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政并没有马上去见那被他带回来的女孩,而是送那阿勇和魏二虎领着的五十个人出了这庄园。既然事情已经商议好了,那么就马上做,陈政甚至都没让这魏二虎他们休息一下。
待到送走这些人,陈政才想起来那带回来的女孩要见他。于是马上向那女孩待得屋子走去。
老毕的管家何老三也不知道这少爷带回来的女娃是干什么的,便把他关在一所厢房里,派人守着门。
陈政进了那厢房,而且是先敲了门的。进去后才看到那女娃坐在炕上,而那小子却在大口的吃着那何老三送来的包子,想是很长时间没吃饭了,陈政进来了他也没抬头看。
“公子,你终于来了,不知公子贵姓?”那女孩看到陈政来了,马上上去打招呼。
“哦,我姓陈,你可以叫我阿政,不过看你这年纪,定是比我小的,应该叫我哥哥。说说你吧,这一上午事情实在是太多,倒是把你疏忽了。”
“陈公子,小女子姓周,这厢有礼了。我要见公子,便是存了感激的心思。但是还请公子放我们出去吧,若是那楚家追过来了,少不得要连累公子。我们姐弟俩这身份,莫要拖累了公子。”
“哈哈,倒是没想到你还挺有见地,还为我着想,嗯,你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放心,我还真是不怎么怕那楚家。再说,他们也不一定知道我在哪里,马跑的那样快,他们哪里会追的上来。不过说起来,倒还是我孟浪了,没有征求你的同意,便把你和你弟弟拽了过来。你若是觉得这里待得不舒服,可以和你弟弟离开这庄园,不过你可别跟别人说我在这里。”
“敢问公子可是这徐州人氏?这庄园可是你家的?”
“这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就是随便问问。我们姐弟俩流落江湖,已经没了依靠,为了我那弟弟能有个好一点的生活,我才在那城门口卖自己的。若是公子肯收留我们姐弟俩,让我弟弟安稳的成长,那小女子就是做牛做马,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哎,停,牛啊、马啊的有的是,干嘛非要自己给人做牛做马的。不就是让你弟弟好好生活吗,这有何难。便是你,我也不用你做什么牛马的来偿还,你且在这里等些时日,等过一阵子船过来了,我送你去一个好地方,保准你和你弟弟能生活的好好的。”
“那要多谢公子了。”
“也先别谢我,和我说说你的家世吧,你这模样,这言谈,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孩啊。”
“倒是让公子看出来了,实不相瞒,我家里也是有几分地的,生计也是不错的。但是自打这闯贼到了河南,我家就败落了。那些贼人抢了我家的庄园,分了我家的天地。我爹让下人护送着我和弟弟先出来,说是到这徐州来寻亲戚,可是这半路上又遇到了许多贼人,那些下人为了保护我和弟弟,都被贼人杀了,只剩下我和弟弟逃到这徐州。我多方打探也是找不到我爹说的那亲戚,花光了盘缠,最后为了我这弟弟,只能自己卖了自己,好养我这弟弟。”这女孩说道最后,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哎,乱世啊,都是这乱世。若是朝廷的那些官老爷们多少想着一点这百姓,这又何至于此。”
“若是没有那闯贼,那些流民也不至于能兴起这势头来,那闯贼原本便是一个边军的驿卒,却是不守本分。若是没有他们,这大明的天下何止如此。”那女孩忽的蹦出这样的话来。
这样的话若是从一个朝廷的官员嘴里说出来,陈政倒是不惊讶,可是突地从这女孩嘴里蹦出,陈政便要仔细琢磨了。他看上去是十六七岁,可是心里年龄已经三十了,听到这小姑娘完全是替这朝廷说话的样子,心里不由的一惊,心道这女孩应该不是一般有钱人家的小姐了。
“哦,姑娘何以有这样的看法?”
“哦,我这都是道听途说的,那些衙役在那城门口没事便这么说,我想想我家人的遭遇,便觉得这么说是对的。”
“哦,原来是这样。行了,我就不耽搁姑娘的休息了。若是有什么要求,姑娘只管提。”
“那有劳公子了。”
陈政回身出了这屋子,转身对这看屋子的保镖耳语了几句,然后才回到自己那屋子。
忙了一天,连中午饭也没顾得吃,现下有了时间,陈政才倒出空吃饭。现在就等着那阿利和管着船队的老毕了,什么也做不了。陈政吃晚饭,看了会这庄园,然后回了屋子,睡了一觉。这一觉是他这些日子来睡的最安稳的一觉。
傍晚时分,他刚醒来的时候,门外伺候的下人便过来和他说阿峰有事找他,已经在外办等了二十多分钟了,怕惊醒他,便没打扰他。陈政不知道是什么事,赶忙起来让那阿峰进来。
“少爷,阿利回来了,现下就在外边。”
“哦,那快让他进来。”
跟着阿利便进来了,进来后脸上却是一副深深自责的样子,眼里已经含着泪水:“少爷,阿峰都告诉我了,都怪我啊,我若是不到京师,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啊,若是知道那周延儒耍手段,也会早一些通知老爷啊。”说着便跪倒了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哎,起来吧,这也不怪你,谁也没想到那周延儒玩了这样一手。都已经过去了,便不要想了。”
“少爷,现下咱们家如何。”
“上海那边暂时是回不去了,工厂都被官军占了,地和店铺就更不用说了,好在之前我把工厂搬了,若是晚上一些,说不定还真叫他们给抄了底。南边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阿勇已经领着人回去报仇了。但是收拾的都是些喽啰,咱们家现下最大的那仇家还是在京师里快活着呢。让你回来,便是帮着谋划如何对付那周延儒。还有,我爹这买卖可是全都放到我肩上了,虽然我爹去了,可是这买卖还要继续做下去。你们以往就是给我爹打下手的,现下还是要接着干好差事。咱们家在大明内陆的生意你最熟,现下这情况你也只知道了,做好谋划吧。”
“这个少爷放心,阿利是老爷养大的,老爷去了,便是听少爷的命令行事。少爷,南边咱们家除了松江那边,苏州和南京也都是有生意的,那边的人不知道得没得到通知,撤没撤,若是没撤,现下怕是已经让人家给吞了。”
“南边你放心吧,我那日情急之下让阿成放飞了所有的鸽子,特意向南京发了警报。那边的弟兄应该都有所准备了。至于苏州,我当时跑出来的时候,先是去的苏州,把那江奎的赌场和妓院都给端了。咱们家在那边的产业都换了门脸了,谁也不知道。倒是这江北的产业,你要格外注意。”
“知道了,少爷。”
“我听阿峰说咱们家在济南那边还有地,有庄园,可有这事?”
“有的,少爷,这是老爷之前早就安排好的。那边还有人专门的管理天地,专门的训练那些庄丁。当时老爷觉得少爷忙着工厂的事情居多,就没有和少爷说这事。现下也是该和少爷说这事了。”
“唔,既然如此,那你便领着我到那山东看看,此次北上,我要先坐着老毕的船到那开封附近看看。山东那边,总要找个能耐大一些的人来照看。”
“是,一切都听少爷吩咐。”
“行了,你也是骑着马赶回来的吧,想必很是累了,赶快下去歇息吧,养好精神,再往下,咱们要谋划的东西可是很多呢。”
“谢少爷。”
晚上吃完饭,陈政正和阿峰阿利两个人商议着自家的生意事情的时候,那何老三又敲了门。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老毕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