吃你吗?你说,你把那个女人藏哪里去了?”
“什么女人?”
“汪淑婉。那个16岁的小姑娘,你招进研究院的。”
史健一拍脑袋,大喊一声:“哎呦!老婆,我错了!”
齐荷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你把她藏蒸汽机里啦?”
“没有,老婆,你误会了。”史健一伸手抱住齐荷。齐荷拼命挣扎也挣脱不了。
“老婆,这里没有什么汪淑婉,这里只有你一个小姑娘。你要是不信,咱们到蒸汽机里看看。”史健把齐荷横着抱起来,往没有运行的蒸汽机走过去。
齐荷在史健的怀里又挣了几挣,也没有太过用力,随着史健把蒸汽机的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就算一只兔子也藏不住,更不用说一个已经发育了的高个姑娘。
“你把她烧啦?”齐荷说着,自己都想笑。
“你还不如说我把她吃了。”史健把齐荷轻轻放下,把嘴伸过去,问道:“你看,我牙缝里还有没有没剔干净的肉?”
“别跟我扯这些不正经的。你在这干嘛呢?”
史健使劲挠着头,想了好一阵,才说道:“没办法,只好都向老婆交代了。我在这里,是在磨一个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