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倒台这事,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大街小巷,百姓得知后,欢天喜地,杀牛宰羊的庆贺。
“苍天开眼啊,李广这阉祸终于遭到报应了。”
“陛下英明,果断处置李广这老阉祸,还天下安宁。”
“李东阳李大人,才智了得,参倒李广,保大明龙脉气运,万年江山。”
百姓欢欣鼓舞之余,既是赞颂弘治,又是赞扬李东阳,就没有一人提及程堂。
参倒李广这事,必然会名利双收,但是程堂人微言轻,又不是官身,他没法来做这事,只能便宜李东阳了。
……
魏国公府。
徐灵韵身着一袭洁白的衣裙,如同仙子般高贵,站在鱼塘边上,素手轻挥,鱼食洒落鱼塘,引来无数鱼儿在水中翻腾,争抢鱼食。
就在这时,从塘边柳树上跃下一道亮丽的身影,正是沐婉莹,得意的大笑起来:“灵韵,我来了,你有没有想我?”
徐灵韵头疼,你这样子没个正形,走路都没个样儿,高来高去,谁会想你?
沐婉莹自我感觉良好,道:“灵韵,你肯定想我了,对不对?你一定是一日不见我,如隔三秋。来,我给你一个大大的奖赏。”
不由分说冲上来,给了徐灵韵一个大大的熊抱,算是奖赏了。
徐灵韵使劲把沐婉莹推开,道:“你瞧瞧你,一大早上的就飞檐走壁,成何体统?”
体统?这种事情,沐婉莹才不会放在心上,不然的话,她不会不事女红,不修女德,而是成天舞弄棒,笑嘻嘻的道:“灵韵,你可知李广完了?”
徐灵韵螓首轻点,道:“听说了。”
沐婉莹感慨不已,佩服万分:“李东阳李大人,不愧是神童出身,和程敏政大人齐名,果是了得,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参倒了李广。”
徐灵韵看着沐婉莹,不住摇头,一颗螓首晃动,平添几分诱惑力。
沐婉莹大是不解,问道:“灵韵,你怎么了?难道我说得不对?”
徐灵韵右手食指伸出,如同青葱般,点在沐婉莹额头上,数落道:“你能不能动动你那脑子?再不动,就要生锈了。”
沐婉莹理所当然,道:“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何必用脑子,只有拳头解决不了的问题,我才会动脑子。”
别人都是能用脑子解决的问题绝不用拳头,她倒好,颠倒过来了,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绝不用脑子。
徐灵韵懒得说她了,道:“参倒李广这事,并非是李东阳李大人的主意。”
徐灵韵才情不凡,巾帼不让须眉,她如此说,必然有重大发现,沐婉莹来兴趣了,忙凑上来,搂着徐灵韵盈盈一握的纤腰,笑嘻嘻的道:“灵韵,你这小蛮腰又舒服了呢。快说,为何不是李大人的主意?”
这时候也不忘了调戏我,徐灵韵在沐婉莹腰上狠狠一拧,沐婉莹咯吱一笑,满地生春。
徐灵韵解释道:“中官李广与朝臣争斗多年,想要扳倒他的不知有多少,参他的奏章可以堆成一座山,都没用。要是李东阳李大人能参倒他,哪会等到眼下?”
也是这理,李东阳也想参倒李广,为此没少上奏章,却是没用,沐婉莹恍然,急切的问道:“那是何人的主意?”
徐灵韵轻摇螓首,说不出的靓丽,道:“不知。”
沐婉莹很是失望,道:“灵韵,你号称赛诸葛,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你也有不知的时候?”
徐灵韵没好气的瞪了沐婉莹一眼,嗔怪道:“你少在这里胡说。谁能无所不知?此人好生了得,竟然能参倒李广,要是能一见,当快慰生平。”
……
李广府第。
奢华气派的府第,如今乱成了一锅粥。侍女丫头家仆,被锦衣卫看管起来,个个噤若寒蝉,体若筛糠,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一副世界末日降临似的。
锦衣卫进进出出,搬着黄金白银珠宝以及各种珍宝,堆在院中。偌大的院子,已经堆成了小山似的。
弘治站在院中,脸色极为难看,阴沉得可怕,快要拧出水来了,看着堆成山的财物,别提他心里有多震惊了。
李广太能贪了,贪了这么多的财货,要不是他亲眼看见,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天下竟有如此巨贪。
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锦衣卫,忙得满头热汗,好不容易把财物全搬到院中,个个直喘粗气,这么多的财物集中起来真累人的,不比打一场硬仗差。
群臣在徐溥的指挥下统计数目,越是统计越是惊心,这也太多了吧。
终于统计完了,徐溥这个首辅向弘治禀报,道:“陛下,此处查抄白银十八柜,金十一柜,珠宝珍货数百。银柜是大柜,每柜一万两,共计白银十八万两左右,黄金是小柜,一柜千两,共计一万一千两,折合成白银,以官方计当是四万两。但不能这么计,当以眼下行情来计,当是十一万两白银。珠宝珍货,折算成白银,在二十万两左右。此处共查出财物计三十九万两白银。”
明朝黄金和白银的兑价比例,官方定价是一比四,一两黄金换四两白银。但是,这定价早就名存实亡了,市场行情在弘治年间是一比十,一两黄金换十两白银。
光是现银就有将近四十万两,这是巨贪中的巨贪,弘治震惊不已。
徐溥接着禀报道:“还有房产田产没有算,估计不下五十万两银子,李广共有上百万两银子的财货。”
弘治眼珠子快瞪掉了,一脸的不敢置信:“百万两?”
明朝一年的财政收入才多少?不过两千万两白银左右,李广的财产相当于二十分之一的明朝税赋,太吓人了。
弘治恨得牙根发痒,吼道:“可笑朕瞎了眼,竟然宠信如此巨贪。”
在自己脸上扇了两耳光,懊恼无比。
弘治身为帝王,当众扇自己耳光,可见他有多懊恼了。
李东阳递上一本账册,道:“陛下,这是李广收受贿赂的账本,请禀下过目。”
弘治接过,打开一瞧,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某年某月某日,某某送黄米多少石,白米多少石,通篇都是这样。看完一页,再翻下页,也是如此。
上面记载的送礼之人,有些是朝臣,有些是太监,有些是富商,更有朱姓王爷,宁王送了黄米千石,白米万石。还有傅瀚送黄米百石,白米千石。
弘治看得两眼一抹黑,根本就不明白,很是奇怪,道:“李广有那么大的肚子么?要这么多米吃得完吗?”
李东阳解释,道:“陛下,这是隐语,黄米是指黄金,白米是指白银,石就是两。”
弘治看着傅瀚送礼的记载,眼睛一翻,喝道:“傅瀚贿赂李广,是要谋害程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