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晁飞不知不觉睡去,梦里他见到不一样的父亲、母亲、以及凭空而来的小弟晁志,过着一些不曾见过的生活,说着别有一番风味的话,伴着一个心心念念的名字,一位气质优雅的女子与晁飞一起上学,一同学习一同成长,欢笑常伴身旁,女子的举手投足之间,都能看到自己的身影,那女子与自己甚是亲近,一种不好明言的感觉。
但见那梁晨俯身侧耳对着晁飞一阵言语,突然那讲课的先生将书本掷向晁飞,且张大嘴巴似公鸡般啼叫一声,晁飞猛的惊醒。看向窗外已然是五更天,晁飞对宋万道:“宋大哥,想是照顾王叔一夜未眠,快些个休息,这里我来看着则可。”宋万听后,那高大的身躯倒头便打起鼾声。
晁飞来到窗前,看着天边的鱼肚白,渐渐泛起丝丝光晖,陷入了沉思,自从在晁家庄犯怪病后,经常会有些不可名言的人或事,进入自己的记忆,显现在自己的梦境之中。虽不曾在现实相见,但在梦中却是那般真实,何况最近总是讲些自己都不怎么懂的生僻话,想想不寒而栗,真是应了那句话:
梦里不知谁是我,醒时不知我是谁。
时醒时梦时难测,半梦半醒半红尘。
一阵敲门声将晁飞带回现实,乔三早早便来寻晁飞,乔三压低嗓门讲道:“昨夜,小弟随神医出了客栈,隐约看到一个黑影从眼前闪过,恐晁大哥有危险,因此刚到五更,小弟便从家过来看看这边是否安全。”
晁飞听后,心中自是感动,看这乔三年纪也就十四五岁,与自己梦中那小弟晁志相差无多,便对乔三道:“以后长大了,或行走江湖,或考取功名,总归是要有个大名,不如今后大名就唤作乔志,志者寓意志向远方,你看如何?”乔三听后,一则慕晁飞之才气,二则羡晁飞之财,拜谢道:“多谢大哥赐名,小弟今后便叫乔志。”
旭日东升,紫气东来。王定六摸着左肩坐起来,环顾四周。乔志道:“晁大哥,快看,王叔醒了!”晁飞转头问道:“王叔,感觉可好些?”王定六跪拜道:“多谢少寨主救命之恩,活闪婆日后定当为少寨主赴汤蹈火,肝脑涂地!”晁飞将其扶起,道:“此事还需多谢那神医先生安道全,若无此人我与宋大哥也自是无能为力。”王定六着急问道:“安兄?他怎会在此,分别一年之久不想竟在此地相聚,缘分如此,少寨主,安兄人呢?”
晁飞道:“安神医邀请我等今日到家坐客,待宋大哥睡醒,我等便去。”晁飞说完看向宋万,只见宋万声如呼雷,相似卧虎,其姿可趣,云里金刚之名果不虚传。晁飞将乔志与王定六相互介绍,三人闲谈等着宋万的梦醒。
石头镇外,一女子道:“哥,还是算了,那些庸医都是些酒囊饭袋,白白废了时间,不如早些回睦州赴命,否则义父定该着急。”男子回道:“不可,此次安然出来,必当无恙回去,如今你身患怪疾,为兄怎可置之不理,我听说这石头城里有位神医,或许他有法子。”女子急道:“反正这便是最后一试,如若不成我便一人回去复命,你不走我走!”
那女子性格颇辣,一顶纱笠遮住了半边脸,不过单是那半边脸,也是沉鱼之容羞花之貌。那男子乖哄道:“好好好!好妹子,都依你,还当快些进城办正事。”女子手一挥,大步走向镇内。镇内出现一队巡查人,背后插着‘段’字令旗,向这二人走来询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那男子屈身上前,道:“小民梁暮,舍妹梁晨,从建康至此探亲,还请官爷通融通融”,说完将一锭银子,悄悄塞给盘问者。
盘问者大喝道:“令妹如何遮着脸,莫不是通缉要犯!”并伸手去摘那纱笠。男子见状,微微一乐,赔笑道:“官爷,舍妹偶染麻风,不敢见风,还别脏了官爷的手,压压惊喝些小酒,”说完又给那人些银子。
那人摆手道:“行了,去吧去吧,真贼娘的扫兴!”男子拉着女子匆匆进入镇内。女子生气道:“哥,你如今这般低声下气,你的傲气呢?”男子耐心回道:“好妹妹,出门在外低调行事,太张扬易出事!”“反正你怎么说都有理,懒得跟你说!”女子一甩手,独自前行,男子紧随其后。
女子道:“哥,这地方鸟不拉屎,有个甚神医?”男子赶上前回道:“自古能者皆隐匿于市,欺者招摇过市,莫看这里偏僻,定会有能人于此。”兄妹二人找到一药铺唤做“济世馆”,男子见状上前问道:“先生,这镇上可有位神医?”那人一身医者装束,回道:“我家掌柜便是神医,二位有何贵干。”男子道:“那还劳烦先生通报神医,我兄妹二人有事相求。”
那人回道:“看二位装扮是外来之人,神医从不见外人,这忙怕是帮不了。”那男子道:“医者仁心,舍妹今患怪疾,不远千里慕名而来,还请先生破例一次,病好定当重谢。”那人回道:“二位求我也无济于事,这事不可破。”那女子讲道:“那我就让你这济世馆变成阎罗殿!”说完便将店内物品砸个遍,那人见此情景,忙求道:“姑娘快些住手,罢了,罢了,出街南走五里半,一棵槐树把路断,你们找的人住在那里。”
女子不依不饶道:“若知你诓骗我兄妹,我接着回来砸烂你的破店。”兄妹二人,一前一后,向街南走去。
“五爷,那肥羊们,已经到了神医家,要不要动手?”但见那五爷,生得倒算高大,只是那狰狞的面孔,显得不大协调,嘴角一条细长疤痕,似蚯蚓般随着嘴角的抽动,灵动自如。五爷一声令下,率领十几人赶往安道全住所。
安道全家中,王定六与兄长重逢,心中自是激动,众人相谈甚欢。“贤弟,受苦了,我和巧奴逃离至此,也还可以,镇西开了间济世馆,帮镇里人去个病治个灾,总算还可生计。听晁公子讲,你在郓城遇上恩人,也算是个好归属,为兄替你高兴,来!喝!”安道全说罢,碗中酒一饮而尽,尽显豪爽。
众人也都一饮而尽,乔志也喝一口,却呛得咳嗽,借机去后院解手,众人笑着,喝着。王定六对安道全道:“兄长,此地离建康府较近,久居不是办法,不如同嫂嫂一起和小弟投于晁天王门下,上的梁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兄长又有此等妙手回春之法,将来必有所作为!”
安道全听后,微微一笑,讲道:“安某不才,贤弟的好意为兄心领了,只是我和巧奴,在此也算得世外桃源,隐姓埋名无人问津,倒也过得自在,不愿再东奔西走的折腾,谢谢贤弟的抬爱。”宋万亦道:“安神医,你就听少寨主的话随我等上梁山去,我与王兄都希望兄长能去,也好日日饮酒,夜夜畅叙,岂不快哉!”
“走?哪里去?安道全,原来你躲在了这里!”只见木门被一脚踢开,段五爷带着许多跟班闯进来。安道全屈身笑面道:“五爷,这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事先也没知会一声,我好准备些好酒好菜孝敬您。”晁飞几人也都分别站了起来,王定六和宋万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段五斜瞥一眼安道全道:“怎么,建康府知府大人下令缉拿的安神医,原来一直藏在这小小的石头镇上,如何这般乖巧啊?”安道全沉稳道:“五爷,小的静言齐,此话可不能乱说。”段五手指拨弄着嘴角的疤痕,得理不饶人道:“我乱说?是我的耳目昨晚亲耳听到的,你可敢到遇春酒店与我那耳目前去对质,否则,今日在座的一个都别想活!”有道是:
兄弟初相逢,逢凶可化吉。
吉人有天象,象生众弟兄。
毕竟安道全该有何选择,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