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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离乡

贼伐天下 昭文生 3505 2024-07-06 15:33

  天色将暗,忙活完的李享骑着毛驴,手里掂着从郭崔二人身上搜来的半吊子钱,摇头晃脑哼唱着“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博古通今......”

  “咳咳,行了,屋里头就听你鬼嚎,记得驴拴外面,省得拉尿,老头子我还得拾掇。”七叔公将院门打开,冲着道上的李享喊道

  “好嘞”李享跳下毛驴拴好后,跑进院内,随七叔公来到屋里。

  一眼就瞧见桌上的粗面饼和一叠小菜,笑道“叔公,伙食不错啊”

  “记得洗手,去去晦气。”

  “诶”李享应了一声,洗净了手,忙不迭的坐下抓起饼吃了起来。

  七叔公端着碗温水放到桌上,坐到旁边看着李享,半晌见李享吃喝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叹道“你也算我看着长大的,过了今年也有十九了吧,本来昨晚劝道宋氏,撮合你二人,没成想今个出了这档子事,你今后有何打算?”

  没想到叔公竟替自己说媒,也够难为他老人家了,李享心中暗暗感激,听到叔公所问,就将路上思讨好的想法,说了出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事做下了,就不能心存侥幸,所以我打算明个就走,免得到时连累大伙。”

  七叔公听得连连点头,既欣慰又赞赏,果然自己没看错人,这孩子敢作敢当,脑子也灵,是个人物。

  “还记得你三水叔吗?”

  李享想了一下,点头说道“自然记得,怕有三四年没回庄了吧。”

  “嗯,上次回来是三年前,他走时告诉我说,他在十三里铺做个什么铺长,也算是个官家人,你不妨投奔他,先在他那躲一阵子,等事过了再回来,到时给你和宋氏张罗下,成个家好生过日子。”

  李享嘿嘿笑道“多谢叔公成全,以后一准孝敬您老。”

  “混小子,一早就看出你的心思了,呵呵。”七叔公抚须仰头笑道

  爷俩又唠了片刻,李享吃干抹净,拍了拍屁股骑着毛驴赶回家准备行囊。

  远远的便看到宋氏领着小墩子,手里捧着包裹站在门口等候。

  李享急忙下了驴,走上前说道“等累了吧,刚刚叔公找我有事,回来晚了些。”

  “奴家也刚刚到,并不累。”宋氏低着头轻声说了句

  “我们进屋说,墩子走。”李享微微一笑,拉着小墩子走进院里,宋氏想了想,迈碎步跟在后面。

  刚一进屋,宋氏曲膝就要跪倒,李享心里早有准备,急忙伸手扶住宋氏“这可使不得”

  宋氏含泪道“今日多亏小叔大义相助,保住了奴家清白,奴家无以为报,这一跪小叔受得起。”

  “二贼欺侮姐姐母子,我怎能袖手旁观,此事往后不必再提,都是我应当做的。”李享凝视着宋氏,诚恳言道

  “姐姐?”宋氏微微抬眸看了眼李享,心跳加速,双颊不觉浮起红晕,一双手臂任由李享托着,二人一时无言,只有温情传递于掌臂之间。

  一旁的小墩子眨着眼睛看着宋氏,问道“娘,你怎么脸红了?是不是生病了?”

  李享闻听连忙收回双手,干咳一声,摸着小墩子脑袋,笑道“明日享叔就要走了,你要记得多读书,听你娘的话,知道吗?”

  宋氏闻言似心有所料,并无意外,只是一脸担忧之色,很多话很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

  还好小墩子继续问道“享叔要去哪里?何时才会回来呢?”

  李享看了眼宋氏,刮着小墩子鼻梁,笑道“去县城附近谋个差事,赚了钱给你买几本书,再买把木剑,等你长高一些,享叔就回来了。”

  “哦,太好了,俺过了年就能长高了。”小墩子高兴的说道

  宋氏将怀里的包裹,递给李享低声说道“快入秋了,这衣衫奴家简单改了一下,不知是否合身,虽说有些旧,但能御寒,听说外面不太平,你万事别冲动,照顾好自己,奴家和墩子在家等你....”说到后面已是声细如蚊

  “姐姐做的一准穿起来舒服”李享接过后,从怀里掏出两吊钱,言道“这是从那俩货身上搜来的,还有方才叔公给的,姐先留着使唤。”

  “这怎使得,你在外面多有用的着的地方,我们母子在庄上,至少还有叔公他们帮衬。”宋氏急忙推辞道

  李享指着自己鼻子,邪笑道“你看我像傻子吗,我既然拿出来,自然有后手,姐姐放心收下就是。”

  宋氏闻言“扑哧”一笑,将钱收下后,轻笑道“庄子里属你最机灵”

  “我就当你在夸我呢”

  二人说笑一阵,倒是扫净了将别气氛,天色暗下,李享这才将宋氏母子送回家中。

  次日拂晓,李享背着行囊,骑着毛驴,在七叔公和宋氏母子目送下,独自离开。

  回头遥望李家庄,虽说来到此间不过三日,可此时李享心中似乎多了一份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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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时规定六十里设驿,十里置铺,驿有驿丞,铺有铺长。

  驿站负责传递文书,过往官差和达官显贵的住宿;铺较小,除了文书传递,只负责迎送和向导或是官差、驿卒歇脚。

  十三里铺就建在米脂至绥德十三里处官道旁。

  一路走来,望眼处皆是黄茅白草,土地大片荒芜,少有人烟。

  官道时有瘦骨嶙峋的流民成群结队,从旁而过,一双双赤红的双目紧盯着毛驴,吓得李享连连拍着驴屁股,逃似的离开。

  时至午时烈阳高升,李享这才赶到十三里铺。

  铺很简陋,四下黄土夯的围墙,内里建有几处房屋,一根粗木杆挂着幡,立在墙内,一扇大门敞开着,有一老卒嘴里啜着旱烟背靠木门坐着。

  李享下了毛驴,抖了抖身上的尘土,牵着毛驴走到近前,拱手言道“老哥哥,请问李三水在铺里吗?”

  “呼...”老卒吐出一口烟,眼皮耷拉着,没言语。

  “老家伙”李享暗骂一句,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乐呵呵地递过去,笑道“老哥,身上无甚钱财,这点您老拿去买些烟叶。”

  老卒眼皮抬了抬,瞥了眼李享手中的铜钱,吧唧一下嘴巴,继续抽着旱烟,还是没言语。

  李享眉头微微一皱,他身上的确没有多余钱财,这几枚还是从柜子里翻出的。

  正这时,官道传来马蹄声,一骑飞驰近前,扬起一阵尘土。

  “噗”老卒挥手扇着尘土急忙站起身躲到一旁。

  李享背向来者,待回头时那马已冲到面前,吓得李享向后一屁股坐到地上,抬头看向马上之人。

  那人颧骨突出,眼窝深凹,长得异于常人,一身驿卒打扮,系着背囊,跳下马来,中等身材,很是精壮。

  牵着马走过李享身边时,一双鹰眼瞪着李享,呵斥道“哪里来的野小子,不知此处是官铺吗,快滚。”声音如豺,甚是刺耳。

  前有老卒视若无睹,后有这厮怒骂欺侮,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是李享?

  李享心中大怒,刚想起身动手,忽然眼光瞟到一封书信和几块碎银,正静静躺在那人方才落脚的地方,于是点头笑道“官爷休恼,小的马上就走。”

  起身后一个踉跄撞向那人,那人身手了得,微微一侧身,探手抓住李享前胸,向旁一甩,将李享摔趴在地,冷哼一声,不再理睬,迈步走进铺内。

  老卒满脸堆笑“李兄弟,这又是接了急文?赶快到里歇一歇。”

  “嗯,是县尊大人的亲笔书信,不得不急。”

  见那人进了偏房后,老卒这才回身看了眼趴在地上的李享,慢条斯理的将要把门关上。

  趴在书信和碎银上的李享暗暗擦了把汗,“还好没动手,不然吃亏的还是自己。”

  将书信和碎银揣进怀里,回头见门要关上,连忙喊道“老哥稍等”

  跑过去,递上一块碎银,说道“我有事要找李三水,若是他在铺内,烦劳老哥通禀一声。”

  老卒接过碎银子,这才开口“李三水年初就走了。”

  “额,那他去了哪里?”

  “那你只能去问李三水了”老卒说完,“哐”的一声将门合上。

  李享啐了一口,回身上了毛驴,李三水是指望不上了,鬼知道人在哪,看来只得去县城找份工,然后再做打算。

  辨别了一下方向,往县城赶去,李享坐在毛驴上,从怀中掏出书信,拆开瞧看,眉头皱起复又展开。

  而此时,那姓李的驿卒急冲冲推门而出,紧皱眉头四下寻看。

  “李兄弟,你这是找什么呢?”

  “没什么,掉了几块碎银,算了,丢就丢了,对了,方才那野小子是做什么的?”

  “不清楚,只是来找李三水的。”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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