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厮姓蒋名忠,有九尺来长身材,因此江湖上起他一个诨名,叫做蒋门神。那厮不光长大,原来有一身好本事,使得好枪棒,拽拳飞脚,相扑为最。自夸大言道:“三年上泰岳争交,不曾有对手。普天之下,没我一般的了!”
蒋门神随手拿起一条长凳,便向武松砸来,武松身体斜倾,轻松躲过,长凳瞬间摔碎。那厮又赤手空拳来战武松,武松亦回击,那厮双手来捉武松,却被武松轻松一跃绕到身后,照着那厮小腿便是一脚。那厮站不稳当,单膝跪倒。武松随手拎起酒坛,咕咚咕咚饮了许多,扔了酒坛。
蒋门神大怒,抢将来,被武松一飞脚踢起,踢中蒋门神小腹上,双手按了,便蹲下去。武松一踅,踅将过来,那只右脚早踢起,直飞在蒋门神额角上,踢着正中,望后便倒。武松追入一步,踏住胸脯,提起这醋钵儿大小拳头,望蒋门神脸上便打。先把拳头虚影一影,便转身,却先飞起左脚,踢中了,便转过身来,再飞起右脚。这一扑,有名唤做玉环步,鸳鸯脚。直打的蒋门神跪地求饶,武松喝道:“那日夺人地盘时,可曾想得今日之狼狈,似你这等恶赖,真是此地之不幸,如此,若能依我三件事,那便饶你一条烂命!”
蒋门神为求饶命,便开口回道:“好汉若可饶我这性命,莫说三件,便是三十件,三百件都依得。”
武松一脚踏在其后背道:“第一件,要你便离了快活林,将一应家火什物,随即交还原主金眼彪施恩,谁教你强夺他的,你可依得?”
蒋门神慌忙应道:“依得,依得。”
武松接着讲道:“第二件,我如今饶了你,你便去央请快活林为头为脑的英雄豪杰,都来与施恩陪话。”
蒋门神哀声回道:“小人也依得。”
武松清了清嗓子道:“这第三件,便是你从今日起,便要你离了这快活林,连夜回乡去,不许你在孟州住!若是在这里不回去时,我见一遍,打你一遍,我见十遍,则打十遍。轻则打你半死,重则结果了你的狗命。你依得么?”
蒋门神听了,要挣扎性命,连声应道:“依得,依得,蒋忠都依”。
武松抬开脚,去寻施恩,施恩从一旁走出,叫道:“兄长果真神勇,三拳两脚便败了这恶厮,为小弟出了这口恶气,承蒙兄长不弃,小弟日后定当报答。”
武松回道:“兄弟,何来此话,我自是应了张大哥夫妇之命,来此助兄弟,不必太过客气。你且先与这厮交接了此地,以免夜长梦多。”
施恩领着几名随从去与蒋门神细说且不表。武松回到安平寨牢狱自是美美的睡去。
孟州都监张开,这日里正与张团练张蒙在府中饮酒,把酒言欢,相谈甚好,只听得有人报得蒋忠求见。
张都监疑问道:“这厮不在快活林待着赚钱,怎会来此?兄弟,这人是你带来的,真没什么问题吧?”
张蒙回道:“兄长,此人我最了解,因此才将他放置快活林,蒋忠人如其名,为人很是忠厚,莫不是有难处,万不会离开快活林。”
张都监讲道:“如此最好,否则出了乱子,我可帮不得你。”
随后派人将蒋忠放进张宅,二人只见蒋忠鼻青嘴肿,额头破皮,看似比之前胖了许多。蒋忠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到二位面前,扑通跪倒,讲道:“蒋忠有愧二位大人。”
张蒙忙扶将起回道:“兄弟,何来如此,这伤是何人所为?”
张都监则一针见血的问道:“是不是快活林出事了?”
蒋忠摸着肿痛的嘴回道:“回大人话,今日不知那施恩从何处请来一名大汉,拳脚甚是了得,夺了快活林,还将小的打成这般模样,二位大人可要为小人做主。”
张都监瞪了张蒙一眼,而后讲道:“之前便与你讲了,这快活林生意虽好,但鱼龙混杂,难免有些亡命徒,不可强抢,这倒好,前日夺来,今日又被夺了去,岂不成人笑柄,这事如何处治?”
张蒙听了,缓缓讲道:“兄长不必担心,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还得从那小管营施恩身上下手。”
青州城内,田定三人回城赴命,将晁飞愿意交换人质之事告于高衙内,高衙内甚为满意,命田定先去照看人质,田定拜辞,高衙内忙向韩滔,彭玘二人打听状况,这一打听不要紧,正中了晁飞,田定二人定的离间计。
“衙内,果然有内情,原来那项元镇与宣赞皆为敌人内应,之前箭射慕容冲被擒皆为敌方奸计,而且田定也与之勾结,准备给我们来个里应外合。”韩滔急匆匆讲道。
“此消息当真?”高衙内疑问道。
“我兄弟二人佯装醉酒,清楚偷听得晁飞与田定的对话,不会有假,而且这二人还十分小心谨慎。”彭玘补充道。
高衙内讲道:“原来如此,我便早看出田定有问题,不想这问题还不止他一人,这事有意思了,我喜欢,呵呵呵。”
韩滔见高衙内冷笑无情,不觉慌道:“依衙内之见,此事要如何解决?”
高衙内哼了声讲道:“将计就计!”
翌日,按照约定,晁飞自缚来到阵前,林冲压阵,韩,彭二人押着慕容冲,慕容婷亦到阵前,双方交换人质。慕容婷见晁飞此举,心中满是后悔,后悔自己一时之见落得今日局面,当二人阵前相遇时,慕容婷见晁飞双目似有瘀青,不禁哭泣道:“飞哥,你受苦了,都是我害得。”
晁飞相视一笑道:“婷儿,没事,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早日回山,我自有方法脱险,放心。”
看着晁飞自信的笑容,慕容婷心中也多了份慰籍。
而慕容冲心中则是满心感动,对于晁飞此举,让其对晁飞更加认可,心中暗自起誓,誓要与晁飞,与梁山同进同退,以报今日之恩。
双方交换完毕,晁飞被押着往回走,突然不知从城头何处发来一支暗箭,直射向彭玘,彭玘躲闪不急被射中右股,随后便见宣赞带了些随从冲将出来,喊杀着来到阵前。宣赞见状正欲开口,只见韩滔早已将枣木槊一横,把宣赞打下马捉了。
“韩兄,这是为何?”宣赞不解的问道。
韩滔则冷冷道:“你这贼人,留着去与衙内解释吧!”
晁飞见状暗自欢喜,棋羿开始了。
高衙内此刻看着这一切,心中亦是暗喜道:“晁飞,我看你如何脱身。”
城头此刻项元镇也被捉拿,项元镇怒问道:“这是何意,我项某所犯何事,要如此相待?”
高世贤冷笑道:“有什么冤屈还是去和衙内解释吧,带走!”
回了城中,晁飞被押入大牢,宣赞与项元镇则被押至军机处,二人见了高衙内均坦言无辜,高衙内自是与其二人讲了缘由,便不再听其解释,一并押入死牢。
高衙内随后带着一帮亲卫,去将田定住所围了住,高世玉开口问道:“衙内这是何意?”
高衙内回道:“此事不关小妹之事,我那妹夫可在房内,还请出来一叙。”
高世玉急道:“夫君昨日回来,便生了病,一直卧床不起,衙内有何话便明说来,我去相告。”
高衙内见状,笑道:“晋国太子妃,看来是要为难哥哥我啊。”
高世玉一听这般称呼,知是身份暴露了,便也不慌张道:“哥哥,此事我本不愿瞒你,可奈何我嫁与田定,已是晋人,宋晋自是两国人,妹妹不愿因此失了亲人,故才有所隐瞒。”
高衙内追问道:“那小妹可还有其它隐瞒之事,不妨讲来,念及亲情,我可以考虑不追究。”
高世玉眉头紧锁回问道:“哥哥,这是何意?还望指点一二。”
高衙内突然尖声叫道:“勾结梁山贼人,这事小妹藏的好深啊!”
高衙内一副吃人般的嘴脸,顿时让高世玉感到不寒而栗。小心回道:“怎么可能,晁飞与我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怎么会勾结贼人?”
高衙内脸色由恶转喜道:“那小妹自也是被我那妹夫骗了,不信小妹亲自去问问。”
高世玉回道:“这事我知道,夫君与那贼人曾结义过,不过现在夫君已经不再管此事,不知哥哥有何不相信?”
高衙内厉声喝道:“就在今日,我青州城里梁山的内应皆已被捉,真相早晚水落石出!”
高衙内带着亲卫,愤怒的离去,高世玉关上门,回到房间向田定问道:“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田定坐起身,摸着高世玉如花般的脸庞回道:“玉儿,我田定此身定不负你,可义兄我也断不能加害,这让我很是苦恼,不过现在我已经想通,此事我便再不插手,所有的恩怨,对我而言,皆已归入尘埃。此地不宜久留,那高衙内表面和气,可终归是宋人,在此待久了,恐生祸端。”
高世玉握住田定之手,讲道:“可晁飞如今就在大牢,报仇轻而易举,我不想错失良机,还请你能理解。”
田定低叹了声讲道:“玉儿若执意报仇,可在狱饭中下毒,这样也不会被察觉,否则那高衙内是要将晁飞押赴东京的,若知是你害了其性命,恐怕到时你,我,大哥都会难逃罪责,还请玉儿三思。”
高世玉想着田定刚刚的话,自知有几分道理,想着心中的仇恨,开口回道:“那便依夫君所言,此仇必报!”有道是:
三拳两脚玉环腿,二郎醉打蒋门神。
为求活命应三事,贼性不死告二张。
孟州自此不安宁,青州反间计已成。
世玉为报弑父仇,晁飞从此命难恒。
毕竟不知高世玉要如何做,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