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晁飞对于庞万春的出现,着实感到庆幸,如果此战换作江南其他将领,恐怕晁飞的计划便要夭折在此。晁飞拜谢道:“这次多亏大哥,黄门山与慕容寨一衣带水,你能放过诸位,小弟在这里谢过。”庞万春道:“你我兄弟何谈谢与不谢,不过此事不可如此传扬,对外要称你们是弃寨而逃,不然随行监军听到便不好办,或是兄弟随我回江南去见圣公,以兄弟才干定会受圣公重用。”
晁飞思考一番,他知庞万春好意,可自己却有自己的远谋,于是话峰一转向庞万春问道:“大哥,梁晨还好吗?可有再感染复发?”这话却被身旁的慕容婷听到,慕容婷婉笑道:“梁晨是哪个?得了什么病?”庞万春听后,哈哈笑道:“弟妹,梁晨是家妹乳名,之前是贤弟帮忙治好了脸上的毒疮,这还得感谢贤弟!”说完庞,晁二人又多饮数杯,且不表。
慕容婷嫣然一笑只道无事,心中却分外敏感,一个女子的乳名怎会叫得如此亲切,这其中恐怕还有些其他事由。另一边的慕容华心中则是更为惆怅,如今晁飞兵不血刃便保全了山寨,自己的地位看来已名存实亡,得赶紧想法子支走晁飞,于是端起酒碗去寻欧鹏。
慕容华虚伪道:“欧兄,这次受苦了,没能亲自救欧兄出来,兄弟在这里赔罪。”欧鹏回敬道:“慕容兄,言重了,兄弟得以得救,多亏新寨主,总归还是要感谢贵寨的,话说为何推选了新寨主,这慕容寨可是慕容兄的命根!”慕容华叹气道:“一言难尽啊!一切都是那晁飞设计的,我找欧兄有事相求,还望答应!”
欧鹏放下酒碗凑过头问道:“什么事?”慕容华低声道:“等方腊军退,我想设计除掉晁飞,欧兄要助我一臂之力!”欧鹏听后慌了神,随后低语道:“此事事关重大,不可鲁莽。容我考虑考虑。”
宴后,晁飞将庞万春安排休息,自己则奔向马麟的休养处。晁飞推门问道:“马兄,身体可好些?”马麟扶起身子回道:“托寨主的鸿福,好多了,今日多谢寨主救命之恩。”晁飞谦和道:“马兄客气,其实你我也算是旧识。”马麟一听,惊讶道:“我们之前有见过?我怎会没有印象,还请寨主明示。”
晁飞微笑道:“马兄可认识扬子江的活闪婆王定六?”马麟瞪着双眼问道:“寨主怎知王大哥?不知王大哥今在何处谋生?”晁飞详细将自己与王定六的一段旅程告诉马麟,马麟不由说道:“原是王大哥之友,幸会幸会。”
晁飞又试探性问道:“王叔如今随家父在山东水泊梁山谋事,此次前来正是王叔举荐,让我等前来找马兄一同共商大计,搏得一方功名,好过做这绿林侠盗,免受官府打压,不知马兄意下如何?”
马麟听后,半响无语沉思着,随后回道:“此事须与三位兄弟商议,恕马某不能独断。”晁飞意料之中,面露笑意道:“不着急,马兄先养伤,伤好后再回我不迟。”
晁飞辞别马麟,借着月色在寨中闲逛,想象着这几天的离奇事,突然一只手拍在晁飞后背,晁飞回头细看竟是慕容婷,晁飞强笑道:“婷儿,怎么不去休息?”
慕容婷明显带着几分不满问道:“夫君饮了许多酒,竟也没醉,还能在这儿闲庭散步?真是深藏不露!”
晁飞闻声不妙,小心道:“我酒量大,从来不曾醉过,夜风微凉,我陪你回房休息。”
慕容婷不依不饶道:“我问你,你可有事瞒着我?”晁飞心虚浅笑道:“哪有,我怎会有事瞒婷儿。”
慕容婷一脸委屈道:“那我问你,你和那梁晨什么关系,不说清楚,后果自负!”
晁飞听后,原来是这事,之前还以为慕容婷发现自己找马麟一事,于是笑盈盈道:“梁晨是我义兄之妹,也便是我妹妹,之前她脸生毒疮,我找神医安道全将她治好,而后便跟着我义兄回了江南,我们也只是一面之缘而已。”
慕容婷仍不相信道:“果真只是这样?”晁飞发誓道:“婷儿,真是这样,如有半句虚言,天打五……”没等晁飞说完后面的话,慕容婷用那纤纤玉手堵在晁飞嘴上,讲道:“没有就没有啦,干嘛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以后不许这样。”晁飞看着慕容婷那迷人的双瞳,抓着那玉手回道:“好的,知道了,一切都听婷儿的。”两人四目相对,彼此深情看着,月光下的倩影都显得那么浪漫,又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翌日,庞万春带着卓万里回到逢春岭,当然还有晁飞奉送的一批物资,不然庞万春也很难交差,原本庞万春想夺了山寨,然后再兵进光州,不过自从见到晁飞,庞万春放弃这个想法,直接退回舒州,休养生息,再做他议。
慕容寨算是渡过此劫,慕容华提议要与黄门山众兄弟一同拜谢晁飞,还特意准备大摆宴席,时间就定在正午,公孙胜洞察着一切,暗自与晁飞讲道:“贤侄,此宴恐是鸿门宴,慕容华是想夺回这寨主之位!”晁飞岂会不知,只见他胸有成竹道:“三叔放心,想办我,他还不够资格!”
时光转瞬即逝,片刻便至正午,慕容华安排众人席间就座。自己坐南侧,旁边依次有公孙胜,欧鹏,马麟,鲍旭,北侧则是晁飞,依次有段景住,李忠,朱武。慕容华寒暄夸赞晁飞,随后令鲍旭在席间舞剑助兴,晁飞看过后,心中不由暗自笑道:“还真是给我摆了个鸿门宴,不过这舞剑之人可不行,太扫兴。”
就在鲍旭忽远忽近试探性舞剑时,晁飞突然讲道:“大哥令人舞剑助兴,自是好意,可兄长怎么偏偏找个丧门神,这可就没了雅兴,不如让我段叔来段儿驯马鞭,也好让在座各位开开眼!”
鲍旭不情愿的退下,段景住手握马王鞭上场,一时间席间发出阵阵鞭策之声,清脆悦耳,晁飞听得满是欢愉,而慕容华却脸色难堪。慕容华见情况不妙,终于按奈不住,起身喝道:“晁飞,我也不瞒你,今日给你两条路选择,一则,交出寨主之位,哪来的去哪儿,二则,留下你的人头,然后交出寨主之位!”
众人被慕容华这一声喝令所惊住,晁飞则不然,笑道:“大哥,妹夫哪里做错事,还请明示?况且这两条路我都不想选!”慕容华咬牙说道:“那便休怪我动粗!鲍旭动手!”
话毕,只见鲍旭领着几名刀斧手闯进来,直围到晁飞身旁。李忠立马挡在晁飞面前,就在慕容华得意之时,公孙胜腾空而起,浮尘一甩将鲍旭打翻在地。慕容华疑惑道:“青石道长,你这是作甚,要对付的人是晁飞!”
公孙胜浮尘一扬讲道:“恕难从命,贫道本受恩师之命前来助你渡劫,如今劫难已过,师命算是完成,贫道唤做公孙胜,晁盖是我大哥,晁飞是我贤侄,今日你休想伤他!”
“好你个忘恩负义的贼道人,今日一并结果了你!”慕容华起身正欲拨刀,不想脖颈却感觉一凉,原来是欧鹏的刀早已架在上面。慕容华再次如晴天霹雳般的惊住,并问道:“欧兄,你这又是如何,昨晚不是说好帮我对付晁飞么?”
欧鹏义正言辞道:“慕容兄,对不住,晁寨主对我等有救命之恩,今日之事便不能成全慕容兄,况且马麟兄弟已与我讲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得罪了!”
在场的刀斧手被李忠三下五除二便干翻,晁飞走到慕容华面前开口说道:“大哥,你说这是何必呢?这寨主我本就不愿做,是你们所推举,我才恭敬不如从命,就是大哥不说,我也会主动退让,可你却没得这耐心,我这人向来公私分明,虽你有害我之意,但念及你是婷儿的大哥,我便饶你这次,我等马上便会离开,不过还请你要照顾好婷儿,好歹我们也拜过堂,希望你不要透露我离开的消息。如此则好,大哥可要谨记!”
慕容华咬牙回道:“让我吃你的嗟来之食,休想!”
晁飞笑着回道:“大哥还有得选么?”转身离开大堂,公孙胜等人也都一并跟出去。
公孙胜问道:“贤侄,真不打算带走慕容婷?那可是天赐的良缘。”晁飞长叹道:“就让这缘份留在这里也好,毕竟这里是他们的祖业,况且我有要事要办,岂能因此分神!”欧鹏跪拜道:“晁寨主,马麟兄弟都与我们讲过,我等兄弟四人愿跟随晁寨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晁飞将欧鹏扶起并道:“兄长请起,以后我们便兄弟相称,共赴梁山,同创基业,万古留名。”
晁飞等人收拾完行李,便下山去,蒋敬与陶宗旺已然等侯多时。有道是:
兄弟相逢逢春岭,把酒畅饮饮琼浆。
小人席间定诡计,君子酒后去探伤。
不似项羽与项庄,鸿门宴上出丑相。
好在鸿鹄志非此,大鹏展翅赴穹苍。
毕竟慕容婷何去何从,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