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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当了皇帝想修仙

万寿帝君朱厚熜 澜台公子 3727 2024-07-06 15:32

  乾元宫,是皇帝斋戒的地方,香烟飘渺,寂静无声。

  忽然一声吼:

  “皇上驾到……接驾——”

  闻声,从内室急匆匆跑出来一宦官秦泰,麻利地抖落身上的尘土,跪倒在地。这时皇上已经步入宫内,身后左右跟随着侍卫,太监,近臣。

  秦泰磕头拜见:

  “给万岁爷请安,圣上万福!”

  皇上环顾左右而言他:

  “这里很清静嘛。”

  他顿时一身轻松:

  “你们都下去,外面呆着去。我要跟秦泰说说话。”

  侍卫,近臣,太监们都转身退下。

  皇上快活地对秦泰说:

  “起来吧,听说你懂得点仙术,是真的吗?”

  “道听途说。”

  秦泰急忙起来用蝇帚拭去椅子上的浮尘:

  “陛下,快请坐,快请坐,奴才给皇上泡上一杯香茶。”说完急忙去沏茶。

  皇上慢悠悠地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地说:

  “这里倒是修行的好地方。”

  “请万岁爷喝茶。”秦泰递上一杯茶。

  皇上不经意地揭开盖,热气飘出,顿时喷香扑鼻:

  “什么茶呀,这么香的味道.”

  “这是九华山的云雾茶,长在高山之上,云雾之中,经常年雨露滋润,所以茶香味美。”

  秦泰如数家珍似的夸奖着云雾茶。

  “你哪来的?”

  “这还是先帝宪宗时,从九华山请来的方士李翔之献的。”

  “这是陈年老茶,能同陈年老酒比吗?”

  “虽然是陈年老茶,不比刚采摘的新茶差。一打开藏茶的罐子,茶香扑鼻。不信,请陛下尝尝!”

  皇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啧啧称赞:

  “你说的不假,好茶,好茶,你把余下的云雾茶给朕留着,朕以后常来这里斋戒。”

  “是。”

  皇上一边喝着茶,一边问他:

  “秦泰,刚才你说到那位方士,先帝请他来干什么?”

  “请他来讲‘道德经’啊。”

  “当时,他怎么讲?”

  “那方士讲要相信清静无为,摒弃服丹,长此以往,就可通往长生之路……’”

  皇上顿时兴奋起来:

  “往下说,快继续往下说。”

  秦泰见皇上又兴趣,又继续兴致勃勃地往下侃:

  “再坚持往下修行,就能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升腾成仙。”

  “尘世人间真有神仙吗?”

  皇帝有点痴迷了。

  “有。不过不在尘世现形,多半藏在深山之中。”

  “噢!”

  皇帝忽然又有点诧疑:

  “那为什么先帝没有长寿呢?”

  秦泰不胜感慨而惋惜地说:

  “不瞒皇上,恕我对先帝不敬,他好色,而不警戒!”

  “什么?”皇上有点不大入耳。

  “先帝宠了比他大二十岁的万贵妃,修炼就落空了。”

  皇上有点失望,但不露声色:

  “那方士讲没讲过,应该服什么丹,怎样修炼呢?”

  “那奴才就不得而知了,我不能瞎说,陛下若是打算服丹修炼,那要请方士进宫讲道才行。”秦泰有点歉然。

  皇上若有所思地站了起来,自言自语:

  “我有了皇权,皇威,但总有尽头,不如修炼成仙,长生不老,永保天年。”

  秦泰跪了下去:

  “祝陛下万寿无疆,大明千秋永存。”

  皇上大笑不止,震得寂静的乾元宫内外雏燕惊飞,鸽哨缭绕。

  乾清宫内,宫女,侍卫站立两旁。崔文带领方士邵元节进来。

  “法师请坐。”

  崔文转脸吩咐宫女:

  “上茶。”

  继而走进内室。宫女捧茶给邵元节。

  崔文引皇上从内室出来,后跟着老师。皇上兴冲冲地问:

  “法师哪里?”

  邵元节敏捷地站起来,面向皇上跪拜:

  “方士邵元节给圣上请安,愿圣上洪福齐天。”

  “罢了罢了,法师快请起,请起。”

  皇上示意站起来的邵元节:

  “请坐,请坐。”

  邵元节礼貌地感谢皇上知遇之恩:

  “方士不敢,不敢,皇上肯下旨召贫道前来,我就感激不尽了。”

  皇上先坐了下来:

  “法师,不用客气,坐吧坐吧,在朕这里没那么多的陈规旧矩。”

  邵元节终于坐了下来。

  皇上上下打量了邵元节:

  “法师一路劳顿,日夜兼程,辛苦了!”

  “哪里哪里,能为吾皇效劳,实在是贫道的荣幸!”

  皇上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邵元节:

  “请教法师,当前,西北大旱,南方又发大水,灾情严重,朕深感不安,不知法师有何消灾之术?”

  邵元节好似胸有成竹,娓娓道来:

  “以贫道之见,这是各个州县官府不祭祀上苍,得罪了天公的结果。或不下雨,或下雨不停,降灾于华夏大地,岂不祸及百姓吗?”

  “你看用什么法术挡灾除祸,造福于百姓呢?”

  “只有一法,普遍设醮坛,焚香祷告,祈求上苍,赦免罪责,才能灾消祸除。首先要以宫廷做起,如果皇上能够屈尊示范,那就更好了,随后,平民百姓也就追随君臣求天赐福了。”

  皇上被邵元节一片谏言所迷惑,不假思索,站起来向崔文下旨:

  “崔文!”

  “奴才在。”

  “速告杨廷和,传朕的旨意,在全宫各殿普遍设醮坛,点上香花灯烛,装好锣钹幢幡,挑选内监二十人,改穿道装,学诵经书,祈祷上苍,不得有误!”

  “遵旨!”崔文欲去。

  “还有”

  皇帝继续下旨:

  “下诏各个州县,效法朝廷,祈天赐福,不得违抗。”

  “遵旨。”

  皇上看了一眼邵元节,又转脸对崔文说:

  “法师远道而来,为国消灾,风尘仆仆,拨一清净地方,派人好生伺候。祷告期间,朕还要请教法师,修炼仙术呢。朕封法师为真人,传朕的旨意。”

  崔文毕恭毕敬:

  “请万岁爷放心,奴才令旨一一照办。”

  崔文转身下去。

  邵元节立即跪拜下去:

  “感激圣上皇恩浩荡,贫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上一道圣旨,宫廷各殿顿时成了香烟缭绕的寺院。

  乾清宫、坤宁宫、西天厂、西番厂、汉经厂、五花宫、西暖阁,东次阁等,都设立了醮坛。处处烧香,灯烛辉煌,诵经声,锣钹声,混成一片。

  太监、穿道装的内监、宫女、侍卫、近臣、娘娘、嫔妃们,出出进进,霎时间,宫廷里成了祭祀、斋的修真道院。

  皇上也在邵元节法师的伴随下,走进乾元宫,秦泰出迎,皇帝跪倒在醮坛前,大小太监、宫女、侍卫们、近臣们也都跟随地跪在身后。

  秦泰侍立在旁敲鼓击罄给邵元节伴奏,邵元节披头散发,一会儿口中念念有词,一会儿舞之蹈之。挥袖驱邪,长揖祭天,祈求上苍,消灾免祸。

  穿道装的内监们亦步亦趋,模仿着邵元节的动作,好像群魔乱舞。乾元宫的香烟飘向太宫,乾元宫的祈祷声和整个宫廷的祭祀声连成一片,也升上太宫。传得很远很远。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破街陋巷,一片灾后的破败景象,令人不堪忍睹。

  街上,巷子里,行人了了,偶尔有人挑了一担湿柴走过去,可以想象灾民们抵御秋凉冬冷的困难。偶尔有人从淹没的良田里,拾来少得可怜的几棵玉米棒子或高粱穗子,可以想象灾民们用来聊以充饥的窘状。这里没有哭声,没有鸟叫,没有鸡飞,没有犬吠,像死一般寂静的可怕!人们面临着死亡,奄奄一息。

  走散了失去父母,奶奶和小弟的杨金英,一脸乌黑,一身破衣,两脚泥泞,一跛一拐地在破街上前行。她拿着一只破碗在一家被水淹过,现在七扭八歪的小屋前站住了,她有气无力地叫:

  “有人吗?大娘,大伯行行好吧,给我一口吃的…..”

  少顷,一年轻但瘦弱的媳妇抱着裹着一领破席的小孩尸体出来了,两只乌黑塌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从口里挤出了两个字:“你看……”

  说完就走了。

  杨金英摇了摇头,无奈又艰难地走向另一家,她向这里哀告:

  “有人吗?好心的大娘,大伯,救救我吧,我饿的头昏眼花…….给我点什么吃吧……”

  果然出来一位大妈。大妈端来一碗什么东西给她:

  “好闺女,喝碗水吧,水也能饱肚子呢。”

  杨金英完全明白,大妈也没什么吃的了,只好喝这碗水了,于是她接过这碗水,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她抹了一下嘴角,摇晃着给大妈磕了一个头,起来走了。

  孤独的乌鸦在光秃秃的老树枝上呱呱的叫着,野坟累累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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