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西落,五人相随到了西门府,西门庆早已等候多时。“这位想必就是武松武都头吧,真是年轻有为,相貌堂堂。”西门庆对武松夸赞道。
“武松见过西门大官人,这些年家兄在阳谷县,多亏了邻里的照顾,武松这里谢过。”武松恭敬回道。
“兄弟见外了,可别叫官人,若看得起在下,喊声兄长便可。”西门庆笑道。
众人入席,好酒好菜尽数呈上,西门庆看了眼潘金莲,问道:“这位是?”
武大郎憨笑道:“这是俺内人,不曾多出门,因此不曾见过。”
西门庆惊讶的看着晁飞,而后笑道:“弟妹果真倾国倾城,兄弟可要珍惜啊。”
西门庆的眼神,分明是对今日窗口所见风情的误会,暗自以会晁飞与潘金莲有事儿,故不明言。
晁飞也感受到西门庆之意,忙举起杯中酒道:“今日能结识武家兄弟,又与叔父相聚,晁飞敬各位一杯,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西门庆讲道:“武松贤弟,凭你这一身的本领,屈居一小小都头,怕是埋没了,不知可有其他打算?”
武松放下酒杯,回道:“西门兄此话怎讲?”
西门庆微笑道:“贤弟,你也知我是个商人,少不了去其他州县走货,只可惜身边没一个武艺了得之人,常常遭山匪的劫谅,因此为兄想请贤弟帮忙走走货,这十里八乡要知是兄弟走货,自然会少去许多麻烦,”
武松低沉着不语,西门庆见状继续讲道:“兄弟,可要帮帮为兄,这酬金自是比县衙的多,还望兄弟考虑考虑。”
武松回道:“西门兄,小弟也想尽力,可我刚到县衙报了到,这时候请辞,恐怕会惹人闲话,误伤了兄台。”
西门庆道:“贤弟,尽管放心,王县令那儿我自会摆平,只要贤弟答应了则可。”
潘金莲闻声也劝道:“叔叔,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大郎想想,这阳谷县虽说过得衣食无忧,可毕竟不是长远之计,东京繁华之地,也该有我等一席之地,奈何大郎赚钱有限,如今西门大官人有此等美差,叔叔答应了便是,也算贴补些家用,少了大郎的辛苦。”
武松细细琢磨着,看着早已醉意的大哥,心中满是愧疚,自己当初一走了之,留下大哥一人定是吃了不少苦,如今又有了家室,理应要过得好些,于是便回道:“承蒙西门兄信赖小弟,那我便接了这差事。”
西门庆喜道:“好!不愧是打虎者武松,有气魄!为兄敬你一杯!”
二人互饮一杯,天色已晚,武松背着武大郎,辞了西门庆回家去。晁飞则在西门府住下,因为自己还有要事相议。
西门庆将晁飞送至客房讲道:“贤侄,早些休息,明日带你好好转转这阳谷县。”
晁飞忙讲道:“侄儿也有一事相求,还望叔父答应。”
西门庆笑道:“莫不是那大郎娘子一事?这个叔父可帮不了贤侄啊,夺人妻这事儿还是消了这念头,想找个漂亮女子,叔父给你解决。”
晁飞无奈道:“叔父,你误会侄儿了,今日叔父所见之事,纯属误会,侄儿对嫂嫂决无半点非分之想,我要讲的是父亲的事。”
“哦,晁大哥有什么难处?贤侄尽管说来!”西门庆慷慨道。
晁飞讲道:“实不相瞒,家父因生辰纲一事被逼上梁山,做了一方寨主,只可惜山寨人口众多,经费紧张,我知叔父经商已久,故而想请叔父上山帮忙管理商贸,日后必有重谢。”
西门庆听后,坐到桌前,沉思片刻回道:“贤侄,管理商队这不是问题,可问题是我这去多久合适,少了没有建树,多了的话,我这阳谷县的产业怕是要荒了。”
晁飞细心回道:“叔父为商,凡事当以利字为先,侄儿便与叔父说道说道,如今大宋的管治下,匪患四起,外侵堪忧,指不定何时便要兴兵作战,到时像叔父这等富甲一方的商贾定会被朝廷盯上,到时不光财产尽失,万一战事累积,生存亦是问题。而今家父所在梁山,文臣武将甚多,保家卫国自是当然,他日成了气侯,想必朝廷也会忌惮三分,叔父现在投身家父阵营,日后定当是稳赚不赔,更皆有功于山寨,荣华富贵定不会有亏。”
西门庆仔细盘算着,晁飞见西门庆有所动摇,便接着道:“当今朝廷,佞臣当道,更有高俅,童贯,蔡京,杨戬四大奸人,妒贤嫉能,好多将官被逼落草绿林,如今山寨已有了自己的军队,自保自是无碍,况且父亲甚是想念叔父,不想被侄儿侥幸相会,若能回得山上,家父一定会大喜。”
西门庆迟疑道:“那依贤侄所言,我该如何处置?”
晁飞自信道:“叔父可借走货之机,将家眷一并带上,扮作商客,料这县令也不会察觉,自可安全抵达梁山,到时山上弟兄会在半路接应叔父,以确保无误。”
“既然如此,那便依贤侄所言,正好也三年未见晁大哥,也好趁机一叙,不过那武松若是知道此事,怕是不答应,该如何是好?”西门庆仍旧担忧道。
晁飞眼睛一转,小声道:“叔父,不是认识县令大人吗?不妨……,如此便是断了其后路,到时武松只得上山!”
西门庆听后回道:“这么做,恐有不妥,毕竟是要出人命的。”
晁飞冷冷道:“叔父,难道没有听过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么,特别时期,当要特殊处置,放心吧。”
西门庆缓缓离开房间,心想这侄儿可不是个寻常之人,正所谓乱世出枭雄,颇有当年曹操的手段,心知晁飞方能成就一方伟业,便也心中舒畅了许多。
晁飞躺在床上,望着屋梁,心中想道:“这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可这东风去哪里寻呢?”
突然,屋梁上窜下一人,讲道:“东风在此。”
晁飞惊喜道:“四哥,你怎会到此?”
原来此人正是鼓上蚤时迁,自晁飞下山寻慕容婷之时,便受吴用之命,暗中跟着晁飞,以护周全。因此晁飞这一路的见闻,时迁俱看在眼中。
“四哥,你来的正好,小弟有事相求。”晁飞讲道。
“五弟,不用说了,刚刚我已听得清楚,这些小事就包在四哥身上,你就听好消息吧。乖乖在这儿养眼伤有道是!”时迁笑着讲完便翻窗而出消失在了夜色中。
此时的晁飞没了心中的担忧,才开始想起慕容婷的安危,虽说有李逵相随,但却还有个包品茹的累赘,这让晁飞又陷入担忧,故一夜不曾安睡。
潘金莲躺上床,看着身旁的三寸钉武大郎睡得正鼾,又想到晁飞和睡在偏房的武松,心中不由一阵酸楚,“想我潘美先祖四代玄孙,为躲灾祸,终日逃避,九岁被卖到王招宣府中做使女学习弹唱。后王招宣死,又被卖入张大户家做使女。可恨那张大户是个禽兽之流,白白玷污了我清白之身,主人婆不分青红皂白,将我当做花巷之人,记恨于心,却倒陪些房奁,不要武大郎一文钱,白白地将我嫁给这三寸钉,整日守着这枯树皮,天也,你这是要折磨我到何时,我也想过回正常生活,奈何却这般命途,谁能救我出这恶梦,难不成这便是我夙命!”不知不觉,泪已流出眼眶,只希望明日会更好。
翌日,县令早早便派人去了武家,将还在鼾睡的武松,押解回去。公堂上,王县令大喝道:“武松,我对你不薄,没想到你竟恩将仇报,害我家人,我今日定要你偿命!”
王县令怒火中烧,随即将武松打入死牢。
时迁来到西门府,暗自与晁飞报了战果,晁飞长吁道:“兄长切莫责怪小弟,一切都是为了大业。”
武松稀里糊涂的被打入死牢,还没明白事情缘由,武大郎不知所措的跑到西门府请求帮助,西门庆按照晁飞的计划,上下打点一番,那王县令虽说妻儿被杀,但收了西门庆一大笔钱财,竟也免了武松死罪,而是将其刺配到孟州。此事也不再追究,那写着“杀人者武松”的血字也清理干净。
西门庆将家中钱财装满车,带着家小扮作客商离开了阳谷县,往梁山行去。晁飞拜辞武大郎,知其为武松兄弟之事担忧,故而讲道,兄长不如随同兄弟我一块上山如何,等回到山寨,我自会带一众兄弟将武松兄长救出,也免去兄弟分别之苦,武大郎只是伤心着,却不言语,潘金莲见机回道:“叔叔,我愿随大郎一同追随,只要离了此地便可。”
晁飞再看潘金莲时,发现像是换了个人般,没有了妖艳浓妆,淡淡的妆色,更散发出一个贤妻的韵味,晁飞不知是何事改变了潘金莲,但这却对于晁飞来说不失为一件喜事。有武大郎在手,武松即是到了天涯海角,终究还是要上山的。
乔志见晁飞要带着武大郎一并离开,便也主动要求带上自己,晁飞因段三娘杀害乔父之事,一直心存愧疚,自然答应了。
时迁先行一步,回山寨报信,西门庆,晁飞等人也相继跟上。而此时的武松也身带枷锁,踏上了发配孟州的道上。有道是:
西门府上拜英雄,四泉利惑武都头。
叔侄酒后定毒计,时迁助力断后路。
收得富甲奔梁山,逼走二郎发孟州。
为成大事不拘小,欲做枭雄君子谋。
毕竟不知武松在孟州又将有何变故,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