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这次我可是找到当初坑我那人了,就在下边。你若是不信,便让下边的人问一问,反正人我可是给你抓来了。陈家那边的家丁也是可以作证的,这小子据说是舟山那边的海盗。”在苏州城里一处看似大户人家的院落里,一处屋子里,钟老五正讨好似的跟那堂主杨世说着。
“嘿嘿,你这意思是你当初那事全赖现下抓到的这个人了?”
“嘿嘿,倒也不全是,但终归是这家伙撺弄的,不然我老钟也是不会吃这个亏的不是。”
“是啊,都敢叫钟老大了,这叫法变得也是够快,我还没到处喊自己老大呢。”
“哎呀堂主,那都是下边的弟兄常年累月的喊顺了嘴,可不是你说的那意思。”
“哼,我知道,谅你也没那胆子。这次事情算是你自己替你自己擦屁股,这本就是你分内的事情。还想着来我这里讨好,若想恢复你那团头的位子,你还是再历练历练吧,当初那事,别说你自己一点责任都不担。不过看在这次你这事情办得漂亮的份上,你就在老赵下边再升上一升吧,多年的兄弟了,怎么说这次也是给我涨了脸了。”
“那谢谢堂主了,我就知道堂主您老人家处事公平,要不弟兄们怎么愿意跟着您干呢。”
“哼,你这嘴上功夫这一年可是看涨啊。行了行了,你下去吧,哦,对了,那个人可别给弄死了,陈家那边可是要要的。”
“这个堂主放心,弟兄们做这事情还是有分寸的。”说完,那钟老五转身出了屋子。
见到他走了,站在一旁的唐三忍不住说到:“姐夫,这钟老五这次肯定是玩了手段,怎么那么巧让他碰上了。要我说,许是早就在边上看着了,等到那陈家不行了,他们才上去。他奶奶的,便是救那陈家小子,也是他有意安排的。谁要救人的时候还特意让人家知道自己这边的名号,这不是早就安排好的是什么!陈家那边的人也是,这样的事情都看不出来。”
“就你聪明,你道陈家那边都是傻子不成。但这事情能说破吗,左右这钟老五还是帮了忙的,这边让那边承了人情。这叫会办事,你以为像你想的那样愣头青一样的往上冲便解决问题了。”
“也是,陈家也是说不出什么的,这情分也是承了。别说,这钟老五点气现下看算是回来了。要说这陈家还真是有些能耐的啊,这要是不出这事,我们还真不知道这陈家竟然悄悄的就灭了舟山那边的一处海盗,他们家这手伸的可是真够长的,竟然都伸到海里了。”
“你总算知道那老陈不是一般人物了吧,看着像个缙绅,可你若是惹着了他,那便是一头吃人的老虎。这次的事情,他定是会弄清楚的。所以我让下边把抓来那人送过去,让他老陈自己审吧。反正是他们那边的事,不干我们的事。”
“对了,堂主,刚才下边的弟兄们过来说抓住那人前几日好像跟这苏州城里的一个人联系过,那人弟兄们跟完哨回来说许是江老大那边的文头手下的。您说这些人是不是也是跟江老大有关系啊?”一旁站着的老赵突然想起了这事,忙跟杨世说道。
“哦,开赌场的江奎?不过应该不会,你们刚才不是说这些人是舟山那边的海盗吗!江奎便是能耐再大,也不会和海上的那些人有联系的。不过需要查一下那漏网之人到底和江奎是什么关系,这样的事情要谨慎一些。”
“姐夫,难道咱们还怕了那开赌场的江奎不成,都是江湖上混的,谁还不知道谁啊。”
“哼,你这脑袋,什么时候能仔细想事情。那江奎虽说和我们不相干,但好歹也是又做赌场,又干勾栏的,南京秦淮河那边他也是有不少产业的。这样的人物,和那些上面的贵人们定是有联系的。所以咱们还是要防着点的。老赵,还是去查清楚,省的到时候出了事情还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堂主,我这就去办。”
见那老赵走了出去之后,屋里只剩下自家那小舅子了,那杨世又板着脸说道:“阿三,你都这样大了,怎么说话还不过脑子,凭的让老赵笑话你。以后可要注意了,若是这样如何放你出去单独做事。”
“行了行了,姐夫,我知道了。现下你说陈家那边这事能不能查清楚呢?”
“老陈肯定是会弄清楚的,他可不是一个糊涂人。反正只要咱们不被卷进去就行,这江湖上行走,不能怕人,但也不要轻易得罪人。何况咱们和那江奎也真是没什么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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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世口中的江奎,此刻却正在他那屋子里纳闷。站在他跟前的是那到董家讨债的文头以及其他几个喽啰。
“阿文,照你这么说,还真是陈家那小子自己一时间起的主意?那三个道士也是碰巧去了那里,他不知道咱们早就要做这事对不对?”
“应该是了,那阿直对那陈家小子知道的挺多。还有,那阿直便是跟陈家斗没斗过人家才跑到这苏州的。”
“哼,一个破落的混子,你却用的这样仔细。不过不管怎么说,现下董家城外半塘那边,可是连人带东西都搬走了的,看来我那事情要黄了。便是连他家那绣庄,也是连匠人带机器都搬走了,这陈家看来还真是会赶时候啊!”
“老爷,既然这次陈家知道是咱们做的这事,还这样的不守规矩,那咱们是不是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不然,这事说出去,江湖上的汉子都会笑话老爷你的。”
“哼哼,笑话什么,笑话我不敢对付一个小孩子?你这狗脑袋,你当外边那些人和你一样的笨啊。好歹你手下那阿直还说了这陈家的底细,若是不说,你是不是现下就会带人过去平了他们家那货栈?”
“嗯,这到不能,听阿直说,那陈家还是有些本事的,和朝里头的什么陈大人是有关系的。”
“嘿嘿,你这小子还算开窍。知道就好,你以为做这样大的生意后边能没有人,便是我等,不也是靠着那些读书人和贵人吗,单靠这点人,哪里够别人看的。不过这事也不能就这么过去了,咱们先记着,早晚有一天我要找回这场子。”
“老爷,那这事就这样过去了。这不是便宜陈家了吗?”
“那还能怎的,你还收了人家一千两的银票呢,你可不要忘记了。说起来,你这银票还是白捡的呢。对了,那阿直既然和陈家有冤仇,还是不要用的好。在江湖上说出去,反倒是让别人以为我们包藏祸心,才惹出这些事情来。”
“知道了,老爷。”那文头说完便出了屋子。
“阿峰,南京那边你赶快过去和韦妈妈说,就说这次这事有些出入,等以后再说。另外你先到扬州那边买几匹瘦马过去,充一充南京那边的场面。”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办。”那叫阿峰的也飞快的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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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明日我便要回四川了,不知你是跟我回去还是继续一个人在外游历。现下这朱家的江山可是不怎么稳妥了,处处都是流民,处处都是烽火。便是关外的鞑子,也是越来越嚣张了。你看了这么久,难道还没有看够吗?”那紫阳道人此刻正在和陈政的师父方大夫闲聊。
“哈哈,师兄,我还道你不知这俗世间的事情呢,却原来也是这样的关心。是啊,师父他老人家当年说的真是没错啊,看来这天下又要有大动荡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等修道之人,虽说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可是做起来又哪有那样的简单啊。我这半医半道的,能做的也就是悬壶济世罢了。不过我那徒弟我看倒是有些意思。”
“我说你怎么选了这样一个徒弟,嗯,难道此子应了什么事情?”
“哈哈,师兄,你倒是会猜。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不过所谓天道,自有他的道理吧,我等也只是顺应天道而为,此事不可说,不可说啊,哈哈。”
“你啊你,不过我看那阿政,虽说这功夫不行,但这份品行还是不错的,遇到事情敢于担当,这样的年纪,已是不易了。师弟,以后那小子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便让他到青城山来找我吧,便是我不在,苍云也是会在那里的。我等虽说潜心修道,但南华先师也是说过,若为大宗师,需出世,亦需入世。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毕竟和我等还是有千丝万缕的关联的。”
“哈哈,没想到多年不见,师兄也是有所悟了。这个放心,我自会告诉阿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