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站在那里,看到这些马匪的败家行为,倒显得平静的多,在他眼里这些字画、古董也就能去当铺换点银钱,费时费力,还不如粮食来的实在,在这片干旱的山地草原上,粮食才是硬通货,其他的不能吃不能喝,人都快饿死了,谁还有闲情雅致管这些。
二师兄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对字画、古董没有丝毫兴趣,这会儿他只想知道唐隆这个老狐狸是怎么逃出生天的,带着几个看着还算精明的马匪在翻箱倒柜的找机关。
“二师兄,应该不在这正堂,这后边就是黄土岭,那么厚实的大山谁能打的穿?”杨辰看着还在翻找的二师兄说道。
“要找也应该去西厢房才对,西厢房后边正好是黄土岭跟青叶岭的交汇处,相比别处地势低了不少,也好挖掘隧洞,才是最有可能设置后路的地方,我觉得应该是哪里。”在后山俯瞰唐家庄时,杨辰就觉得像唐家这样的百年大族,根基深厚,在这样的边地生存,不会不给自己留后手,而黄土岭和青叶岭之间正好是条绝佳的通道。
二师兄看看杨辰,什么都们没有说,冲他竖起大拇指,就带着几个人去了西厢房。
“你这样有点过分了,断人后路对这些百年大族来说犹如杀人父母,几代人的经营毁于一旦,唐家再无秘密可言,连回来的路都被堵的死死的,这样做唐家人和玉皇岭的马匪会不死不休。”老唐看着喝茶的杨辰说道,他觉得眼前这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年轻人有些恶毒。
杨辰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他觉得唐家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给契丹人资粮送财更让他心生厌恶,这样的家族如果再回到这里只会压榨更甚,过几年的宋辽大战保不准就会出来几个汉奸,所以还是让他们滚得远远的好。
杨辰看看老唐说道:“我就是不想让他们回来,这次唐家能全身而退,如果敢回来那下一次就会是瓮中捉鳖,毫无退路可言。
看看庄里其他人家的烂宅门,破草房,再看看这里的檀木家具,青釉瓷瓶,不觉得唐家该死吗,再回来那些拿回土地的农人还有活路吗?
最好是让唐家家破人亡,这里停会儿能拆的就拆,拆不了的一把火烧掉,这里已经没有唐家,他们还回来作甚。”
老唐听的哑口无言,张大嘴巴吃惊的看着杨辰,论起杀人来他从不含糊,刀下亡魂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论起阴毒来他觉得就是一百个自己在杨辰面前也不是对手,劫掠了人家,还要断人后路,烧人房屋,这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啊,还不如一刀杀了算逑。
老唐还想说什么,只听得院子里叫了一声,杨辰和大柱便飞奔了出去,原来西厢房的暗道找到了。
杨辰走到西厢房内,二师兄一脸兴奋,指着揭开的炕底,拍着他的肩膀道:“果真在这里,要不是辰哥儿提醒,险些误了大事,已着人去追,不过时间已经太长,估算着唐隆那老狗早已逃遁。”
二师兄觉得有些可惜,没有斩草除根,留下祸患,他怕来日枯草复生,对他们山寨不利。
杨辰看出了二师兄的想法说道:“不必担心,唐家已经被劫掠一空,咱们走时再一把大火烧了这宅院,暗道的事再传扬开来,唐家只要不借助外力就回不来,况且山寨还有些炸药,咱们怕他作甚。”
二师兄微微一笑说道:“说得有理,如此也好。”便不再说活,带着众人收拾好金银细软走了出去。
“二师兄好像不太高兴,”受到院子里尸体的惊吓,才回过神来的大柱看着远去的二师兄说道。
老唐不阴不阳的笑了笑说道:“这位寨主想的是一网一网的捞鱼,手里有张利网,想吃荤腥了就来捞一网,至于水里的虾米怎么活他不怎么关心。
而有的人却想着一网把水里的大鱼捕个干净,好让那些虾米活的快活,如果这样这位寨主就不能常吃鱼了,对虾米他又没什么兴趣,换成你就不生气?”
“谁是鱼谁是虾米?谁不想经常吃鱼?”大柱被老唐云山雾罩的说了一通,不明所以。
老唐摇摇头看看大柱走了出去,杨辰喝完最后一口茶也走到庭院里,他们都没有去前院,一则老唐不同意,认为见到的人越多就越不保险,对以后的任务有碍。
二则杨辰自己也不愿意前去,过多的参与到马匪的事情里,是匪都有野性,他刚才给二师兄说的话已经有些越界,再插进一只脚来,说不定他们会暴起,再温顺的狼也会吃人,怕到时老唐也护他不住。
乌云尽散,月光有些惨白,看着不断农人打扮的庄里人不断走进后院,翻找着马匪不要的东西,杨辰他们就知道这一切快要结束了。
毛小六果然在马厩找到了秘密存放的粮食,在草料堆的旁边有一个大石臼,石臼下边压着一个用土掩盖的暗门,里边存放的都是今年的新粮,有麦子、糜子还有小米,黄澄澄的看着喜人。
十二师兄让众人把粮食从窖里拉出来,装到唐家的骡车上,整整三大车都没装完,除去给答应给毛小六的,剩余的十二师兄跟田壮就自作主张分给了在大门口看热闹的农人们。
开始都还唯唯诺诺不敢动手,直到看见了毛小六就没有人再客气,瘦弱的身躯背起半袋子粮食,飞一样的跑出大门消失在寂静的庄子里。
田壮还是很大方,听毛小六诉说着准备离开这里,带着年迈的爷爷背井离乡去府州讨生活的艰难场景,脑子一热不顾其他人眼色,大方的把一头骡子送给了毛小六。
毛小六连说不能收,身子却没动,手里的缰绳丝毫不松,最后却之不恭的勉强收下,就是脸色微红。
趁着众人手忙脚乱赶紧把三布袋粮食装好,拱手谢过众人毛小六就牵着驮着粮食的骡子出了唐家大门,这是非之地不走何为,看看跪在旁边的三十几个唐家仆人,再看看手边的癞毛骡子,就说不出的高兴,我命由我不由天,自己还顾不过来,操别人的心就是扯淡,这会儿想想该怎么说动杏花一起走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