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阁紧临花园,是沈如玉平时刺绣,小憩的地方。
秀阁两层,李享站在屋内,透过窗户可依稀看到东街的场景。
李享看到宅院前的三间沈家商铺,不由得说道“不想小姐是沈家商户的千金。”
“嗯,家父前日出了远门,不然晏子宾也不会轻易闯到后宅。”
李享闻言心里暗道“既然正主不在家,也不知这沈小姐能否做主。”
于是试探道“此次我远道而来,其实是想订购些过冬棉衣,不料各家商铺都不接单。”
沈如玉掩嘴轻笑道“想必公子已知缘由了吧。”
李享尴尬一笑,开口问道“不知沈小姐可否通融一下?”
“此事并非小女子不帮,而是着实帮不了,缝制棉衣需要人手,这几天商铺的人手已经陆续遣散回家了,待到来年才能募工。”沈如玉言道
“哎”李享叹了口气,也是,人家都关门不做生意了,何苦还养着大批人。
“嗯,你需要多少件?我倒是有个法子,或可一试。”沈如玉见李享愁眉不展,想了想说道
“哦?小姐快快请讲,只需凑够六十件便可,嗯,四十件也行。”李享连忙说道
“这么多?”沈如玉惊讶道
“嗯,我家是跑商的,伙计多了点。”
沈如玉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李享,最后说道“虽然每家商户都不接单,但是都存有一些棉衣,过后我命人到各家,帮你私下凑集一下。”
“化零为整?好办法,我怎么没想到,呵呵,沈小姐秀外慧中,令人佩服,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官府为何不用此法子?”李享大喜过望,随后不解的问道。
“因为没钱,总不能买一件也要打白条吧。”沈如玉说道
“国家,家国,在他们眼里,家在前,自然国就没钱了。”
“公子一言中的”
了却心中之事,李享自此安心住下,沈小姐每次送饭来,二人便会闲聊一会,也算打发寂寞。
到了第三天,沈如玉拎着食盒走进房间内,对李享笑道“享哥,你猜今日有什么好消息?”
“难不成,棉衣筹到了?”李享放下毛笔,回头惊讶道
“哪能这么快?好像是北面来了一批人马在此驻军,所以城门就顺势开了。”
“人马?大概多少人?”李享凝目问道
“嗯,好像二百多人。”
“这么多,怎么突然进城驻军呢?”李享追问道
“听说北面王嘉胤,南面王二俩伙人马,自南北而来,似要汇合,所以官兵开始大批入驻城内。”沈如玉说完,一双美目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李享。
“没想到会出现这样一个状况。”
李享暗暗皱起眉头,不知道克戎寨会不会因此增兵,若是那样就麻烦了。
抬头发现沈如玉正盯着自己看,神情略微有些尴尬,有些心虚的干笑一声,说道“在此叨扰小姐多日,既然城门已开,我今日就想出城,以免家人担心。”
“还是明日吧,明天和伙计一起出城吧,直接将棉衣带走。”沈如玉说完后,拎起食盒走到门口时,又说道“我希望商户的伙计能够安全的回来。”
李享神情一滞,看着沈如玉离开的背影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人情欠大了。”
次日下午,沈家衣铺管家领着十几个伙计背着大包裹,向城门走去。
到了城门时,守军例行盘查,管家悄悄上前耳语了一番。
李享背着包裹混在伙计中,看到管家塞了一叠银票。
那守军回头冲着同伴喊道“是沈家的伙计回家,没事了,放行吧。”
管家吆喝一声“诸位伙计,回家过个安心年,来年再回来。”
众人道了声“好的管家,俺们走了。”
随即匆匆而过。
“这不检查,回头县尊怪罪怎好?”有的守军问道
“嘿嘿,老弟不知道吧,县尊家大公子相中人家沈大小姐了,回头人家就是一家子了,你敢过去查吗?”
“有钱就拿着,莫要多管闲事。”
李享跟着众人走出半里地后,从两侧出来一伙人,上前拦住众人去路。
李享见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郭威,急忙越众而出,笑道“哈哈,让郭管家久等了,这些都是商户伙计,给咱们送棉衣的,诸位兄弟快接过去吧。”
郭威一看是李享,大喜过望,闻言急忙吩咐后面弟兄去将包裹取来。
而后李享拿出两张银票,递给一名伙计,对众人笑道“多谢诸位了,这钱诸位拿去分了,过个好年。”
“谢谢公子”
待打发了众伙计,郭威来到李享面前,惊喜道“我就知道统领不会有事,没想到连棉衣也弄到了。”
“哎,说来也是后怕啊,走,我们回庙。”
路上李享发现郭威神情有些反常,一直低着头拧着眉毛,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李享皱眉问道“郭大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郭威抬头看了眼李享,欲言又止,见李享要发怒,无奈摇头叹道“说了,统领莫要伤心,李家庄糟了难。”
“怎么回事?”李享的心仿佛被重重锤了一下。
“好像是劫粮的事事发,县令带人到庄子上拿人,哎。”
“庄上的人怎么样?”李享急切问道
“一部分跑了,一部分来了庙里,只是七叔公被打死了。”
李享闻言眼睛通红,一声不吭的脚下加快速度。
众人赶回庙里,李享直奔正殿,见里面除了李三水,还有李铁柱和他娘,李庆一家子以及宋氏母子。
众人见到李享后,小墩子扑到李享怀里哭道“享叔,太公被活活打死了,我们要为太公报仇啊。”
众人闻言无不垂泪,李享搂着小墩子,看向李庆,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李庆抹了抹眼泪,愤怒道“那日县令带人来到庄上逼问咱们,三水叔在哪,还清点庄上户头,然后就将你查了出来,说是你们劫了秋粮,最后将七叔公吊在树上鞭打了一夜,叔公没有说出你,他们便强掠了所有东西走了,叔公临死前告诉我们,来这里投奔你,享哥,这仇不能不报啊,叔公死的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