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太原的美食
天已黑透,太原府衙里点上了灯笼,左边大厅里摆放着楠木棺材,棺材前李逵哭的声震云天,而棺材后面的安道全,正在愁肠百结地抓阄,一把抓起一个纸团,打开看是“钩吻”两个字,他拿起钩吻倒在酒杯里,却被李逵的哭声吵的心烦。他放下酒杯爬起来去看李逵,见李逵浑身是伤,尤其左臂刀伤很深,伤口已经化脓了,医者父母心。他去另一只药囊里拿出金创药和自制的消炎粉,以及一些治伤的器具,蹲在李逵面前说:“兄弟切勿动弹。”
用针挑开化脓的地方,把脓汁清理干净,又洒上消炎粉,抹上金创药,把自己的中衣(内衣)撕下一块,缠绕包扎好李逵的左臂,然后小声说:“兄弟可否小点声儿?”
李逵看看自己的左臂,感激地点点头。
宋小鱼悠悠醒来,头昏脑胀地睁开眼睛一看,自己好像是在棺材里?他拍拍自己的脑袋,闭上眼想了一会儿,哦,那天冲进太原南门追赶完颜银术可,中了萧琦的黑毒针……后来到了太原府衙,再后来就不知道了。
棺材里闷的慌,他一身的汗水湿透了寿衣,六月天的,谁这么坑人,给nz穿这么厚的寿衣?他赶紧坐起来,两只手扶着棺材两边沿子,一下子站起来,翻了出去,差点没砸着正闭上眼准备喝毒酒的安道全。
安道全睁开眼惊的下巴都掉了,一把抱住宋小鱼哭道:“兄长啊,这钩吻端的厉害,才喝了一点就见着兄长了,尚有五种毒药还没喝呢,看来是不用喝了……”
宋小鱼听的糊涂,问道:“甚么钩吻?又为何要喝五种毒药?”
安道全哭的一踏糊涂,只顾哭也不解释。
李逵跑过来一看,破涕为笑,却揉揉眼睛仔细看着宋小鱼,又伸手去扯宋小鱼的胡须。
宋小鱼“唉哟”一声笑骂道:“黑厮扯我胡须做甚?”
李逵拍掌傻笑道:“哥哥好耍子,铁牛的嗓子却哭哑了。”
说完一路奔出府衙,边跑边大声嚷道:“宋江哥哥活啰……”
安道全猛然醒悟,一看果然那杯毒酒还在地上没有喝呢,他惊喜交加,赶紧把所有的毒药都收拾装进药囊里,然后端起那杯毒酒连杯子扔出了窗外。
府衙里的人都跑到大厅里来看,却远远地围着不敢走近来。
吴用正在大门上指挥悬挂黑纱,连忙也跑了进去,看见宋江果然好端端的站在那儿,他偷偷抹了一把眼泪,赶紧高声叫人把所有丧事摆设和用品都撤掉。
宋小鱼一身汗如雨下,一边脱寿衣一边埋怨道:“亏你们用心,这么厚的寿衣足足穿了九件!”
他脱了一件还有一件,他心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苦笑说:“好险,今夜若不醒来便是热死闷死也!热不死闷不死,明儿也被你等活埋!”
吴用喜极而泣,连声说:“兄长天命之人,自有贵人相助!若兄长当真亡故,吴用等人只得相随。”
宋小鱼笑笑,围着楠木棺材转了一圈,“啧啧”连声,停下来说道:“亏你们上心破费,买这金丝楠木棺材与我……”
肚子里忽然怪叫了几声,两三天没吃喝了,他冲着吴用说:“红烧肉、卤zhu蹄,一壶好酒!”
“哥哥好不小气,一壶酒如何够?太原城里的祁县高梁白,还有东城酒馆里汾阳过来的杏花村的汾酒……都是美酒!”林冲和花荣刚刚飞骑赶来,站在人群中,一头的汗水。
花荣抹着汗水,微笑着说:“哥哥还吃那红烧肉做甚?太原城里美食甚多,明日陪哥哥吃遍太原。”
宋小鱼笑道:“你二人说的甚是眼热,如今却在哪里?若熬到明日便饿也饿死了!”
花荣想了想说:“此时甚早,街上也正热闹,只是不知哥哥去得去不得?”
宋江来回走了几步,笑道:“睡了许久正要走动,不妨事。”
便叫了吴用、李逵、卢俊义,和花荣、林冲一齐去逛太原。
一路上,宋小鱼象个贪吃的孩子,吃着各色太原美食。
东城莫老三过油肉是太原最著名的传统特色菜肴,色泽金黄鲜艳,味道咸鲜闻有醋意,外软里嫩,汁芡适量透明,不薄不厚,宋江就在马上吃了一份,又叫打包了一份,说留着半夜饿了吃。
许西巷杨氏荞面灌肠也是太原当地的传统小吃,周边的县市叫“碗托”。是把荞麦面调成糊状,盛在容器里,上火蒸熟,冷却后脱离容器,叫“碗脱”比较形象。宋小鱼吃了一份豆芽炒灌肠,又打包了份打卤凉调灌肠。
义井巷的太原头脑是用肥羊肉、黄花、煨面、藕根、长山药、良姜、酒糟、黄酒八样原料配制而成,故而又名八珍汤。吃的时候可以感到酒、药和羊肉的混合香味,味美可口,宋小鱼越吃越香。
老军营孙氏羊杂割是把羊的心,肺、肝、肠、血等洗净、煮熟切碎、配上花椒、辣椒、盐、大蒜、葱、姜等作料,加上一些煮肉汤,做成“羊杂”,加上粉条一起吃味道也很鲜美……
看着鼓鼓的肚皮,宋小鱼嘴巴虽馋,却实在吃不下了。
“明日再来吧,哥哥只要喜欢,我等日日陪同便是。”林冲笑着说。
宋小鱼看着两名追风骑手里掂的大包小包,笑着说:“只怕又要胖上许多了。”
大家都笑,簇拥着他往回走。他死而复生,大家都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梁山泊若真没了他,很多人都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度过,大家在情感上都很依赖他。只是不知道宋老大什么时候学会了吹笛子,还练了一身好武艺,又是什么时候爱上了红烧肉和卤zhu蹄,成了名符其实的大吃货?
这样的大哥好象更接地气更可爱些?
回到府衙,宋小鱼把美食拿了几份送给安道全。安道全正在屋里修改他的行医纪录:天宁二年六月二十五日,梁山泊宋江…………安某以毒攻毒,以雪上一枝蒿解契丹萧氏'黑信子'之针毒。其势甚凶险,宋江七巧流出毒血,僵卧两日,面如白纸……
宋小鱼躬身大拜道:“多谢神医数次救命之恩,再生之德!先生当得神医之名也!”
安道全忙放下笔,扶起宋小鱼苦笑道:“兄长谬夸了,安某亦是死里逃生也!”
宋小鱼吃惊道:“何出此言?”
安道全摇摇头,却打开那份太原头脑八珍汤,喝了一口,赞不绝口。
宋小鱼随口问道:“神医用何仙药解了萧家毒针之毒,使我死而复生?”
安道全呆怔了一下,又美美地喝了一大口八珍汤,嘿嘿笑着回答了两个字:“毒药!”
宋小鱼惊地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道:“神医说笑了,怎地不曾毒死宋江?”
安道全也尴尬地笑道:“兄长莫非忘了金丝楠木棺材?”又抱怨说,“若安某亦死,不过一口柳木薄棺而已。”
宋小鱼惊了一身冷汗,有些后怕地看着安道全,哑声问道:“神医莫是以宋江试毒?”
安道全慌忙站起来,双手对着宋小鱼长揖道:“情势所迫,兄长休要怪罪!”
宋小鱼心里也明白,这并不该怪安道全,他若不剑走偏锋,出此险招,让自己以身试毒,自己早就毒发身亡了。
他微笑着扶起安道全说:“神医以毒攻毒,救回宋江一命,何言怪罪?”
安道全感激地笑了,又叮嘱道:“兄长身有余毒未尽,还须静养数日,切勿操劳。”
宋小鱼点头,回转身问身后的追风骑道:“马翼现在哪里?”
两人答道:“前番为夺毒针解药追去了朔州,后军师令其返回,今晚也该到了。”
宋小鱼挥手道:“马翼若回来,令他与追风骑去城外大营宿营休整。”
他又说:“现在府衙所有追风骑亦同去!尔等是令敌军胆寒的追风百骑,不是宋江的侍卫。”
两人躬身答应,立刻退去。
宋小鱼毫无睡意,太原让他几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那又怎么样呢?
下一城,河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