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镇内,段五指了指冒烟的宅院道:“三姐,就是在那儿!”
“没用的东西,平时让你多习武艺,偏不听,整个吊儿郎当的,活该今日之罪!再看你二哥,何时闯过这般祸事!”那讲话之人叫做段三娘,但见其眼大露凶光,眉横杀气。膘肢坌蠢,全无娜风情;面皮顽厚,惟赖粉脂铺翳。异样钗环插一头,时兴驯镯露双臂。频搬石臼,笑他人气喘急促;常掇井栏,夸自己膂力不费。针线不知如何拈,拽腿牵拳是长技。
段五听后,心中不悦,嘀咕道:“好个大虫窝,先前杀夫若没我帮衬岂会成功,那时二哥又在何方,何事都夸二哥,啍!”
段三娘质问道:“你小子嘀咕何事?”
段五回道:“三姐,没什么,眼睛疼!”
段三娘轻声道:“既然賊人已逃,老五便可回去养病,我自会派人去追寻的!”段五对身后一人讲道:“郑钱,告诉你家掌柜的,但凡有任何线索立刻回报,必有重赏!”郑钱道:“小的明白!”
几人匆匆往回走去,路上遇到一人,只见那人怎的模样,凤眼浓眉如画,微须白面红颜。有诗赞曰:
顶平额阔满天仓,七尺身材壮健。
凝眸呆想立人前,俊俏风流无限。
段三娘喜色道:“王庆兄弟,你怎的到此,老五惹了祸事,我正批评他。”王庆回道:“我自刚听说令弟之事,前来帮些忙。”
段三娘突然柔情似水的讲道:“王庆兄弟费心了,家弟的事不打紧,如何起兵才是重中之重,这种小事就别放心上了”。
段五在一旁听的直打冷颤,心中想道:“三姐,你也就在我面前耍横,在王庆面前竟不也是个女子,啍!”段三娘,王庆,段五三人相随着离开,三人的背影一偶一单,段五便是那形单影直之人。
话说王庆原来是东京开封府内一个副排军。他父亲王砉,是东京大富户,专一打点衙门,唆结讼,放刁把滥,排陷良善,因此人都让他些个。他听信了一个风水先生,看中了一块阴地,当出大贵之子。这块地,就是王砉亲戚人家葬过的,王砉与风水先生设计陷害。王砉出尖,把那家告纸谎状,官司累年,家产荡尽,那家敌王砉不过,离了东京,远方居住。
后来王庆造反,三族皆夷,独此家在远方,官府查出是王砉被害,独得保全。王砉夺了那块坟地,葬过父母,妻子怀孕弥月。王砉梦虎入室,蹲踞堂西,忽被狮兽突入,将虎衔去。王砉觉来,老婆便产王庆。那王庆从小浮浪,到十六七岁,生得身雄力大,不去读书,专好斗鸡走马,使轮棒。
那王砉夫妻两口儿,单单养得王庆一个,十分爱恤,自来护短,凭他惯了,到得长大,如何拘管得下。王庆赌的是钱儿,宿的是娼儿,喝的是酒儿。王砉夫妇,也有时训诲他。王庆逆性发作,将父母詈骂,王砉无可奈何,只索由他。过了六七年,把个家产费得罄尽,单靠着一身本事,在本府充做个副排军。一有钱钞在手,三兄四弟,终日大酒大肉价同;若是有些不如意时节,拽出拳头便打,所以众人又惧怕他,又喜欢他。
之后又惹了人命官司,副牌军也没得做,索性浪迹天涯,因之前为军时结实段二,故前来石头镇投奔段二,那段二倒是有些手段,在淮西一带混的风生水起,王庆便与段二密谋准备再次造反,以报之前三族皆夷之恨。如今已过半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为建一只骑兵队,四处或掠或借良马。此外以王庆的手段,多与临州县绿林相结交,暂且不题。
此时那郑钱回到酒馆,讲道:“掌柜的,肥羊已跑,还伤了段五爷,这次恐怕是要惹事在身。”掌柜的长叹道:“看来我们只能去避避风头。”郑钱道:“何处?”掌柜的道:“关西!那儿是咱们的地盘”,掌柜的字里行间透露着几分骄傲。
晁飞等人走了大约半日,一块浑然天成的大石块挡在了面前,众人上前视之,只见上面赫然刻着三个大字“青峰岭”,格外显眼。
乔志自信道:“这里便是青峰岭了,大家要打起精神。”但看那岭内之景另有一般景色,一条杂草丛生的小道,两旁是光秃秃的石块,或似雨后春笋,小巧可爱,或似猛虎啸林,煞气无比。道路没有尽头,只是越往前走,周围越显安静,让人安静的发冷。
穿过前面的石头坡,渐渐的开始有了植被,花开,树茂,鸟语,水淌。乔志叮嘱道:“刚才只是开始,现在才真正到达青峰岭的内部,前方有片繁茂的龙槐树,大家要小心。”
一盏茶余,八人来到了乔志口中的龙槐树林。只见眼前的龙槐树杂乱生长,树干直插入高空,枝干千回万绕,估有八九丈高,像一把把巨型绿伞,不时有鸟粪掉下。龙槐叶翠玉如墨,可食之而止血化毒。日已偏西,余晖笼罩着这片茂盛的龙槐树,显得气势磅礴,八人人困马乏,来到一颗龙槐树下,席地而坐,休息片刻。
晁飞、王定六相随向林子深处走去,准备为大家找些吃食。刚走不远,忽听得一声虎啸,那声音让二人不寒而栗。
王定六道:“少寨主,想是前方有大虫出没,我等不妨绕道而过。”话音刚落,只见一庞然大物从密丛间猛的飞扑向王定六,王定六见状纵身一跃,躲了过去,那大虫见扑个空,回首复一扑,活闪婆的名号终不是虚的,三番五次下来,那大虫竟没讨得半点好处,空浪费了一身体力。
躲在一旁的晁飞,心中暗自骂道:“真邪门,找个吃的竟能碰到这东西,今日看来凶多吉少了!”就在晁飞走神之时,那大虫跃身扑向来。王定六情急之下叫道:“少寨主小心!”晁飞闻声一慌,只见那大虫已离一尺之远,马上便要近身,晁飞慌张不知所措,那血红的大口正在迅速飞向自己。
突然一把刀从耳后飞过,正飞向那大虫,不偏不移正中大虫面门,一身冷汗的晁飞看着毙命的大虫,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此时身后走来一人,但见那人头尖骨脸似蛇形,着一身粗布衣,腰间挂一酒壶庐,开口道:“小兄弟,该不是吓坏了。”
晁飞起身回道:“还好,多谢好汉出手相救!请问好汉尊姓大名?”
那汉子道:“没什么尊姓不大名的,有个诨名叫李忠,就住在这林子尽头,刚正准备回家,路过此地听到有声响,便寻声来,不想真有大虫害人,故抓住时机将其宰了,为民除害。”
晁飞听后,记忆中立即出现打虎将李忠乃是史进的启蒙师父。晁飞于是试探性问道:“李大哥可识得史家村史进?”
李忠盯着晁飞上下打量一番问道:“史大郎,与小兄弟是何关系?”
晁飞道:“史进是在下娘舅,辈份大,年龄只相差六岁。”
李忠惊喜道:“还真是有缘,我是史进启蒙师父,早年教了些简单拳脚功夫与他,后来因为种种原因离开史家村,最后在此地落了脚,每日到附近镇上做些买卖,维持生计。”晁飞舒了口气,道:“好一个打虎将,打得林间恶虎,为民除害,实在令人生佩。”
李忠高兴道:“这绰号气派,以后就叫打虎将了!”
晁飞把李忠介绍与大家互相认识后,九人相随着往李忠住处赶去,一路上余晖把人影照的很高,待到最后一抹斜阳隐去之时,一处草屋出现到一行人面前,晁飞一行人在李忠住所暂住下来,李忠将那大虫剥皮剔骨,烹出一顿美味的大虫宴,家中的一些装饰都是由大虫的物件制作,完全是个猎户的场所。
众人吃过晚饭,都找地方各自休息,晁飞却独自到草屋外,闲步散心。走至草屋后,只见一杆枪上挑下刺,前扫后摆,如蛟龙出海,似梨花落雨。那舞枪之人正是李忠。
晁飞道:“好枪法!”
李忠回道:“没有,偶尔练练,这千树梨花的必杀技已经很久没练,今日食虎肉,便兴起来练练,可惜终究是有瑕疵。小兄弟,为何不去休息?”
晁飞钦佩道:“时间还早,睡不着出来转转,不想却看到李兄过人武艺,佩服佩服!”
李忠道:“小兄弟,也懂枪法?”
晁飞回道:“略知一二,家师是美髯公朱仝都头,擅长刀法,因此只是传我些拳脚功夫和刀功,枪法也只见他人使过些。”
李忠开心道:“小兄弟,既然懂刀,我仓库里有把刀替我看看如何?”
晁飞回道:“我倒要看看是何刀如此幸运,竟落入李兄之手。”有道是:
青峰岭内现大虫,打虎将来命无生。
枪似蛟龙出深海,技如梨花落浅尘。
毕竟不知是把何样的宝刀,能让李忠这般开心,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