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庆宫。的确,大祸来临了。
方皇后在大小太监侍卫侍女的护侍下,急匆匆地撞开大门,向着内室跑来,张金莲也跟在后面。
这时崔文也带着锦衣卫把灵庆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方皇后已从正室冲进内室,只见皇上躺在床上两眼凸现,吐出半个舌头,吐出的白沫子淌满下颌,丝绳套子仍套在头上。
方皇后脸色陡变:
“这些遭天杀的,竟敢如此下毒手!”
她给皇上解下绳套转脸命令贴身侍卫:
“快去请御医火速前来!”
那贴身侍卫随即跑了出去。
这时崔文也进了内室,见此情景也慌了神,忙给皇后跪下:
“娘娘,这都是奴才没有守护好皇上,奴才该死,该死!”
自己给自己掌嘴左右开弓。
“行了,这是什么时候了,还不快起来,吩咐锦衣卫把灵庆宫里所有宫女都给本宫抓起来!”
方皇后威风凛凛地下着命令。
崔文立即爬起来,一边答应着下着命令:
“侍卫们,都跟我来!”
方皇后又补充命令:
“慢!传本宫的旨意,外不能进,内不能出,不能让肇事的人跑掉一个!若跑掉一个,本宫拿你是问!”
崔文答应着带着侍卫们跑出去了。
方皇后左右巡视:
“曹端妃呢?”
这时,正巧端妃端着蒸制好的参露同秋花槐香一起进来。
方后怒视着她,咄咄逼人地问:
“你上哪去了?”
“奴婢去蒸制露珠了!”
“你看看吧!”
方后指向躺着的皇上给她看。
这一看,使端妃大吃一惊!
“天哪,这是怎么了?”
她手中端着的玉杯,一下子落地了,玉杯摔得粉碎。
“问你自己啊!你怎么给本宫守护皇上的?!”
方皇后怒气冲天,上去噼啪打了端妃两个嘴巴。
端妃急忙跪了下去,秋花槐香也跪了下去。
“娘娘,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啊!”
端妃极力表白!这时御医在侍卫的陪同下赶来,拨开众人,走到皇上床榻,坐在床边,拿起皇上的一只手诊脉。大家都注视着他,过了一刻,他开口了
“吉人天相!皇上还活着,不过身虚气短,得慢慢才能缓过大气来!”
方皇后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你们都给我出去,到院里站着去,谁也不要进来打扰皇上!”
大家都听令悄悄出去了,站在院里,大气不敢出,只有张金莲没有走,嗫嚅着对方后说:
“娘娘,让奴婢来看护皇上吧?”
“你?滚出去,这儿没你的份儿!”
张金莲讨了个没趣,战战兢兢地走了。
御医向方皇后献策:
“娘娘,事已至此,不必生那么大的气了,气大伤身。
这里由我照顾皇上,给他喝点水,不时地把把脉,待万岁爷缓过气来,我再配方下药,请娘娘放心!”
“好吧。”
方后把两个贴身侍女留下说:
“让她俩照顾太医,本宫还有事!”
方后转身走出去了。她来到院中,环顾一下大家:
“怎么?锦衣卫还没有把人给我抓来?”
这时,在锦衣卫们的:
“走,快走!”
的怒斥声中,杨金英,邢翠莲,关梅秀,姚淑翠,杨玉香,王秀兰,刘妙莲,尹翠香,黄玉莲,杨翠英,还有跟曹端妃回来的徐秋花,王槐香,灵庆宫里的所有宫女都来到院里。
崔文从后面走上来给方皇后跪下:
“娘娘,奴才把这里的所有宫女从他们隐藏的地方搜出来了,请娘娘发落!”
然后他转脸换了一副面孔说:
“还不快给娘娘跪下!”
灵庆宫的宫女们都跪下了,方后带来的宫女,侍卫们大小太监们都远远地避在一旁观看这令人发抖的场面。
一个侍卫搬来一把软椅让方后坐下,她声音虽小但内含着无比的威严问:
“说!是谁挑头干的!”
跪着的姐妹互相对视了一下,谁也没有回答!
“说!”
方皇后声音提高了一点!
“是我!杨金英!”
金英毫不畏惧的回答!
“你就是那个…….?”
方皇后对她有些陌生。
崔文站起来到方后跟前谄媚:
“娘娘记得吧,那年皇上去永陵察看陵址,她曾顶撞了皇上!还有一次,皇上大设坛,在隆重的典礼上,她摔了茶碗,被皇上踢到了坛下……就是这个杨金英!”
“哦,你这么凶,怪不得你挑头呢!说!还有谁参与了!”
方后逼问金英。
“是我杨金英一个人干的,没有她们的事!”
“不!还有我!”邢翠莲说。
“还有我!”关梅秀说。
“还有我!”淑翠说。
“还有我!”杨玉香说。
“还有我!”王秀兰说。
“还有谁?不说,枭首示众!”
方皇后威吓道。
“还有我!”徐秋花说。
“还有我!”槐香说。
“没有了?到底还有没有?”
刘妙莲和尹翠香互相看了看,没有说话,有点后悔当初不干就好了!
整个院里鸦雀无声,张金莲为了讨好方后,开始出卖姐妹,她指了一下刘妙莲和尹翠香说:
“还有她俩,开始她俩不大愿意,后来也愿意了,她们看守正室的门!”
“你!张金莲!”
邢翠莲气的咬牙切齿!
“给她两下子,你还多嘴!”
方皇后叫一个侍卫上去打了邢翠莲两巴掌,然后又问:
“还有谁呀?”
张金莲以为有功,又出卖了另外两个宫女:
“还有她俩!黄玉莲和杨翠英!”
杨金英站起来反驳:
“她俩在厨房里做早膳根本不知道!”
“还这么张狂,给我跪下!”
又一个侍卫向杨金英踹了一脚,金英倒地。
“杨金英,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金英抬头凝视着方后,方皇后用凌厉的眼光问她:
“是谁指使你们干的!”
“没有任何人指使过我们!”
“你个黄毛丫头,有那么大的胆量?说!”
“没有就是没有!打死我,也是没有!”
方皇后转而问张金莲:
“张金莲,你不是昨晚在这过的夜吗?你说有没有。”
“有!”
张金莲巴不得皇后问她!
“谁?”
“王宁嫔!”
“说详细点!”
“昨晚,王宁嫔捎过话来,说头一天采露时议论的事,事不宜迟,杨金英又让邢翠莲过去,叫王宁嫔不要动,要她静听佳音!”
“嗯,我猜想一定是那个会做香饼的东西指使的,果然不错!”
方皇后得意的说:
“给我立马抓来!”
“她那里还有三个宫女等着杨金英指派呢!”
张金莲又出卖了三个姐妹!
“统统抓来!”
方皇后下令!崔文又带着几个锦衣卫去抓人了。
方皇后又转过来面向曹端妃,细声细气地问她:
“那么你呢?我的美人儿!”
端妃立刻跪下:
“娘娘,上有天,下有地,这事我的确不知道,一点不知道!”
“不知道?!这里上上下下十几个丫头都是你的人,你能不知道?”
“你问杨金英,我知道不知道,她什么事都背着我,她因为昨晚忤逆皇上,皇上杖责了她!怀恨在心,才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
端妃百般解释,好让皇后原谅她。
但方皇后就是不买账,她早已恨得牙痒痒,就找不到机会呢!
她说:
“不要都推到奴婢们身上!她们有她们的罪,你有你的罪!你这个骚狐狸,不怪那王宁嫔这样骂你!后宫的事都是因为你,搔首弄姿,打诨卖俏,把皇上搞得颠三倒四,云山雾罩的。陛下不在这里睡,能发生此事吗?”
说着,王宁嫔被崔文推了上来,后跟着陈菊花,苏川药,郑金香三个宫女。
王宁嫔已经知道事已败露,她十分明白此事她难逃干系,大不了是个死,想到这,她反而很平静。
“怎么不跪?”
方皇后锋芒毕露地说。
侍卫从后面对她的双腿踢了一脚,她不情愿地跪了下去。
那三个宫女也跟着跪了下去。
“是你指使她们干的好事吧?”
“你知道了还问我!”
“那么你承认了,是你指使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们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难道你不怕死?!”
“视死如归,活着还不如死!”
“那好,本宫就让你如愿以偿!”
“那好,奴婢就在阴间等着皇后娘娘,你也该来了!”
“混账!给我打!”
方皇后气急败坏,下了打人的命令,立刻上去两个侍卫,猛踢猛踹王宁嫔。
“行了,先给她留一口气,本宫还要问你,曹端妃是不是也参加了此事?”
王宁嫔忍着疼痛跪直了身子,正要开口,却被曹端妃截住了:
“娘娘,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绝对没有好话,她过去就不断地骂我,骂皇上,这是皇后早就知道的,娘娘不能让她信口胡说!”
“住嘴!狗咬狗吧!咬出血来才好呢!”
方皇后幸灾乐祸地说。
“娘娘,她一定是血口喷人呀!”
曹端妃苦叫着。
王宁嫔对曹端妃怒目而视:
“血口喷人?放在你的臭嘴上正合适,在皇上面前,你为了得宠,编排谎言,肆意骂死了的和活着的皇后,又骂多少个嫔妃?!今天你也脱不了干系,你想躲清静,故意避开灵庆宫,去蒸制什么甘露,把罪责都栽到丫头们身上……”
曹端妃忍无可忍,爬起来用头向着王宁嫔撞去:
“你太血口喷人了,无中生有,无中生有呀!”
王宁嫔向撞过来的曹端妃,双手抓起她的头发,对着她的脸,啐了一口吐沫:
“呸!前些日子你怎么搬弄是非,在皇上面前凌辱我的呀?!让皇上几乎杖死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走吧,咱们一块儿去见阎王吧。哈哈哈……哈哈哈……”
方皇后看她们如同两条狗在厮打,不禁冷笑两声:
“把她俩分开,本宫有话要说!”
上去几个侍卫把她们分开了。
“崔文,听旨!“
方后肃穆肃杀地说:
“皇上尚昏迷不醒,本宫行使宫廷大法:
这十六名宫女,两名嫔妃违逆天条,竟敢缢杀大明天子,罪该万死,死有余辜。
传本宫旨意,立即将她们押赴市曹,凌迟处死,枭首示众。
再传令各个州府,诛灭这一干人等的九族,以解天朝之恨,亦告慰于气息奄奄的皇上。
此旨立即执行,不得有误!”
“遵旨!”
崔文大声地领旨!
顿时,灵庆宫里哭声一片。
曹端妃已瘫倒在地,王宁嫔站起来怒视方后,杨金英和邢翠莲,梅秀淑翠并没有哭,互相拥抱在一起,其余参与其中的宫女们都哭成了泪人。
崔文和侍卫们把待杀的宫女们和嫔妃押了下去。
张金莲没有走。
方皇后又叫回了崔文:“你回来!崔文。把张金莲也带下去!”
张金莲一愣,跑到方后跟前跪下:
“娘娘,不能带我呀!,这事是奴婢报告给娘娘的。”
方皇后摇了摇头:
“你也是十六名宫女中的一个,同她们一块下去!”
方皇后一脚踢开了她,站起来欲走。
张金莲跪步抱住方后的两腿哀求:
“娘娘,娘娘,你不能杀奴婢,奴婢是尽忠于娘娘的啊!”
“你为什么不及早报告本宫?等到皇上一息奄奄的时候才跑来报告?!”
“奴婢脑子笨,秘报晚了,奴婢该死,可是奴婢一切都是按娘娘吩咐去做的。叫我去探听我就去……”
“闭嘴!你一向多嘴多舌,留着你还不坏了我的大事。去吧——”
方皇后又踹了她一脚:
“把她押走!”
崔文强行把她押走,张金莲大喊着:
“娘娘!娘娘!”
但无济于事了。
灵庆宫又恢复了宁静,但忽然天降大雨,无情的雨柱把院内的各种花卉打得七零八落,狼籍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