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了大营,李享将兵权交还给王二,同时又说道“第二次攻营时,炮火失了准头,想来官军太过仓促,没想到又打了一次。”
旁边崔世友也是点头附和道“确实,似乎没有第一次那般猛烈了。”
王二众人闻言不仅信心倍增。
王二下令道“就按先前之议,大伙回去好生休息,寅时出兵,一举攻下左大营。”
众人领命而出,李享有些疲惫的跟着赵南回到后营。
赵南看了眼李享笑道“兄弟这身子骨可要好好补一补了,今晚我来守营便是,你好好休息吧。”
“多谢赵兄,只是首领命我二人守营,若是回营时,见我尚在帐内睡觉,岂不是有负首领信任?”
“无妨,你就在后营睡吧,我到前营守着,等首领回来后,我派人喊你。”赵南说道
“嗯,那就有劳赵兄了,我只睡一会,然后替换赵兄。”李享目的达到,抱拳道
回到帐内后,又喊来郭威几人,低声嘱咐几句后,最后言道“告知弟兄们切勿走漏风声,到时莫要被溃军冲散。”
二人重重点了点头,出去准备,李享则同李铁柱靠在帐内木桩上小憩。
夜风呼啸,黑云遮住月光,天地如墨。
忽然,炮声乍起,杀声震天。
李享双目陡然睁开,摇曳的炭火映着俊傲的脸庞,忽明忽暗。
“铁柱,去吧。”
李铁柱起身走出帐外,时间过了良久,脚步声传来,赵南一掀帐帘急忙忙走了进来。
看着靠在木桩上的李享,满脸关切的问道“老弟,怎么突然病了?还坐着干嘛,怎么不躺着?”
赵南刚要上前去扶,身后李铁柱伸手过去搂住其脖子,脚下一绊,将其摔倒,一把腰刀横在脖颈上,就要抹脖子。
李享急忙喊道“慢”
赵南满目怒火瞪着李享,“李享,你要做什么?”
“赵兄,事到如今,还不明白吗?”
“你…你要投靠朝廷?”赵南难以置信的问道
李享蹲在赵南前面,答非所问道“赵兄,你我相交不错,说来你对我也照顾有佳,我不忍心下毒手,希望赵兄同我一起谋事。”
“你这背信弃义的奸贼,休想!”
“呵呵,赵兄,我背了谁的信?又弃了谁的义?你对我有义,所以我才劝说你,但是有句话叫,仁至义尽,希望赵兄莫要自误。”李享冷哼一声,笑道
“首领待你不薄,你因何要反?”赵南有些无底气的质问道
李享刚入了王二麾下,面还没见几次,还真谈不上什么恩惠。
“赵兄,王二对我如何,你心知肚明,倘若不是你,恐怕我早已经死在米脂城下。
这些过去的暂且不谈,只说你,你因奸人所害沦为反贼,难不成你一辈子要当个反贼东躲西藏?
就算你铁了心想造反,想推翻大明,可眼下局势还看不清吗?出头椽儿先朽烂,王二和王嘉胤都成不了事,何必枉死?”
李享苦口婆心的劝道
赵南脸色犹豫不决,帐外已经火起,营内顿时炸开了锅,军卒乱作一团。
李铁柱看了一眼帐外,急道“享哥,大伙动手了,他不降咱,就杀了吧。”
李享盯着赵南久久不语,他自认还有些良心,不想杀了对自己有恩之人,可赵南仍旧不降,事关众人生死,也由不得自己儿女情长了,刚想抬步离开。
被摁在地上的赵南长叹一声,“罢了罢了,你与我讲义,我与王二也讲义,两边都是义,只得取其一,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说吧,怎么做。”
李享大喜,急忙扶起赵南笑道“赵兄,与可交之人讲义,那才叫义,此事过后再说,眼下你手里有多少人能跟着咱们谋事?”
“大约两百多,余下三百人就不知道了。”
“嗯,够用了,如今营内已乱,你可率军继续纵火,其余的交给我。”
“嗯,好吧。”赵南点头说道
李享再次出帐时,急忙召集郭威王富贵众人赶往营外,毫不理会营内已乱的贼兵。
出了大营后,郭威说道“统领,赵南若是变卦,如何是好?”
“无妨,大营火起,想必此时王二军心已乱,他变卦与否问题不大,只是事后,这些贼兵都会恨我入骨,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如李享所料,王二正指挥大军进攻左大营,虽说对面似早有准备,但依靠兵力优势,几番攻至墙下。
王二端坐马上,捋须对旁边崔世友笑道“莫说,李小子的法子还真好使。”
崔世友点头说道“如此这般再攻一个时辰,恐怕右大营就该支援过来了。”
“嗯,到时叫弟兄们莫慌,退回大营就好。”话音方落,只听有亲兵指着身后,大喊道“火,火,咱们大营好像起火了。”
王二一听急忙转身瞧见,只见大营方向,火光冲天,在这漆黑夜里,如一条火龙般。
大惊之下,揪下一撮胡须,也顾不得疼痛,喊道“这怎么回事?赵南二人干什么吃的?”
“首领,快回军吧,营内粮草若没了,咱们这仗还怎么打?”崔世友焦急的说道
正这时,营墙上的刘芳喝令守军停下火炮,齐声大喊“贼军,你们大营已被官军夺下,粮草尽毁了。”
连着喊了三通,前面正在攻杀的众军将闻言回头一看,顿时惊慌起来。
王二心恨官军狡诈,急令鸣锣退军。
贼兵退潮一般,向后溃逃,营墙上复又响起炮声,贼兵死者甚多,不可计数。
王二正鞭挞各统领收拢败军时,右边马蹄声起,喊杀阵阵“勿要放跑了王二,杀啊。”
王二大惊失色,“这哪里来的官军。”
有人呼道“是右营官军,是那洪承畴的军马。”
“那大营又哪里来的官军?”王二彻底凌乱了,搞不清怎么回事。
刘芳在墙上见洪承畴领军杀至,举刀大喝道“众将官随我出营杀贼!”
“喝”官军大喝一声,气势如虹,开营门冲杀出来。
眼看左右官军杀至,刚收拢的大军又开始溃逃,根本抵挡不住。
崔世友在马上大声疾呼道“首领,快跑吧,逃命要紧啊。”
王二这才转醒,看了眼混乱不堪的大军,也顾不了许多了,急忙拨转马头,向后逃窜。
王二都跑了,众将也是各寻道路而逃。
崔世友和王二马快,不消片刻,就将身后护卫甩开。
途中碰到从大营逃出来的军卒,在马上喝问道“大营因何起火?”
“是赵南领军放的火”
“什么,这个逆贼,我必杀之!”王二闻言愤怒不已,又问道“那李享呢?”
“不知,好像在后面。”
崔世友赶到王二身边说道“还好李享没反,有他在前接应,咱们还是快跑吧。”
“哎,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赵南倒不如一个新归顺的李享。”王二颇为感慨道
“首领,勿要多想了,快走吧。”崔世友急道,心得话都什么时候了,有这工夫能跑出去半里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