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用粗旷的嗓音,有力的回道:“延安府金钱豹子汤隆!”
晁飞一听,顿时心花怒放,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要知道汤隆这一角色的重要性,就犹由马蹄掌上的钉,缺他不可。
晁飞亲自下令让马麟随李逵一道同行,先回得梁山,并与神行太保戴宗会合,尽最快速度赶回来。
此后呼延灼一连两日前来叫阵,晁飞这边都只是不应战,鲁智深,杨志二人也在高衙内的安排下进了孟州的大牢。
戴宗使神行法,给李逵,马麟二人绑了神行甲马不到一日便到了延安府。
原来陈达,杨春二人奉晁盖之命回延安府请王进上山共聚大义,谁曾想当二人赶至延安府时,只见延安府早已破碎不堪,不知是被何方势力,竟然将整个府衙都毁了,街上尸横遍野,一副灾区之貌,看样子不是匪患,更有可能会是外夷入侵。
汤隆祖辈以打造军器为生,父亲曾任延安府知寨官,但在父亲死后,因生性好赌,流落江湖,在武冈镇打铁度日。他好使枪棒,因浑身都是麻点,人称金钱豹子。
要说到这李逵与汤隆的这段渊源,还得从李逵的身世讲起。李逵生母早些年在延安府知寨官家做仆人,也就是在汤隆家谋事,李逵与汤隆从小便是很好的玩伴,李逵长汤隆两岁,因此很多时候汤隆对李逵是唯命是从,汤隆因祖传打铁手艺不可荒废,因此在少年时,便更多时间去练习打铁技艺,李逵性格鲁莽,常常惩恶扬善,这也使得其人生发生了转折变化。
一日,延安府知寨过寿宴,李逵与汤隆上街置买所需之物,碰上了本地有名的泼韩五,几句话过后,汤隆便不及泼韩五敌手,被打了个满地找牙,李逵见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为生,抡起一块石头便砸在了泼韩五头顶,泼韩五顿时倒地不起,鲜血渗出。
回到家中,二人惊吓不轻,都以为出了人命,汤隆便出主意让李逵去外地避避风头,李逵于是连夜同母亲赶往娘家沂州沂水县百丈村。
李逵算是躲过一劫,后来正值当年,生的越发黝黑,加之火暴的性格,周边人送外号“黑旋风”,可好景不长,李逵出手又打死了人,逃了出去,后来得到赦免,被戴宗留在江州当牢子。再后来便有了,为解救宋江和戴宗,大劫法场,大闹江州。几次想去找寻汤隆,但却还是忍住了,因为李逵害怕连累了汤隆。
等李逵携母逃走后,才发现那泼韩五只是受伤并无性命之忧,那件事便也很快平息了。此后汤隆没了李逵这个兄弟相伴,一门心思的便都放在了打铁上,技艺也是炉火纯青,与日俱增。
三人到了延安府发现这里早已一片狼藉,街道上不时有许多外夷模样的兵士在烧杀抢掠。
“是西夏军,看来我们要速速离开此地。”马麟吃惊的讲道。
“管他娘的什么鸟军,俺铁牛一定要找到我兄弟!”李逵一屁股坐在大石板上气愤的讲道。
戴宗看了看城区的乱象,疑惑的讲道:“这延安府的小种经略相公呢?怎么会让西夏军这么嚣张跋扈,为所欲为,这可是国破之危啊!”
李逵也不懂这个,只是双目恶狠狠的盯着一双板斧,像是恶魔的愤怒。
“来,来,来,快把这娘子给我绑了,好送给李将军祝祝兴!”
一名带头的官兵,号召着四五人,正在向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逼近,准备欲行不轨。
马麟见状,飞起一脚直踢倒冲在前面之人,那人爬将起来,大喝道:“哪个想死的不长眼,光天化日行不苟之事,活腻歪了!”
马麟抽出铁笛,直逼近那人颈部,多一分便会使其立马毙命。
那人求饶不止,马麟本想留其性命,可却不知这李逵何时奋起,像砍菜劈瓜般的将这四五个杂兵,横七竖八的放了血。
那女子整理下衣服,拜谢三人救命之恩,马麟问道:“小姐可知这原来的汤知寨哪里去了?”
那女子一听汤知寨,怀疑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事找汤家?”
李逵着急道:“妹子,俺们不是恶人,汤隆是我兄弟,我就是想见见他。”
那女子意外的叫了声:“你是李大哥?”
李逵一听,疑惑问道:“妹子,怎的知道了?”
那女子笑道:“我是汤柔啊,你走的时候我才九岁,这么多年了,李大哥可长的让人不敢认了。”
李逵挠了挠自己的须髯,憨笑道:“原来是汤柔妹子,真是太好了。”
马麟一旁提醒道:“大伙儿是准备留在这里给西夏军捉了去,还是捉了去。”
李逵一摸脑壳道:“兄弟,你这讲的废话一堆,捉了去便了,怎么又来了捉了去?”
马麟气的也不回应,会意戴宗准备出发,汤柔扑哧一笑,讲道:“各位请随我来吧。”
三人随汤柔穿过府门,沿小道往西南方向去,一直到了武冈镇,在一处院落前停下了脚步。
“这里便是哥哥的住处,嫂嫂在照顾着,今日里我准备去买些用品,不想遇到了官军,所幸谢谢各位哥哥了。”汤柔讲道。
李逵问道:“汤隆兄弟怎的啦,生了何病?”
汤柔悲伤道:“也没什么,各位先进屋吧。”
“东西买回来了没?磨磨蹭蹭的都半天了才回来!”
三人刚进门,不见人却听着一声极其刺耳的吼叫声,推开屋门,只见一悍妇端坐在桌前,口里吃着东西,一张大嘴不停的运作着。看着汤柔两手空空,那悍妇立马丢了手中的筷子骂道:“没用的东西,扫巴星,让你去买东西,你却给老娘勾搭回三个爷们儿!真有本事!”说着便要抬手来打唐柔。
李逵一把将那悍妇顺势一推,倒坐在地上。
“哪来的黑鬼,敢在老娘的地盘撒野!”那悍妇不停咒骂道。
汤柔夹在二人当中,相互把关系介绍了。李逵赔理道歉一番,可那悍妇根本没当回事儿,站起来径直给了汤柔一巴掌,讲道:“下次带人回家,别忘了这家里谁说了算!”话毕,一脚踢开门出去了。
李逵看着被打的汤柔,心中不是滋味,恨不得要将那悍妇千刀万剐了,可一想到此行目的,便忍了下来。
“家兄,就在内屋,三位哥哥随我进来吧。”汤柔带着三人进了内屋。
只见那金钱豹子汤隆,此时犹如一头受了伤的猛兽,躺在床上,微睁着那双豹眼。
李逵走至床边,看着卧床不起的汤隆,向汤柔问道:“俺兄弟这是怎的了?害了什么疾?”
汤柔幽怨的眼神中,透出几分悲伤,哽咽道:“家兄也不知害了何病,不能活动手脚,话也说不了,已经好一段时间了。”
李逵低声道:“兄弟,俺知道你受苦了,不过这次俺来,便是要接你去个新去处,到时一同大碗喝酒,大囗吃肉,你这病我也保证找天底下最好的大夫,一定会治好,兄弟,你要同意就眨眨眼睛,我们这便走。”
汤隆虽说不能言语,不能活动,但李逵的这番话却听的清楚之极,眨巴的眼睛,顺着眼角流下两行热泪。李逵看了,平日里不怕天不惧地的心也颤抖了一下,誓要将汤隆治好。
“既然汤隆兄弟有恙在身,此去梁山路途尚远,还需找辆结实的马车。”戴宗讲道。
汤柔不解的问道:“李大哥,我们要去哪里,要不要问一下大嫂的意见?”
李逵刚要轻言相告,可一听到大嫂二字,刚烈的心火顿时又燃起,愤怒道:“只管你兄妹二人,那个母老虎理她做甚,兄弟这病多半是这泼妇碍的!”
正说道间,那悍妇推开了门,冲着李逵便来了句:“黑鬼,别吓着你哥,还不后面去!”
李逵刚要发彪,马麟将其拦下来,恭敬的对那悍妇道:“嫂嫂息怒,我等前来是寻你们前去梁山共事,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嫂嫂原谅。”
那悍妇见马麟这般俊俏模样又说的舒心,便和气道:“说吧!怎的个共事,梁山又是哪座山,何时出发?”
马麟回复道:“回嫂嫂,在山东,估计要走几日,不如尽早收拾了行囊,早些起程。”
那悍妇自语道:“这样子啊!那这宅子要找人卖了才行,不然不白白便宜了他人,这可是我爹留下的。”
马麟听后,解释道:“嫂嫂,恐怕来不及了,如今的延安府已被西夏军侵占了,估计用不了几日便打到这武冈镇,还是早些走为妙。”
汤柔也附喝道:“是啊,今日去延安府便遇上了西夏军,还多亏了三位哥哥才幸免遇难。”
那悍妇白了眼汤柔,又看向汤隆道:“你个碍千刀的,就不能过个安生的日子,那就走吧!”
戴宗找来马车,汤隆和妻子坐在里面,李逵赶车,汤柔坐在一边,马麟骑马开道,戴宗则用神行法提前回梁山报信。
刚出武冈镇,只见不远处飞沙走石,赶来一帮西夏军,为首一人大喝一声,讲道:“把这车里的值钱东西留下,否则就把命留下!”
面前百八十人的围困,马麟,李逵早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刚准备出手时,只见得那悍妇探出头,骂道:“哪里的狗东西,敢在这里大呼小叫,也不看谁的地盘!”
那西夏军为首之人,见有如此妇人,也咒骂道:“哪里的泼妇,这便让你去见阎王!”说完,便一箭射向马车,那悍妇连忙躲进车内,李逵抡起板斧挡了开来。接着那西夏军的飞箭与飞蝗般不断射来,李逵,马麟保护着全车人,往后退却,突然一支箭从马麟耳边擦过,留下一道血痕,李逵怒气冲头,跳将下马车,左右开弓,抡着两大板斧,便冲进那西夏军中,远看似黑怪,近观如魑魅,三下五除二,砍得西夏军倒下数十人。
为首之人见状,下令道:“将这黑炭头给我射成筛子!”
正此时只见赶来另一支军队,帅旗上写着韩字,为首大将一杆长枪,横扫千军之势而来,瞬间将这百十余外夷之军尽数斩尽。
那将军回过头寻问李逵状况,只听的李逵惊叹道:“莫不是俺铁牛见鬼了?”说完便跑回到车旁。
马麟赶到那将军身边惊讶道:“韩大哥,原来是你。”
“马麟兄弟,你等怎会到此,五弟晁飞呢?”
原来此人正是韩世忠,奉命前来抵抗西夏军入侵。
简单寻问后,韩世忠随马麟走至车旁,向李逵讲明了事由,李逵惊叹道:“原来你没死?”
韩世忠哈哈一笑,回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黑厮,怪不得刚刚见我像见鬼似的,不过这些年你可是长残了,声音也变了。”
李逵见状,也玩笑道:“早知没杀人,我何故要逃,贼老天真他娘的玩弄俺。”
临别之际,马麟再次相邀韩世忠到梁山,韩世忠允诺有时间一定去看望众位兄弟。
韩世忠率兵赶往延安府平乱,不题。有道是:
没有江湖哪有情,笑看尘世风云行。
多情宿命一场影,随风梦里笑天明。
毕竟不知李逵等人归途是否顺利,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