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雕梁画柱,富丽堂皇。侍卫们威严肃立。
早朝开始,阁臣们,按部就班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皇上驾到——”一声吆喝,由宫女、太监们引导嘉靖皇帝上朝。
群臣都跪倒了,皇上就座在龙椅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有什么国事要朕拿主意的,快快奏来!”
群臣都爬起来,首先由杨廷和代表阁臣们奏了一本:
“内阁群臣们,近来议论国事,所见略同,请陛下辞退方士,停罢斋戒!”
紧接着乔宇代表部臣们也附和上来。
“乔宇代表部臣们,认为内阁所奏极是,请陛下立即下旨撤坛救灾。”
皇上大为震惊:“停罢斋戒,此举何来?”
杨廷和上前两步,躬身再奏:
“陛下,宫廷成了修道院,影响朝班,况且每日祭祀频频,香烛不断,耗资巨大,本来国库银子日渐稀少,这样下去,岂不……”
“住嘴!”
皇帝有些怒了:
“谁让你们停顿朝班了,难道这是朕的不是?况且斋戒能花几两银子?国库空虚,盐课税收减少,难道也是朕的罪责?”
一看皇上发怒了,群臣们都吓到了。皇上继续发威:
“要论罪责,都是你们这群吃皇粮的,当官做老爷,办事不利,盐课税收要严重追缴,对商贩,对百姓,要有国法统治,看谁敢同天朝对峙。”
群臣们匍匐在地,谁也不敢抬头。唯有给事中刘最却抬起头来:
“臣刘最冒死进谏,今年大灾大难,百姓已经叫苦连天,朝不保夕,朝廷应当拯救百姓出水火,各级官府不当再榨取民脂民膏,那才显出天朝之盛名…….”
“你站起来讲!”
皇帝是容忍,是不悦,不得而知。刘最站起来,以为皇上听得进他的进谏,得寸进尺。
“…….臣还要向圣上参上一本,弹劾崔文,是他引进方士邵元节,听信妖道,大肆设坛,在民穷国难之时,大量消耗国库银子,罪乃当诛,仅祈皇上下旨,对崔文给予重责。”
崔文在皇帝近前,气的咬牙切齿。
皇上激怒在胸,但他却慢条斯理,绵里藏针地说:
“给事中刘最,你太大胆了!”
刘最立即跪下去。
“朕以为卿为国担心,为民分忧,谁知你别有用心,意在诬告崔文,可是你却不知,召法师邵元节者是朕,令设立醮坛者也是朕,难道是朕,罪乃当诛吗?”
“微臣不敢,臣该死,请陛下饶恕。”刘最连连磕头。
皇上冷漠地说:
“朕赦免你一死。”
然后皇上下旨:
“但朕要杀一警百!贬谪刘最为广德州判官,立即逐出朝廷。”
杨廷和,乔宇等群臣齐叩头为刘最求情:
“陛下,刘最一向爱国爱民,忠君不二,请皇上就饶恕他这一次。”
崔文一旁又进谗言:
“陛下,奴才与刘最相处,知其人一向张扬傲慢,自视清高,皇上虽把他贬谪他地,逐出京师,但他仍用给事中的旧衔,招摇过市,是完全可能的。请陛下再虑定夺。”
刘最抬头怒视:“你…….”
皇上的眼珠也转了转去,下旨:
“立将刘最绑缚,下狱,革职戍边!”
侍卫们立即上前绑缚刘最。
刘最一再磕头求饶:
“皇上饶恕,皇上饶恕。”
杨廷和,乔宇等群臣惊慌失措,不知所以。崔文笑吟吟地看着刘最。
“退班!”皇上说罢,径自走下龙椅转向内宫去了,刘最被押走了。
乾清宫内室,是皇帝读书或有要事,召内臣议事的地方。
刚朝罢退班归来,皇上有些累了,老师吩咐侍女端上茶来。
侍女走出后,皇上喝了一口茶说:
“老师,朕刚刚设,祭祀没有几天,那些龟儿子们就你也奏本,他也进谏,这不扫朕的兴吗?”
“他们也不是没有来由,一来方士拜天驱邪是否可信?二来国库内虚,唯恐招架不住吧!”老师不无担心地说。
“你也这么看?”
皇上站起来,来回走动着。
忽然传来:“奏——”
老师走向门口对外说:
“皇上累了,有事明天早朝再奏。”
“不,是谁?让他进来,朕正在踌躇忧心呢!”没想到皇上却让他进来。
老师示意外面的人进来,那人低头立即走进室内,急忙跪了下去
“给事中郑一鹏给万岁爷请安!”
皇上停住脚:“你有什么事?”
“臣目击时弊,心存救国,冒死力谏。”
“又是撤坛,停罢祭祀?难道你就不怕也把你下狱,充边,置你于死地吗?”
郑一鹏反而胆子大了起来:
“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但臣心永远忠于吾皇,愿吾皇能容臣一片赤诚……”
老师一旁怂恿皇上:
“皇上,就让他说一说吧!”
“起来说吧!”不想皇上却听谏了。
郑一鹏爬起来,滔滔不绝地向皇上诉说:
“……从正德十六年以来,大兴祭祀祈祷,乾清、坤宁诸宫,各建斋,西天、西番、汉经各厂,还有五花宫,西暖阁,东次阁,香烛日夜不绝!诵经,斋宴,设而无所用,既伤太平功业,又失天下所望,这都是那些奸臣余党,欺骗皇帝,致使生灵涂炭,国力日衰……先帝已误,陛下岂能再误?”
他说着说着,动情地流下泪来。
皇帝若有所思,慢慢坐了下去。
郑一鹏看皇上能听进去,就又进一步劝谏:
“臣劝皇上改西天厂为宝训厂,以存祖宗的御制诸书,改西番厂为古训厂,以存五经子史诸书;改汉经厂为听纳厂,以存诸臣奏章,陛下日理万机之余,游览其中。臣愿陛下长寿往不小于尧舜,治国候不下于大禹。臣虽愚钝,千虑不无一得,臣斗胆祈求陛下,立即停止斋戒,放回方士,再有灾祸,由臣承担。”
皇帝思之良久,才开尊口:
“……好吧,朕念卿一片忠心,又虑及天下饥荒,那就暂且停止斋戒吧,不过……远道请来的法师,不能放回,朕还要向他求教修炼仙术呢!你下去吧。”
郑一鹏跪拜后,转身出去,不料却与方士邵元节碰了一个满怀。
皇帝对邵元节开玩笑:
“哦?说着曹操,曹操就到了。”
邵元节见郑一鹏已经去远,回转身来向皇上拜见:“给皇上请安!”
皇上拉他坐下:
“快来坐。”
邵元节坐下来:
“郑一鹏来是否又是奏请皇上撤坛?皇上,这万万使不得。”
皇上安抚他:
“法师放心,这是暂时的,不然,民心浮动,群臣不安,也有碍我专心修炼法术呢!”
邵元节也不好执拗皇上才下的圣旨:“那好,那好。”
皇上对老师说:
“老师,你先下去吧,我同法师聊聊。”
老师下去了,皇上凑向邵元节:
“这几天祭祀祷告,也没有抽出时间请教你,法师,请你给朕讲讲你的仙术法道,朕洗耳恭听。”
邵元节故作仙里仙气,慢条斯理地说:
“……贫道先给皇上讲讲形与神的道理:一个人分两个方面,有形的躯体是为形;无‘形’的气是为‘形’而上的神!人之所以生神,所托是形!神用的太多就会衰竭,形即与神脱离,结果就会死亡,形去不可复返,神亡不可复生。”
皇上微微点头,似有领悟:
“那怎样才能不使形与神脱离呢?”
邵元节振振有词地说道:
“……重要的是:保养精神,由少问事到不问事,使精神专而集中,精神专一了,则元气内敛,涵养充足,那就能无为而知,从而无‘形’……到那种境界,就可以达到长生不老!”
“啊呀,大法师,你使朕顿开茅塞,朕要照你的说法,对朝廷的事要少问,不问,专心修炼,长久的练……”
皇上说着,兴奋地站了起来:
“朕将在宫中建成天禄宫,专门修炼,朕要长生不老,升入仙境!”
邵元节,奉迎皇上跪揖:
“愿陛下早日成仙,恩泽四海,与日月同辉!”
皇上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