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看着女儿幸福的小表情,耶律和鲁斡又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时间在觥筹交错中过去,期间一直是安母在讲,耶律和鲁斡在听。
“爹爹,那个躺着的小郎君就是宁儿,小妮子就是心儿,爹爹不过去看看?”
安母说着指了指正在麦秸上躺着的男童。
“不了,我们这些人身份敏感,不要吓到了孩子,赶紧画像。
分发下去,让下边的人看着点,保证安全,如非必要不得暴露身份。
记得要画的像些,确保手下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耶律和鲁斡就算说话也没有把注视安宁的目光收回。
“我们也该走了,在大宋境内呆的时间有些长了,再待下去怕连累到了你们。”
耶律和鲁斡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敏感。
若是大宋得到消息,是不会轻易放弃暗杀辽人王爷的机会的。
毕竟自己这会儿应该在上京留守,就算杀了,也可以推脱。
......
“哦呦,什么情况,岳丈大人又来了,这是忍不住要看看外孙?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
安父看着翻墙进来的黑衣人,自顾自的嘀咕。
此时正值中秋,一家人正在院子中吃着月饼赏月。
“爹爹的词乍一听没什么出彩之处,细细品味词中的意境不禁让人豪气顿生,荡气回肠。”
安宁刚才在想事情,以为爹爹又念出了什么打油诗,非常社会地吹捧。
落地的人轻轻地拔出刀,佝偻着身子观察院内的环境。
突然看到了安父正在看着这边,四目相对,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来人嘀咕着,闭上眼睛转过身去又转回来睁开。
“靠,被发现了,放箭!!!”说着就拎着刀朝安家人冲来。
“蹲下!”安父这才感觉出不对,让家人蹲下后掀翻了桌子,掰断了一根桌子腿握在手上。
“娘子快带着孩子们回屋。”安母带着安宁姐弟向柴房跑去。
安父一手拿着桌子腿,一手提着桌子面朝来人慢慢往后退。
桌子不大,安父一手桌子腿,一手桌子就像一个不那么正经的盾兵。
安父一棍放倒了冲的最快的小兵,捡起了刀。
刀是大宋制式环首刀,也就是现在说的大刀片子。
安父一手桌子一手刀,边战边退,丢下桌子进到了柴房。
打开火折子扔到了平时用来引火的火油上,试图用火来阻拦追兵。
柴房里有暗道,直通街对面的一所房子,两年前这家人家里去了汴梁投奔亲戚,这间屋子就被安父低价买下来了。
买下来之后,在地下挖了一条直通镇子外的地道。
点完火后跳入了暗道,还不忘盖上盖子。
黑衣人冲入房间后,发现房子里空无一人。
“他们跑不远,肯定还在附近,分开找。”
为首的人都懒得找暗道,敢放火阻拦就可以肯定暗道不会很长。
暗道长了更好,都不用动手就呛死了。
“大官,那些人在这。”也不知道是运气真的不好还是地道太短了。
安父刚从地道爬出来,刚要进另一个地道就被看到了。
一发淬毒暗器搞死出声的人后,安父钻进了地道。
“废物,都是废物。追,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给咱家把人找出来。”
追兵中一个貌似头目的人气的直跳脚,感觉手下落了自己的面皮。
“大官息怒,都愣着干什么,找。”
......
这第二个地道还算宽敞,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弓着腰进出。
对于安宁来说,不光能正常走,还能跳当然跳起来会碰到头就是了。
地道里稀里拐弯的,绕的安宁都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娘,咱们为什么要跑啊。”
安心一边跑一边问自己的母亲,安宁也好奇后面的人为什么追杀自己一家。
安母大略地讲解了一下事情的起末,但是没有说起安心的身世。
......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
“我这里有暗道!“
招呼了一下同僚后,说话的人跳下地道追了上去。
其他人一看,这家的娘子模样这如此俊俏,我见犹怜。
而小妮子虽然没有看见全貌,单看侧影就让人按耐不住了。
可不能让这小子喝了头汤,盗了红丸。
平时这样的姿色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这样的小兵。
这样想着,其他人也都纷纷跳入了暗道。
......
“他们就在前面了。”
由于暗道比较矮,站着不是很方便,黑衣人们索性手脚并用的爬,这样速度还能快些。
这时最前面的那个人看见前方拐角处有一个同样在爬的人影消失,回头提醒了一下后面的黑衣人。
......
安家人前脚刚出了暗道,还没有跑多远。
黑衣人后脚就跟着钻了出来,让开洞口后一言不发的张弓搭箭。
“唔。”安父闷哼了一声,回头就看见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的从暗道中出来,默默地张弓搭箭瞄准这边。
“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心儿,带着你娘亲和弟弟走,快,不然就来不及了,咱们在土地庙会合。”
安父转身冲向了黑衣人,手中的暗器不要钱似的泼洒出去。
暗器之所以有那么大的杀伤力,主要是因为隐蔽。
现在正面泼洒出去,人都有了防备,只有几个倒霉蛋没有躲过去倒在了地上。
在躲避的同时,还不忘把手中的箭射出去,也对,不射出去行动不便,不好闪躲。
安父打了一个趔趄,虽然躲过了大部分的箭矢,但还是有一部分扎在了身上,万幸避开了要害。
安父右手中箭,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
左手抄起刀,继续向前。
安父左手持刀冲进了黑衣人的包围圈。
......
这是安宁最后看到的画面,在那之后黑衣人也没有追过来。
“你们走吧,不要管娘亲了。”
安母突然打了一个趔趄,脸色苍白。
之前一直在忙着逃命,安宁这才注意到母亲的背上插着好几只羽箭。
“去土地庙等爹爹,如果天亮还没有等到,就不要等了,逃,逃得远远的,去汴梁,对,去汴梁。天子脚下,他们不敢乱来的。”
“娘,我们要你和我们一起等,娘你等着,我去找郎中,对,我去找郎中。”
安宁痛哭道,这十年的时光早已经让他习惯了有父母陪。
“宁儿,你是大丈夫,记得要保护好姐姐。
娘怕是不行了,你们快走,走啊。”
安母说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安宁推了出去,然后倒在了地上。
“娘,你醒醒啊娘,你是骗心儿的对不对,你快醒醒啊我们说好要一起去等爹爹的,娘,你说话不算话。”
安心的眼泪止不住的流,背起了母亲。
“娘,我们一起去等爹爹。”
“娘!!!耶律乙辛,我安宁与你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