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奉天殿内灯火通明。
明成祖朱棣遵循着老爹的习惯，办公地点没有换。
此刻，他眉头紧锁。
唯我独尊的脸上，闪现出一种国家级的魅力。
少时。
跟站在下首大气都不敢喘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纪纲说道：“没有活口？”
“回禀陛下，现场除却被烈火烧焦的尸体外，没找到其他有用的线索。”
“废物！”明成祖怒斥一声。
“属下该死！”
纪纲慌忙跪倒在地，诚惶诚恐。额头冒出来的丝丝冷汗，急速顺着脸颊滴落在大殿的金砖上。
这件事怎么说都属于工作失误，他现在只希望自己的老板看在以往任劳任怨的份上，轻点发落。
“大师怎么看？”
稍后，朱棣怒气一收，表情一变，转头和蔼的问向正在闭目坐禅的道衍和尚。
他对于自己这个首席智囊，话里话外都充满着尊重。
无论是靖难之前或者之后。
姚广孝听闻，双目张开。
“贫僧也没有头绪！”
接着欲言又止，但表情确被一直盯着他看的明成祖尽收眼底。
“大师但说无妨，你对我还有什么不能讲的？”
“是！贫僧着相了。20天前，我去清凉寺刺探玄悲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画家’的蛛丝马迹。
会不会，此人并不在那里...”
明成祖摸了摸下巴，虎目微眯，沉思半晌开口：“从反馈的信息来看，出现在清凉寺的几率最大。”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如果不是为了找出‘画家’，您那个师弟可活不到现在...
这个作死的夯货，没想到靖难成功后，又干起了老本行...难道他是嫌弃朕给的赏赐不够多吗？”
“贫僧...都怨贫僧管教不严...”道衍和尚姚广孝听见明成祖的话，顿时感觉羞愧难当。
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大师，朕知道你们的关系如何，别再往自己身上揽了。他不过30年前帮了你一回而已，你没算算，这些年你都救过他多少次了？”
“承蒙陛下仁慈！”道衍双手合十道谢，“他做的那些恶心事注定不得好死。即便有人放过他，我也不会。只是死的蹊跷，正赶在了要收网的当口...”
“大师，不要纠结啦！”朱棣用亲厚的语气打断道衍，然后对着纪纲厉声喝问：“那几位有异动吗？”
“回陛下！没有。这也正是微臣不解的地方，虽然两个卧底都被烧死了，但并没有证据表明是他们几位动的手。”
“哼！朕需要证据吗？”
永乐大帝说话就是霸气，看来他一直关注着伪钞问题，不过却被一场计划外的复仇带歪了。
纪纲本想再说几句，想暗示自己的老大千万别意气用事提前行动，不过转念放弃。
朱老四跟他爹一个脾气，决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麻烦大师这么晚了还赶过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暂时先这样吧！只要‘画家’还活着，必定会有下一次行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大的利益摆在这，朕不信他们能忍得住不动心。”
“我们只需静待，到时候...唉...”
明成祖纠结的叹了口气，朝廷的顶级情报机构，连个人都找不出来。
又不是让他们去找我大侄子，有那么费劲吗？
“朕属实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使得我户部所有画师都望尘莫及，使得我大明尊严...遭此践踏...”
君臣三人陷入迷茫，但心里却认同这个观点。假货看着比官方出品的都真，脸打得的确有点狠。
“纪纲，送大师回去。”
帝王的情绪谁也摸不透，刚才还胸有成竹的明成祖转瞬怏怏不乐挥手交代属下。
“臣，领命！”
“陛下早点休息，贫僧告退。”
锦衣卫都指挥使纪纲擦了把汗，庆幸逃过一劫，迅速引着道衍和尚退出了奉天殿。
而明成祖朱棣心烦意乱，浑然没有丝毫睡意。
他慢慢起身，踱步走出门扉，仰望着夜空中令群星俯首的下弦月。
“‘画家’，你在哪？大侄子，你又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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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文没有丝毫睡意，悠哉悠哉倚着门前台阶，抬头仰望夜空中令群星俯首的下弦月。
随手点开系统面板，拿出包零食吃起来...
就当清理一下储物格，自从系统经过更新后，东西居然开始加码。
今天签到，零食忽然变成一箱了。
“1点半，睡还是不睡？”
他吃完，抬起手腕扫了眼签到系统出品的海鸥D304航空计时码表。
现在敢把一些东西拿出来了，不像在清凉寺的时候，管控得一点私人空间也没有。
上个厕所连卫生纸都不敢用...
“再等等的...”
朱允文伸伸懒腰，还打算消磨一会儿时间，但恍然间胸口袭来阵阵心悸。
随后，他拧紧眉头，泪如泉涌。
他并不想哭，可情绪仿佛跟身体作了割裂，眼睛不受控制的朝东南方向望去。
“那里有什么？”
十几秒钟后，重新接管全身的朱允文不明所以。
他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了，刚穿越的那天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形。
当时，要没有几个小太监合力拉着他，说不定就葬身火海了。
也许时空管理局出手干预过...
朱允文揉揉脑袋，他十分确定这不是自己的问题。
那剩下的只有...只有...建文帝朱允炆...
魂穿以后，前身建文帝朱允炆的记忆并没有残留多少。
唯独记着几张亲人的脸，还有...曾经当过皇帝...
“亲人？”
朱允文猛然惊醒。
他明白了...他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伤心。
今天签到的时候，签到地点显示神烈山。
神烈山又叫紫金山，钟山。
以前不是没去过南京旅游，那么，东南方向有什么？
明孝陵...明东陵...
“朱文圭...吕后...朱允熙...”
“儿子，母亲，弟弟！”
朱允文上学时候翻看的明朝历史资料，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后来有本《明朝那些事儿》的书，也只是草草读了一遍。
某些事件只清楚个大概。
或许是他的这部分记忆碎片被朱允炆的大脑吸收到，从而给出了反应。
没错。
朱允文的记忆跟朱允炆的身体，互相影响，互相交融。
直至，合而为一...
一个父亲是什么样的体验，朱允文在现代的时候没结过婚，感受不到。
但现在，他蹲在屋檐下，紧紧捂着胸口，宛若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那痛苦的样子，让人看着可怜不已。
半晌...
他哆哆嗦嗦打开签到系统，找出包烟拆开，点上一支猛吸几口。
不会抽烟的他被呛的剧烈咳嗽。
“不要急，不要慌...”
“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