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诈死

　　李自成刚攻下潼关，城里的官员就忙不急来联络李自成，这争先恐后急于投降的丑陋劲令王永川恶心不已。

　　李自成的先头部队已经进城了，这时王永川也不敢贸然行动，他躲在城里“博雅轩”的地下暗室里，这个暗室就是在这段时间秘密修建的。

　　这个时候是最混乱的时候，在这改朝换代的时期，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这次王永川只带了十来个人，一切以安全为主。他早已和吴刚联系好了，只等他随李自成的大部队进城就会来联系他。

　　李自成的先头部队的将领是他的嫡系刘宗敏，他主要是肃清城里的反抗力量，维持城内的稳定，并组织李自成的入城仪式，这是一个大大肥差，在李自成大军进城收刮前先行抢劫一遍。

　　当然他不可能独享这些好处，其中一半会上供给李自成，另一半的一小部分会分润给其他将领，剩下的就都是他自己的了。这时官场的潜规则，无论是在朝廷，还是在闯营，都是一样。

　　这里的其他将领，当然不包括后归附的河南籍的将领，现在闯营隐隐分为两个阵营，一派是以李自成为首的老营，占据了闯营的绝对的话语权。另一派是以李岩为首的河南派，这一派虽然没掌握什么权利，但是人数众多。

　　随着刘宗敏和他手下的士兵荷包满满，他才宣告李自成正式接手西安，并组织了盛大的入城仪式，欢迎李自成驾临西安城。城门边跪下了一片投降的官员，有一群人显得很特别，他就是现任秦王朱存枢和他的家眷，他们身体颤颤巍巍，哭成一团。

　　刘宗敏把秦王府里面的人全捉了起来，后就派人保护了起来，他自己并没有住进去，但进去收刮一番是免不了的，谁叫明朝的每个亲王都富可敌国。

　　王永川也顺利的联系到了吴刚，混在了吴刚的营中，准备营救孙传庭。吴刚的处境也是不太好，虽然现在独领一营，但李自成的嫡系没有把他当做自己的老兄弟，而河南帮则把他当成李自成一系。可以说是两面不讨好。

　　现在眼看李自成大势已成，很多人想要爬上这条船，以“争取从龙之功”，吴刚却有点被边缘化，吴刚因此很是苦恼，毕竟也是为李自成出生入死的，现在到了分享胜利果实的时候，他也不想轻易放弃，虽然与王永川交情不浅。

　　王永川对他说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吴刚反问道：“眼看李自成大事将成，计划在西安登基称帝，为何有此疑问？”

　　王永川说道：“就算李自成攻下了京城，也未必能坐稳了天下。现在崇祯皇帝的圣旨出了紫禁城也没多少人拿他当回事，何况李自成。”

　　吴刚一想，也是这么回事。

　　王永川接着说道：“我想，李自成登基后就会北伐京城，你现在处境尴尬，勉强跟去北伐，也没有机会立大功，何况还有李岩那帮人虎视眈眈，何不留下镇守一地。就算李自成坐稳了天下，也不会少了你的荣华富贵。万一李自成失败，你也有个退路。”

　　吴刚举棋不定。

　　王永川接着说道：“现在也不用这么早作决定，有时间仔细考虑。如果决定留下，最好镇守汉中，等李自成那帮老营的人都北伐去了，李自成绝不会把汉中交给河南人镇守。剩下的人以你现在的资历，没人能争过你。”

　　吴刚点头称是。

　　吴刚之所以这么信任王永川，是因为王永川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自己去做什么，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去分析问题。

　　崇祯十七年正月初一，李自成在西安称帝，改西安为“长安”，以秦王府为大顺皇宫，以秦故署为吏政府，国号“大顺”，建元永昌，铸永昌通宝。

　　民间有传言，皇帝是有仙气护体的，但李自成因为攻开封时瞎了左眼，所以格外注重仪式感，想让其他人明白他当皇帝名正言顺。

　　封秦王朱存枢为权将军，大修长安城。李自成开元建国，大封群臣，自己的大顺朝廷也是有模有样。

　　李自成首先追尊曾祖李世辅为瑞王；祖父李海为庄王；父李守忠为肃王；追封故兄李自立为延安王。封牛金星天佑殿大学士，宋献策为军师。仿明制增置六府（是六府而不是六部），吏府，户府，礼府尚，兵府，刑府，工府。每个府设尚书一名，侍郎二人。

　　当李自成在秦王府大事庆祝的时候，王永川正衣冠楚楚的去看望被关押的孙传庭，孙传庭被软禁在以前陕西巡抚的衙门内。

　　这看守的士兵也是无精打采，因为有品级的文官武将都去蜀王府庆祝去了，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好不快活。他们这些大头兵只能在这里和西北风，等庆祝完了看有没有剩下的酒菜给他们送过来。

　　王永川大张旗鼓的来到巡抚衙门，出示了“李”字令牌，顺利进入。

　　这“李”字令牌一直没有收回去，现在李自成大军中普遍使用的是“闯”子令牌，这“李”字令牌只有像刘宗敏等老营嫡系才仅有几枚，是身份的象征。王永川阴差阳错之下得到一枚，加上原本的一枚，一共有两枚“李”字令牌。

　　“闯王有令，要带孙传庭出去，另有要务”

　　这几个守卫以前见到过王永川出入李自成跟前，而且拿着象征着身份的“李”字令牌，哪敢说半个不字，点头哈腰的理送他们出去。

　　王永川带着孙传庭来到了先前的据点“博雅轩”，王大柱已经带着高掌柜等人在李自成进西安前就离开了。

　　仅过了一个时辰，李自成想在他的登基劝降孙传庭，就发现孙传庭被王永川带走了，于是全城搜捕。

　　现在全城都是李自成的士兵，很快李过就带着人包围了博雅轩。

　　“王兄弟，快把孙传庭交出来，你拿孙传庭也没什么用，你难道还想为崇祯尽衷不成，念在我们以往的交情，我会像闯王求情的。”

　　“当初我和几个家仆被闯王掳来时，孙传庭带领官军不但不来营救我们，还把我们当流寇追杀，只有我幸免于难，我的几个家仆都死于官军的刀下，我答应过他们的妻儿，一定要为他们报仇，现在我要和孙传庭同归于尽。”

　　说着，博雅轩这处院子就燃起了熊熊大火，让人靠近不得。

　　大火整整烧了半天才熄灭，李过带人进入火场，发现四具烧焦的尸体，其中一人身上赫然有一枚“李”字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