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夫不大,众头领陆续赶到,待人到齐后。
王二坐正了身子,双手搭在膝盖上,看了眼帐内众将,见一个个神情抑郁,毫无精气神,心道“正如李小子所言,这仗不能拖了,再拖下去想跑都跑不了。”
遂沉声说道“如今战事,大伙心里也清楚,咱们不能久困于此,今夜我打算再夜袭一次,告知弟兄们,若是攻下大营,重重有赏。”
“首领,咱们来也来了,这俩天也折了不少弟兄,也算仁义了,何苦再继续打呢?”
“是啊,首领,那王嘉胤也不曾予我们好处,咱们弟兄这般拼命为哪般呢?”
几个统领有些不甘心的苦劝道
王二闻言脸色一沉,起身跺下脚,看着众人喝道“你们懂什么?若是王嘉胤被灭,咱们也活不了,咱们合兵一处,人多势众,那官军想剿灭我们也要掂量掂量,况且那时即便败了,两个头跑,总比一个头跑强。”
站于末尾的李享闻言,心想“果然如孙老道所言,这王二是心虚惧怕了,想拉着王嘉胤在旁,跑的时候能分担下注意力,这种已无胆气之人,不足以成大事,早晚被灭,看来自己的决定还是无错的。”
又有头领说道“首领,可这昨夜刚败了,今夜再去,这………”
那头领还没说完,王二截口说道“这叫出其不意,让弟兄们吃饱喝足,今夜三更天就攻取大营,还有让弟兄们攻营时都散开些,机灵点,夜里他们看不清,总比白天打强上许多。”
众人点头觉得有理,昨晚虽说败了,却也能感受到炮火没有白日里犀利。
王二见众人无异议,看向牛大壮和崔世友下令道“大壮和世友、王奎你三人领军攻打右大营,赵南,李享留守营寨,余下的随我攻取左大营。”
“遵命”众人抱拳喝道
这时李享开口说道“首领,属下觉得咱们集中兵力攻取左大营为好。”
众人不解的看向李享,王二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何?”
“首领,咱们目的是解围,至于能否攻得下并不重要。
对面掎角之势,据营而守,意在分散咱们兵力,还可互相增援。
倘若咱们集中兵力攻打左大营,造成足够压力,右营官军必将驰援,这样王嘉胤他们才会有机可乘。”
不是李享突然发善心,而是做了两手准备,万一事不成,至少不能让王二败的太惨。
众人闻言连连点头,王二看向李享的目光也不由得明亮了许多,心中看重了几分。
赵南疑惑的问道“那为何不直接攻打右营呢?”
“没错,直接打右边不更好?”众人反应过来后,连连出声问道
李享心得话“右边那是洪承畴,人的名树的影,打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还是没问题的。”
再说了打右边根本打不了。
见王二也看过来,李享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咱们打右边,左边出兵袭我们后面,岂不令我等进退不得?再有就是,他们意在困死王嘉胤,这到手的功劳,他们岂能放过?即便出兵支援左营,也只是击退我等。”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赞叹不已
“没想到李兄弟懂得不少,这弯弯绕,光听着俺都迷糊。”
“嘿,李老弟若早来,这几日也不用如此憋屈了。”
“首领,李老弟这法子行啊。”
王二也是大喜过望,连连抚掌大笑,“不错,不错,此次若成,李享当居首功,好了,大伙就按照李享的办法,全力攻打左大营。”
“首领,属下觉得天黑后,咱们可先行佯攻两次,并且同时攻打两营。”
这次众人不用李享再解释了,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嗯,这般确实更好。”王二点头赞同道
这时李享抬手一边挠着头,一边有些尴尬的看着众人笑道“既然是佯攻嘛,首领与诸位兄长也知道,我这点人马,平时都没经历过大的阵仗,想跟着锻炼一下胆气,也算同诸位兄长并肩战斗过。”
众人听后对李享感官大为转变,暗暗点头。
王二心情大好,大笑道“李享能有这份心,难能可贵,晚上佯攻之事,就由你和世友去吧。”
李享闻言与崔世友相视一笑,急忙抱拳应道“遵命”
散帐后,李享与赵南来到后营时,郭威等人已陆续搭好了帐篷,李享借口巡视,回到自己帐内,将郭威三人喊入帐中,将方才军议内容,详细说了一遍。
说完后,看向李铁柱问道“刚才说的,能记住吗?”
“嗯,意思俺记下了。”
“天黑了,咱们就过去攻打左营,到时铁柱你就留在外面,去送书信给那刘芳,并将军议之事告诉他,然后就出营,郭大哥会接应你的。”
李享沉声嘱咐道
“俺知道了”李铁柱点头说道
“你们也出去准备吧,告诉弟兄们,虽然是佯攻,也都机灵些,炮弹不长眼的,别冲在前面,怂一些没事的。”
诸事安排妥当后,待到天色暗下,王二拨给了李享五百人马。
李享与崔世友领军出了大营,各奔左右。
官军左大营修筑的很是高大坚固,远远望去只有点点篝火。
李享骑在马上,看着一众士卒喝道“诸位兄弟,大伙冲的时候莫要出声,都散开些,听到炮响就趴下,懂了吗?”
“懂了”
李享转头看向郭威嘱咐道“一定护好铁柱。”
“明白,放心吧。”
“铁柱,一切小心。”李享看着郭威身旁的李铁柱,沉声说道
“嗯,没事的享哥。”
李铁柱说完,李享冲着郭威点了点头,郭威扬起长刀,回头喊道“弟兄们,随我冲。”
五百多人底喝一声,随着郭威如撒豆一般,四下散开,悄声向着大营冲去。
李享端坐马上,凝目注视着郭威、李铁柱二人。
二人一直隐于众人之间,直到冲到五百步以内时,军营内响起了鼓锣声,紧接着营墙上炮火轰鸣,枪声四起,更有箭矢射出,犹如一张天网从天罩下。
李享坐下战马不由倒退数步,嘶鸣不已。
李享也被吓了一跳,紧紧拽住缰绳。
再抬头看时,已寻不到二人身影,只见营墙上不停喷射着火光。
前方惨叫连连,很多趴下的士卒也多有被炸死,或是被箭矢射中。
鲜有能冲到百步以内者,即便冲了过去,不消片刻也倒在血泊中。
士卒心胆碎裂,多有向后溃逃者不时倒下,李享连忙对护卫在侧的王富贵喝道“快鸣锣收兵。”
“哦,哦”王富贵此时脸色发白,转身传下军令,心中暗呼侥幸被留下。
岂不知李享怕他一去不回,坏了大事。
几个传令兵,急忙敲响铜锣,前方众人早已吃不消,闻听锣声如蒙大赦,向后败退。
“这打个屁啊,只能靠人填,填不好都得死那。”
虽说只是佯攻,可李享也算见识了攻城战的残酷,这对面还只是座军营,夜袭下连营门都摸不到,当然己方没有攻城器械也是主要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