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文生无可恋。
不想下重手?
那你爹的天下是充话费送的?
朱高煦说这话简直丧良心。
就他带兵揍堂哥的时候,那叫一个猛。
多少恶仗是他高阳郡王打的。
高阳郡王啊!
爷爷朱元璋封他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期望的。
“起来!娘们唧唧的。”
朱高煦不耐烦的朝着朱允文开口。
随后面对人群。
“没事儿滚蛋!不知道打扰别人吃饭不道德?”
白衣文士。
听见二世子这么说,冲对方作了个揖。
转身扶起被朱允文撞倒的人们,溜了...
“世子,五楼已被清理干净,请您移驾!”
来宾楼的华服老者,过来讨好的说道。
他高兴有皇子过来吃饭。
不给钱没问题,就希望多来几次。
呃...
朱高煦这么些年,吃饭什么时候给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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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星河如瀑。
夜幕之下,愧于此良辰美景的是,大地上熊熊燃烧的巍峨宫殿群前,一队队雄壮彪悍的士兵杀气腾腾,身上的血腥味刺鼻。
枪阵如林,太监宫娥被围在角落硕硕发抖!
随着几名大汉将军被砍翻在正殿前,一位40多岁面容刚毅,身着铠甲的将军,戎马半生的铁血气势全部释放在他用刀抵住的年轻人身上。
年轻人面无表情,既没有被这磅礴的气势吓住,也没有在乎脖子上的那把刀。
将军在犹豫,犹豫自己该不该斩草除根。
半晌,他挣扎着放下。
身后站立的军士见状欲要进言,但被将军一个手势阻止。
好霸道的动作,好雄厚的权柄。
“你输了!”将军咬牙切齿对着年轻人说道。
然后手指向后一摆,示意来人把对方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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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文“蹭”的从床上惊醒,伸手擦了擦满头大汗。
原来是个梦...
不,不是。
他真的经历过。
他叫朱允文,跟大明第二位皇帝同音不同字。
唯二相同的是,上面都有个哥哥早夭,父亲病故。
然而,看看人家爷爷给孙子留的是什么?
他爷爷给他留的名字,还差一点没保住。
他的父亲有他的时候,老爷子高兴了三天三夜。翻遍了家里的月份牌,终于想出了两个响彻云霄的——跃进或者建国。
在他妈“以死相逼”的反对下,老公公尊重了儿媳妇的意见。
主要是他妈说的有道理,儿子叫红兵就罢了,符合时代特色。
孙子的名字还这么作,这是要干嘛?
造反啊!
于是,他爷爷提上一对猪耳朵找到了村里的老学究。
在允文还是允武之间,一眼就相中了后面那个。
当时老学究叹息一声,“哎!你跟你儿子就是俩肌肉棒子,孙子还是叫允文吧,中和中和...”
这才定了下来。
他挺争气的,虽说从小因为名字没少受打趣,但仿佛真沾了点文气儿。
学习还挺不错。
只是,父母没有看到他成家立业的那一天。
爷爷也在他上大学那会儿撒手人寰。
天煞孤星的命,名字绝对起大了。
有车有房,父母双亡,典型的相亲市场硬通货。再说他打小也算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俊后生。
所以副驾驶上的那双腿,挺细也挺长。
不过生活嘛,看他挺顺的想欺负欺负他。
2020年,不赔就是赚的一年,头脑一热的想起那句“别人恐惧时我贪婪”,个把月的时间家底就空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实业救国,这句口号喊了100多年。
干点什么不好,居然玩股市。
那是他能进的地方吗?
别人讲讲故事还真信了。
选择抄底。
这倒好,一把抄腰上了。
之后没几天,副驾驶那双腿主人的腰,也被一个老男人的胳膊抄住了。
在他交通工具从四个轮子换成两个轮子之后。
朱允文因为战略失误阵地丢失,被迫从城市转向农村。
尽管他心里还重新做着农村包围城市的梦。
就是看着家徒四壁的老宅,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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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文没了睡意,起身掀起粗麻布做的蚊帐,草草穿了件衣服下地。
“你继续睡,我想自己待一会儿...”他伸手示意跟他睡一屋的老太监。
老太监很坚持,执意要跟他一起,好有个照应。
“躺好,这是命令。”朱允文压住对方的肩膀说道。
老太监是个不幸的人,进宫的时候被拿走了一样东西,现在又被拿走了一样。
刚开始的时候,朱允文对于怎么都不说话的他发火,老太监苦笑着张张嘴。
里面是被割掉的舌头。
朱允文震惊了,从小的经历根本没见识过这种事情。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一入宫门深似海。
自己的不幸比起他们来,也算不上什么了。
推开陈旧的屋门,静静的站在院子中间。
老太监又像以前一样,悄无声息立在他身后。
“你每天干活就够累的了,早点休息吧!”朱允文惆怅说道。
他不知道现在住的地方是哪里,两亩大小的院子里连个能问话的人都没有。
反正没出金陵地界。
第一天来这时,他逃跑过,但没几步就被抓住,任他如何询问反抗,士兵们就是不说话。
粗暴的把人扔了回来。
至于时间。
是明朝。
他被带走的那天,身后传来“燕王君临天下”的狂吼,和“逆贼朱棣不得好死”的怒骂。
半路上还遇到一个身穿黑衣叫姚广孝的秃瓢,再结合一下他旁边肉嘟嘟的叫朱高炽的小胖子。
答案呼之欲出了。
只不过,朱允文脑子里确定这些,可不仅是通过口号和人物得来的。
“道爷,您就收了神通吧!我想回家...”
“我还欠着兄弟们的饥荒没还呢,您就忍心他们顶家过日子的拿不回自己的血汗钱...”
朱允文无力的对天咆哮,这几乎是每天的必备项目。
现在,他没有最初的歇斯底里,而且身后的老太监也见怪不怪了。
说起朱允文嘴里的那位道爷,才是促使他来到这里的元凶。
八个月前,朱允文穷则思变,把紧靠省道的老宅南屋开了个门,做起了小饭馆生意。
在网上美食博主的视频教学下,东来西往的司机师傅,成了他实验手艺的小白鼠。
那是开业后的三个月,一位司机师傅实在咽不下他做的东西,扔下20块跑了。
怒骂着,就是饿死,也不会吃这种要人命的东西。
眼看着饭馆就要黄了。
这时,一位道士的出现挽救了他岌岌可危的生意。
浑身上下干净的仿佛有洁癖的道士,为什么会走进他的店里?
这些都不重要。
接下来朱允文对于每天期待的是,这位每次消费100多的大客户到来。
就指着人家了,毕竟在这条省道上,菜的难吃都已经人尽皆知。
有人劝过道爷去他们那边照顾照顾,比如旁边的馒头店和包子铺。
他们是一家子,朱允文开店的时候还去拜过码头。
尽管都乡里乡亲,也是活了30年才知道,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从小称呼开包子铺那位三叔,可酒饱饭足之后,他暴露了。
“允文呐,实话跟你说,开馒头店的是我同母异父的大哥,我其实排行老四,以后记得改口啊,大侄子。”
好家伙,这便宜让他给占的。
道士有点傲,没搭理他们,除了朱允文这儿,没见另外去过别的地方。
此人好历史,尤其是爱看古装剧,不过边看边骂,边骂边看。
终于,15天前,从《封神榜》看到了《太平天国》,也许大概可能察觉了朱允文坑他,一茶碗就把吊在天棚的电视机砸了。
朱允文大喊一声“卧槽”,心想:完了,事儿发了。
合着挣你的钱全搭进去不说还要倒贴,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应该让人进来。
没想到的是,道士的意难平,不是对着他的。
“当帝辛捣毁神权时,我以为商朝会起飞;当秦王政灭掉六国时,我以为华夏终将独断万古。”
“当霍去病打通河西走廊封狼居胥,我以为大汉定能雄起;当关羽水淹七军,我以为下一步横扫中原...
可他俩都死了!”
“杨广是能人,折腾了14年,就不知道什么叫徐徐图之;李渊,能屈能伸的开国皇帝,怎么就落到被儿子坑死的地步。
也对,儿子坑老子,正坑。
老李家出人才啊,那个武瞾的孙子,为什么把他奶奶的武周天枢给推了,败家玩意,我真想一把掐死他...”
“朱元璋、朱棣...等等,小子,你叫朱允文?”
道士目光幽幽的看着朱允文,脸上邪魅一笑:“我砸了你的电视,必须要赔偿。
看我开的那辆皮卡咋样?要不抵给你啊?”
朱允文微微向后退却,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他不是怕道士,是怕道士身后背的那把剑。
钢的,很锋利,他以前见识过。
“道爷,赔偿什么的...嗨...我怎么能要你的座驾,再说电视不值几个钱...要不咱们聊聊历史?
虽然这方面我不太擅长,但是网文十哲我很熟悉!”
“不用,历史还是自己体会的有意思。你小子以前做饭很难吃,但现在越来越好了,我喜欢努力用心的人。
贫道看你顺眼,不介意为我做点事吧!”
“道爷,别动剑,有什么吩咐您吱声...”朱允文的沉默被道士欲要拔剑的动作打破了,就差跪在地上求饶。
“能不能支棱点!你一个大个子,为啥总一副熊样?”道士说完大手一挥。
“道爷,人穷志短啊...”
朱允文话音刚落,眼睛一闭一睁,就发现被人用刀抵住脖子。
他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