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将近,张家园子里也开始张红结彩,喜气洋洋起来。
朱聿锷还是天天去军营里巡视,以增强自己的存在感。
为了收买军心,朱聿锷特意多发了一个月饷银,称之为过年饷。
复明军中,家在广东的,可以申请回家过年。
而那些流民中挑选出来回不了家的,则留下来一起过年。
总之,军营里也要有过年的氛围。
朱聿锷回来了,张家玉也特意找了个机会,把家里其他人都介绍给朱聿锷认识。
那天在门口见到的美女,确实就是张家玉的妹妹,名叫张梦玉。
见到张家人之后,尤其是见到了丈母娘,朱聿锷才知道,她们兄妹俩的基因,原来都是从她那传下来的。
虽是半老徐娘,却风韵犹存,可见年轻时定是个大美人。
张梦玉明显遗传到了她的大量基因,就连张家玉这个性格豪爽的汉子,也受基因影响长得秀里秀气的。
※※※
大年三十,张家园子当中,朱聿锷迎来了自己穿越后的第一个除夕。
其实比起后世的过年,古代人的过年活动还是要更简单一些,不过年味儿更重。
朱聿锷虽然住在张家园子里,但身份却是客人,还是异常尊贵的客人,很多事情都不用他忙活。
可正是这身份上的区别,让他没能融入到这个年节当中去。
年后第一天,大年初一,张家园子外摆起了戏台子。
戏曲,这几乎是中国古代最受欢迎的娱乐活动,男女老少都喜欢。
张家人安排唱戏,自然是唱给朱聿锷听的。
可惜朱聿锷对戏曲一窍不通,一开始他还以为台上唱的是岭南本地刚刚兴起的粤剧,后来才知道原来唱的是南方普遍受欢迎的越剧。
听了大半天,他还是只知道台上唱的穆桂英挂帅,其他的就真欣赏不来了。
不过听戏这件事却提醒了朱聿锷,第二天一早,复明军的大营里也摆上了戏台子,让军中士卒们也听听戏,娱乐娱乐。
趁着过年几天,朱聿锷和张家人也更熟悉了些。
张梦玉似乎是顾忌身份,一直没和朱聿锷说上过话。
倒是她身边的小丫鬟喜宝胆子挺大,熟悉之后天天都往东厢跑,基本都是来找春梅的,可见到朱聿锷这个王爷,她也一点儿不害怕。
过年期间无事可做,朱聿锷觉得挺无聊,就打算试试,看能不能约一下小美女,一起出门逛逛也好。
传话的事,自然让喜宝这个小丫头去做。
朱聿锷刚表达了自己的意向,就被小丫头“教训”了。
“王爷殿下,你可是我们大明第一才子,难道就这样让我去叫小姐,不给我点儿信物?”小丫头圆脸嘟嘟,喊着王爷却一点儿敬意没有。
“信物,要什么信物?”朱聿锷确实不知道还要什么信物。
“自然是作一首诗,我给你带过去,我们小姐看了满意,才会出来见你,戏文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
喜宝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朱聿锷哑然失笑,抬手吩咐道:“双喜,给我拿笔墨纸砚来,让我给喜宝姑娘作首诗。”
“不是给我的,是给我们家小姐的。”喜宝再次纠正道。
“行,是给你们家小姐的。不过作诗的话,恐怕不够切景,我还是作曲词吧。”
朱聿锷想起,自己还承担着一个抄遍清朝诗词的任务,正好可以一并做做。
双喜把纸砚准备好,春梅和喜宝两个小丫头围拢上来,一边磨墨,一边转着四只大眼睛,紧紧盯着纸面。
朱聿锷仔细想了一会儿,从脑海中找出一首比较合适的,蘸满墨汁后,挥毫落笔如云烟。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这是清朝纳兰容若的《画堂春》,讲的是男女不能相见的相思之苦,用在这里还算应景。
词作已成,朱聿锷照旧在下边署名——南阳朱四。
南阳朱四,基本就是朱聿锷的固定笔名了,相信这个名字会在文学史留下自己特别的东西。
朱聿锷放下毛笔,小太监双喜立马上来拍马屁:“恭喜千岁爷再创佳作,这曲词作定然可以赢得佳人芳心。”
双喜根本没读过啥书,这首词他能把字认全就差不多了,知道个屁的好坏。
想来后世某位十全老人,就是在这样的马屁功夫之下,写出了几万首打油诗。
朱聿锷片刻功夫就作好了一曲词,春梅这丫头又是一次双眼亮晶晶。
倒是喜宝很实诚,也不胡乱恭维,待得墨干后把词作收起,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乱写的,我拿回去给我们家小姐看,她说了才算。”
“放心吧,你家小姐看了一定会满意的,我一个时辰以后在侧门等她,到时结伴去城里赏灯。”朱聿锷装作很有自信的样子。
喜宝走后,春梅开始为朱聿锷准备常服,双喜则是出去通知胡长恩,安排侍卫随行。
※※※
闺房当中,张梦玉细细读了一遍刚到手的《画堂春》,嘴角微微上扬,似乎还在品味中。
喜宝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自家小姐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于是开口问道:“小姐,这首诗写得好不好?是不是随意敷衍你的?我看他一盏茶的工夫就写好了,多半没怎么用心。”
张梦玉瞥了一下喜宝,略带责备的说道:“谁让你这懒丫头胡乱答应的?”
“答应?答应什么?”面对这种程度的责备,喜宝可一点儿不怕。
“自是……只要他能作出好词,我就答应出去相见。”张梦玉脸色微红,像是抿了口酒。
“小姐,在戏文里边,才子佳人不都是这样见面的嘛?”喜宝还一脸无辜的样子。
“你可真是个笨脑子,戏文归戏文,哪能一样?戏文里的人都能不吃不喝,那你为何还要天天吃饭喝水?”张梦玉瞪了喜宝一眼,接着目光又回到了手里的纸张上。
“啊?那我去东厢跟他说,小姐你不去了。”喜宝作势就要出去。
“哎,等等,你如果回绝了他,那我岂不是言而无信?”张梦玉连忙叫住了喜宝。
“小姐,那我们到底要不要去见他?他可是说了,一个时辰以后在侧门相见的。”面对自家小姐的种种反应,喜宝有些搞不懂了。
“算了,你去帮我准备一套利落些的衣服。”想了一会儿,张梦玉还是如此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