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怎么了!”陈政看到自己老爹吐了一口血出来,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不慌,阿政,我这身子还能挨的住。来人啊!”老陈喊道。
“老爷,阿勇在此,有何吩咐。”从院子里突然出现三个人,来到老陈面前。
“阿勇,你让阿猛领着管家和下人们堵住大门,你和阿刚跟我到里院,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进来。”
“是,老爷。”那叫阿勇的回头便吩咐起跟着他一起出现的另外两个人来。
对于这突然出现的三个人,陈政也是开始也是一惊,但随即便想明白了,这肯定是自己老爹的贴身护卫。
“爹,我那些手下也能用上,不若让他们到这外边的院子来帮帮忙吧。”
“嗯,也行。你让他们出来帮着阿猛吧,你先跟我进里院。”老陈说着又吐了一口血。
见到老陈又吐了一口血,陈政心里边越发的着急。他知道老陈吃的那药对于这病人的要求是不能着急焦虑的。现下这种情况,不着急也是不可能的。这变故来的太快,让陈政也没有了思考的时间,只能按照他老爹的吩咐来做。
此时跟着陈政的那十个护卫队员早已经来到了这院子里,他们的任务就是护卫陈政,陈政走到哪里,他们跟到哪里。现下见到这样的情形,便知道是主家有难,都紧跟在陈政的身边。
“阿胜,你带着弟兄们留下吧,跟着管家,先帮着顶住,我先把爹爹送到屋子里。”
“少爷,那你自己要小心,少爷放心,外边那些官军,还没有被我们弟兄们放到眼里。若是不行,我们就带着老爷和少爷冲出去,反正这院子里也有马匹背着。”
“先在这里盯着吧。我回来再说。”
说着陈政推着老陈便往里院走,老陈那两个贴身的护卫也是跟着老陈往里院走去。
此时在周围一片恐慌中的下人们中,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老陈父子俩,就在老陈父子俩快要进到里院的时候,也正是那两个保镖身子没有挡住他父子俩的时候,那人极为快速的甩手发出两枚飞镖,直奔老陈父子俩而去。
那飞镖擦着空气,还是有声音的,陈政听到这声音,就觉得不对劲。他这些年勤练那引导术,虽说和人打斗没有多少经验,但是反应还是很快的。听到声音是从左边传来的,待到他看的时候,只见两枚飞镖奔着他和自己老爹而来,陈政想都没想,便转身想用自己的身子挡住飞镖。
不过他没想到跟在他身边的那两个保镖反应比他还快,原本预想的那飞镖扎在他身上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回头一看,那叫阿刚的保镖一只手已经稳稳的接住了一把飞镖,但是另外一支却是插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一切说起来很慢,实际上是一眨眼的功夫里发生的。此时陈政已经知道是有人偷袭了,毫不犹豫的从腰里拔出左轮手枪,对准了那飞镖来的方向。
不过他反应的跟那叫阿刚的比还是慢了些,只见那阿刚转手就把那接在手里的飞镖甩了出去,那头就听到一声痛叫,那下人中有一个中年汉子应声倒了下去。
“阿刚,你没事吧。”老陈急忙问道。
“老爷不要管我,快去内院,这飞镖里有毒。”说着那阿刚已经把那飞镖从肩头拔了下来,然后熟练的从怀中拿出一瓶药,倒到自己的伤口处。
“保安队,注意那些下人。”陈政连忙喊道,然后快速的推着自己的老爹进了里院。
“爹,你先躺一会儿,我出去看看。”陈政把老陈抱到床上后,便要出去。
“慢着,阿政,你不要出去,先听我说完。”老陈此时却是挣扎着做了起来,靠着床头的枕头,但却又吐了一口血,那手里的手帕已经全是红色的了。
“爹,你还是先躺着吧,只要咱们能扛过这次劫难,出了这松江城,那以后咱们就再也不怕谁了。”
“你不用费劲了,阿政,我知道我自己这身子是个什么样的。你先在这里听我说完话。咳咳。”说着又是咳了一口血,“这次怕是咱们家的一次劫难了,呵呵,和几十年前竟是差不多,看来那周延儒早就算计好了,若说这理由,该是那次他让我放过那吴家,我没有做吧。阿政,你且听着,有些事情,我一直没和你说。我这身子快不行了,也是该和你说说了。”说着老陈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爹,你快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把你带出城,等到了河边,咱们找到咱们家的船,出海就好了。”
“呵呵,阿政,不用费那心思了,那周延儒既然能调动官军来抄咱们的家,那城门又怎么会开着。一切他们都算计好了,倒是我们疏忽了,让人家钻了空子。你且听我说,咱们陈家,老家不是这松江府的,咱们的老家,是在山东胶州。你太爷爷和你爷爷,都是当地的大商户。万历朝的时候,因为皇帝要给他的儿子福王捞一些当藩王的本钱,便让太监们到各地当矿监。咱们家便是生生让那些矿监们给败坏的。那矿监因为看上了咱们家的产业,便说咱们家祖宅下有矿,你太爷爷开始是忍让,但是却不知那些太监是存了心要祸害咱们家。最后给咱们家安的也是和今日一样的罪名,谋反。全家老少都被朝廷以谋反的名义给杀了,只有阿翔他爹阿禄跑了出来。我那年正好在外边求学,躲过了这一劫。待到我回家的时候,家里的产业和祖宅都让官府给封了。我好容易找阿禄,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说完这段,老陈好像一份心思了了一样,精神为之一松,但紧接着便有剧烈的咳嗦开来。
陈政听到自己老爹说的这番话后,愣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己这老爹竟有这样的身世,自己的祖上竟然也是遭了和今日一样的灾祸。
“我和阿禄在山东地界再也呆不下去了,便从老家跑了出来,到了泰安,在运河上混了起来。一点点的,靠着我和阿禄两人的打拼,咱们家才有现下这般模样。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忘记一件事,那就是报仇。这些年,这朱家的天下越发的不稳固了,这便是个机会,我原以为这机会马上就要到了,却是没想到出了这节外生枝的事情。那周延儒怕是也和当年那些太监们一样,看上了咱们家的产业了。”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嗦。
“爹,你不要说了,你越说你这身子便越差,还是躺下来休息一会吧。”陈政从发愣中渐渐的醒转过来。眼下他更关心的是自己这老爹的身体。
“莫要说胡话了,阿政,现下你是冲不出去的,你那些护卫虽说身手好,但是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官军在外边肯定有很多人,便是卫所的那些,虽说没多大能耐,但是人多了你也打不过来。刚才那下人肯定是有人先期安置在咱们家的,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这暗中下的手。不过他们却是小看我老陈了,阿政,你让阿勇进来。”
“阿勇,你进来。”陈政喊道。
“老爷,阿刚怕是不行了,那飞镖上的毒药太过厉害,应该是鹤顶红,见血封喉。阿刚那解药也是不管用。”
“阿勇,你跟着我这样多年了,阿刚也是,现下我快不行了,以后你就跟着阿政吧,好好保护阿政,帮我报仇。”
“老爷放心,这是我们哥几个份内的事,可惜阿刚会不行了。”
“阿刚那孩子你放心吧,我都在海外安排好了。我这屋里有一处密道,能直通到城外咱们家的田地里,这是早些年我就准备好的,你护送着少爷,由此出城,那田庄里早就备好了快马,以后你就听阿政的吧。阿政,先前阿峰撒出去的那些人,还有咱们家在山东买下来的那些地,都是我做的先手,你出去后一定要安排好,用好那些人,一定要把这朱家天下给掀翻。”老陈说完这些,精神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好像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身子也不再倚在枕头上了,而是躺在了床上。
“老爷放心,我阿勇定不负老爷所托。”
“爹,你快别说了,我背着你一起出去。”
“傻孩子,我会拖累你们的。你那些人在外边怕是顶不了那么长久的,你还是快走吧。”老陈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
陈政看着自己的老爹如此模样,心中刚才的焦急已经变成了愤怒,他原本以为自己知道这历史的结局,以为自己能够让家里人避过那大的劫难。没想到这鞑子还没进关呢,自家却是栽在这大明的官员手底下。从来到这个时空起,他就不停的了解这个时代的事情,了解大明的那些官员,所听到的多是负面的消息,而且许多事情还是他做生意的时候接触到的。对这些大名的官吏们,他本就没有什么好感,现下自家遭了这样的劫难,让他心中对这些大名的官员已经愤恨到了极致。特别是老爹嘴里说的那周延儒,此时陈政已经把他列为自己的生死大敌。
看到老爹躺在床上,他猛地抬起头来,对这那阿勇说道:“看好我爹。”,然后转身冲出了屋子。
此时老陈已经不能出口说话了,只是在那里艰难的呼吸着。他该说完的都已经说完了,命运跟他开了这样一个玩笑,他没有和陈政说自己原来那报仇的心思已经熄了,是因为有了陈政做出的那些东西,这心思才又升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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