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弋宫内,刘弗陵正与钩弋夫人整理着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刘弗陵去边陲的时候购置的。
“母亲,你看这个,这个好看!”
刘弗陵拿着一顶冠,戴在头上。
“嗯嗯,真漂亮,上面还有翎尾,是什么的羽毛啊?”钩弋夫人笑着问。
这几日,她很开心,儿子顺利回来,又立了大功,朝野之中,上到天子,下到郎官小吏,无不夸赞自己的神儿。
但人越是顺,越是得意之时,就会越遭人恨,一双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们,准备给钩弋夫人母子致命一击。
“好像是鹤的尾羽!”刘弗陵边答边拿出了一件皮裘,“母亲试试这个,据说是狐狸皮革制的。”
钩弋夫人接过去,将衣服批在了外面,她似乎对这新奇的衣服很有兴趣,还转了两转,“这衣服有意思,匈奴女人就穿这种衣物吗?好似有点短啊!”
“那边就兴这种短款!”
“哦,原来是这样!”钩弋夫人边说边把衣服从右边往左边掩,“这衣襟怎么是向左开的,和我们大汉相反的啊!”
“对,这个我还特意问过那个匈奴商人,是不是弄错了,他说他们那边就是向左开的衣襟。”
“甚是有趣!呵呵...”钩弋夫人笑出了声。
“弗陵,那个黑黑的是什么?”
“肉干,母亲要尝尝吗?”刘弗陵说着便递了一根过去。
钩弋夫人接到手上,道,“路上这么久,早坏了吧!”
“不会,能放很久呢!”
“这么硬,一看就咬不动!”钩弋夫人又把肉干放了回去,“看着也不好吃!”
“越嚼越香!”刘弗陵带着一丝神秘地问道,“知道是什么烤的吗?”
“是什么啊?”
“这可不是木料烧的火烤的,是牛羊的干粪便烧起的火烤的!”
钩弋夫人一脸嫌弃,“那还能吃得下去?”
“这你就不懂了,一会儿给苏文送点去!还有金日磾!”
“好!”钩弋夫人捂嘴偷笑。
说笑的这会儿,一侍女进来了。
“夫人,陛下那边派人来传话!”
一听是天子那边传话,钩弋夫人立刻收起了笑容,神情变得严肃,“何事?”
“明日晚间,陛下设家宴,请夫人与公子一同前去!”
“好,我知晓了!”
刘彻晚年,很少主动与皇子见面,更别说一起吃饭了。卫太子死后,刘彻更是长期心情不佳,这样的宴,上一次是何时吃的,钩弋夫人也记不清楚了。
有宴席,自然是天子最近心情不错,而刘弗陵肯定占了大一半的原因。
“好了,母亲要去看看明日穿什么了!你自己玩吧!”钩弋夫人说着就要离去。毕竟很久没有这样的席吃了,自然要重视一些。
“母亲切记不要戴苏文送的饰品!”刘弗陵吩咐道。
“我知道!”
刘弗陵又思索了一下,连忙补上一句,“明日还是穿朴素一些吧!朝廷军费吃紧,不要过于张扬,显得铺张!”
......
第二日,太阳还很高。
钩弋夫人就带着刘弗陵赶过去了,吸取了上一次祭拜卫太子的教训,两人今日特意早了一些,免得又有人和天子说,某些人不重视皇帝请客吃饭,来得晚。
即便提前很多,但还是没比得过这昌邑王。踏入殿内,刘髆已经坐在那里了。见人进来,他立刻起身行礼,面露微笑,恭恭敬敬,尽显客套。
这过分的客气,反而让钩弋夫人和刘弗陵觉得很不自在,稍作回礼,就坐到了席位上。
名曰家宴,其实来的也并不全是皇亲,李广利、上官桀也都在这次宴请的人员里。
陆陆续续的,参加宴席的人悉数到场。
“上官桀都来了,父皇怎么没请舅舅?”
想起苏文说过的话,钩弋夫人道,“上官桀是陛下的宠臣,内臣,你舅舅才刚升官,还没到这个地步呢!”
刘弗陵点头的功夫,就看到一个穿着华丽,浓妆艳抹的女人进了厅来,一进门就扯开了高嗓门,“哎呀,各位来得这么早啊!”
这女人性格一看就张扬豪爽,朝着在座的几人点头,“好!”“好!”嘴里也是“呵呵呵”的笑个不停。
“这人又是谁?父皇的妃妾吗?”
钩弋夫人伸手朝着刘弗陵的头就是一下敲,“瞎说什么呢?这是你姐姐!”
“啊?姐姐!”刘弗陵一听又朝着这个女人看了几眼。
女人也注意到了他,连忙挥手示意,当然不是那种高举双手的招呼,而是在案桌的侧面,悄悄地伸手摇摆。
刘弗陵一边假笑回应,一边嘴巴不动,舌头动,轻轻问道,“这姐姐看着比你还老,我还有几个姐姐啊?就没年轻一点的?”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她是鄂邑公主!你就她这一个姐姐了!”
恶意公主?这么有这样的封号,真是难听,刘弗陵如是地想。
“陛下!”
“陛下!”
门口侍从的声音响起,天子来了!
刘彻自然还是最后一个到场。
众人站起,行礼后,就又端坐到了位置上。
不等皇帝吩咐,苏文便很默契地朝着厅门口的一个侍从点了一下头,那人随后便跑了出去。一小会的功夫,好些个侍从端着东西进来了,这架势和餐厅上菜一样。
刘弗陵看到一个铁锅放到了自己眼前的桌子上,跟着侍从又放下好几盘的东西。
这铁锅下方是一个铁质托盘,托盘上则是一个鼎状的半镂空架子,半镂空是指上面镂空,装饰了铁艺,一圈一圈的类似花纹桩图案,架子下面则包得严实,里面放着燃烧的炭火。
而架子上则支了一口小锅。里面那白白的汤汁煮得微沸。
锅子的一侧是放着切好的牛肉,羊肉,狗肉,另一侧放着新鲜的蔬菜和水果。
“火锅?”刘弗陵立刻开口喊出了声,口气里满是欣喜与惊讶。
刘彻的眼睛被这声音吸引了过来,“弗陵,你刚说什么?”
刘弗陵忙站起,手指染炉,“父皇,这不是火锅吗?”
“哈哈,你这孩子,前前后后说出了好些个朕都没听过的字词了!”刘彻笑出了声,“火锅,火上面支起的锅,煮东西吃,很合适啊!哈哈!”
刘髆冷笑了一下,翻了一个白眼,露出嫌弃不屑的表情,没文化真是可怕,还火锅?
按照流程,正式开席前,肯定要天子给大家简单讲几句话,刘彻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