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
李氏兄弟,彭氏兄弟,个个瞪大眼睛,把程堂左瞧瞧,右看看,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儿。
正如程堂所言,李广倒霉了,他的爪牙会出卖他,不仅杨鹏在出卖李广,王嵩辛镝这些人也在一个劲的狠卖李广,一桩桩,一件件令人触目惊心的恶事坏事,都给供出来了。依李广犯的罪过,就是杀他百八十回也不过份,要是李广还能东山再起,那就是没天理了。
李玠有些难为情,问道:“堂儿,你如何知晓李广彻底完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李广倒台,必然会有一场大清算,李广的爪牙为了脱祸,为了活命,敢不告发李广?
李莹赞赏的看着程堂,满脸笑容,为程堂说好话:“堂儿本就聪明过人,以前只是心思不在这上面罢了,如今,堂儿关心敏政,聪明才智自然发挥出来了,看得明白,看得透彻,情理之中。”
前任的确聪明过人,可以说是天才,但是,他的才智是在工匠之道上,对朝堂之争能不能驾驭,如今无法考究了。程堂的表现之所以抢眼,就在于这是现任,不是前任。
李氏兄弟和彭氏兄弟心想有道理,要不是程堂聪明过人,也不会有如此惊艳表现。
李珏特别兴奋,道:“姐夫出狱,百官亲迎不说,陛下还派太子来迎。太子,国之储君,太子亲临,与陛下亲临何异?如此恩宠,比天高,比海深,大明建国百多年,从未有之事也。经过此事,礼部尚书就是姐夫的囊中物了。”
嗯,众人大是赞同。
程堂翻个白眼,不以为意,心想,你们的心也太小了,区区礼部尚书就满足了。接下来,我要老爹入阁,为问鼎首辅铺路。
程堂理想很宏伟,要改变的是人类历史进程,这需要盟友,而前途无量的程敏政就是天然的盟友。程堂一定要助他问鼎首辅,执掌天下权柄,再以明朝为后盾,助自己实现梦想。不过,问鼎首辅,执掌天下权柄,还有点遥远,先把程敏政弄进内阁再说。
……
次日,天刚亮,程堂起床了。
此时的程府,已经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上至李莹,下到家仆,个个满脸喜色,精心打扮,着新衣,跟过年似的。不为别的,只是迎接程敏政回家。
程敏政是程府的驾海紫金桥,主心骨,他要回家了,自然是天大的事情,要特别隆重,家仆一大早就开始收拾了,整个程府,清新整洁,焕然一新。
匆匆吃过早点,程堂在香芹的照顾下,换了一身新衣,戴冠着锦鹿皮靴,手拿新折扇,颇有几分风流倜傥,贵公子气十足。
出了屋,来到院中,只见好多人,济济一堂。
李莹李玠李珏彭頩彭颐彭显程壎,他们个个着新衣,满脸喜色。
刘辰禹带着一众家丁,站成一个方阵,个个昂头挺胸,跟木桩子似的,穿着新衣,喜庆无边。
在家仆旁边,站着几个漂亮的丫头,个个手里捧着新衣。
李莹见程堂到来,该来的人都到齐了,上前一步,训话道:“鬻题案子虚乌有,老爷因此而蒙冤,先是关进大理寺狱,后是关进刑部,曲折颇多,差点送了性命。赖天之幸,老爷有惊无险,洗脱冤屈。今儿,是老爷归家的大日子,你们都要打起精神,要隆重迎接老爷回家,明白么?”
程敏政长袖善舞,不仅在朝中的人缘好,在家里的人缘也不差,他入狱后,府里上下人等,无不是盼着他早日回家,听了李莹的话,无不是精神抖擞,扯起嗓子大吼:“明白。”
人数不算多,也就一百多人,却是声震长空,大有千军万马之势。
李莹目光落在几个漂亮的丫头身上,道:“你们带上新衣,要给老爷换上新衣,喜喜庆庆的出狱,明白么?”
丫头们不仅人长得漂亮,声音清脆动听,道:“明白。”
李莹思虑周到,道:“唐寅和徐经,为我程府所累,锒铛入狱,也要给他们一身新衣,明白么?”
“明白。”丫头们再次大声回答。
对此举,程堂是大为赞赏,李莹没有忘掉唐寅和徐经二人,为他们准备新衣,让他们风风光光的出狱,着实不错。
安排好了,李莹登车,一声令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程府,直奔刑部而去。
刘辰禹带着家丁,把一行人护卫在中间,秩序井然,很有章法。
程堂看在眼里,对刘辰禹大是赞赏,不愧是外公李贤看中的人,果然有两把刷子,治家丁如治军。程堂策马,来到刘辰禹身边,压低声音,道:“禹叔,你要小心些,李广虽然倒下了,但是他势力大,难免有死士,要是今儿对爹不利,那就麻烦了。”
李广虽然完蛋了,但是难免有漏网之鱼,若是趁程敏政出狱的机会行刺,不得不防,刘辰禹微微颔首,轻声道:“少爷放心,我明白。”
刘辰禹忠诚可靠,才思过人,他上心了,自然不会给漏网之鱼以可趁之机,程堂也就放心了。
康海骑着骏马,跟在程堂身后,一副跟班的样儿。
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街过巷,没多久就到了刑部。
一到刑部,程堂都给吓了一大跳,好多的人,刑部前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仅有朝廷大臣,还有不计其数的百姓,程敏政这影响力也太恐怖了,不愧是望重天下的名臣,他出狱有这么多百姓赶来迎接。
按照弘治的旨意,三品以下官员都要前来迎接,实际上来了不少二品官员,李东阳谢迁刘健这些内阁阁员全部到齐了,就差首辅徐溥了。礼部尚书倪岳也亲自来了,按照弘治的旨意,他可以不来的,但是,这是发生在礼部的内斗,他这个礼部尚书有失职之责,对程敏政多了一份愧疚,不得不来。
程家一行人停下来,李莹下车,带着程壎程堂两个儿子,先是见过群臣,向他们致以谢意。然后,带着兄弟二人,向前来的百姓见礼,再三相谢。
程家人彬彬有礼,礼节周到,让百姓对程府的好感更增几分,个个喜悦不禁,大赞程敏政治家有方,不愧是名臣。
“太子到。”就在这时,一个尖细刺耳的太监声音响起。
只见一队身材高大的锦衣卫护卫着太子金辂,高大气派,间以五彩云文,疾行而来。
百姓肃穆,群臣上前肃立,准备迎接太子。
弘治的太子,就是在后世大名鼎鼎的混世魔王朱厚照,也就是正德帝。在后世有着无尽的传说,有人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一文不值,是人渣中的人渣,是帝王中的败类,比起舛纣之君还要昏庸。也有人赞美他,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帝王,要不是死得早,明朝的历史会改写。
前任见过朱厚照,但是前任醉心于工匠之道,对朱厚照的印象不深,程堂满是期待,这货究竟是个甚么样的人呢?
百闻不如一见,再加上《明史》很扯,不可靠,正德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需要亲自见见。
金辂停稳,一个白面无须的太监忙在车门前放下一张小板凳,打开车门,恭敬的道:“请殿下移驾。”
噌,从车厢里钻出一个身材高大,很是壮硕的少年,皮肤白净,长相俊俏,身着兖冕,威仪不凡。
群臣施礼:“臣等见过殿下。”
程掌看着朱厚照,颇有些讶异,这就是在后世名声很不好的正德帝?这货长相不赖嘛,属于天王型的脸蛋,要是在后世,足以迷倒很多脑残少女。
嗖,朱厚照压根就不用小板凳,从车上蹦下来,站得四平八稳。
如此熟练,没少干这种事吧?程堂有所明悟,这货不守规矩,怪不得《明史》把他写成混世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