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公元200年)十一月,曹操在官渡大败袁绍。在清点完收缴的粮草辎重,收编完俘虏的降卒之后,便率领大军,浩浩荡荡返回了许都城。身为天子的刘协,竟携同百官,亲自在城外迎接曹操凯旋归来。
而在击败袁绍后,曹操在其大营内搜出许多信件,都是一些许都官员和自己军营内部的人,之前写给袁绍的示好信。曹操并未一一翻看并追责,反倒命令手下,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些信件全部烧毁,以慰军心。
不但没有追责,回到许都后,曹操还对所有人员,大肆封赏。无论留守许都的,还是冲锋陷阵在一线的,曹操都毫不吝啬地予以了重赏。不说每人都官升三级,也都或多或少有所升迁。
曹操大军得胜而归,又逢年底,即将过岁旦。现在整个许都城,几乎都沉浸在一片欢腾喜庆的气氛中,除了郭嘉和贾诩的府邸。自回到许都,跟随曹操入朝面圣,接受封赏之后,郭嘉就迫不及待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看望娇妻。
然而,回到家中,却不见萧筱的影子。家中的管家告诉郭嘉,自他离开许都后,萧筱便也跟着离开了许都,且至今未归。听到这个消息,郭嘉瞬间懵住了,他没想到萧筱去个江东,竟然至今还没回来。
之前郭嘉就猜测,萧筱是跑到江东刻意刺杀孙策去了。而孙策遇刺身亡的消息,七月份就已经传到了许都。按时间算,此时她应该早就回来了。除非是她刺杀孙策成功的同时,自己也遭遇了不测。
想到这儿,郭嘉感觉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心中不停地安慰自己:“不会的,若伊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她一定是有别的事耽误了回程,郭奉孝,你要耐心等待。”虽是如此,但他还是立刻派人去了江东,细查孙策遇刺的详情。
犹豫再三,郭嘉最终还是选择,将萧筱至今未归的消息告诉了贾诩。贾诩得知此消息后,心中虽也很是担心,却强装淡定地安慰郭嘉道:“放心吧!我相信若依不会做傻事的,我们先耐心等等吧!”
一连过了十余天,距离过年也就只剩最后几天了,萧筱依旧没有回来。郭嘉等的已经快要失去耐性了,几乎整日都在胡思乱想。这日,他正坐在屋里喝闷酒,一个侍女忽然小跑着冲进屋来。
郭嘉心中郁闷,正要发火,却听那侍女一脸欢喜地说道:“大人,夫人她们回来了。”郭嘉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噌”地一下坐起身来,原本迷离的双眼,瞬间变得精神起来,紧接着便快步冲出房间。
此时,萧筱刚刚从马上翻身下来,让下人将马匹牵走。扭了扭因为长时间骑马,而导致僵硬酸痛的腰身,扭头对身后的紫伊道:“终于到家了。”紫伊点点头,正要回话,眼睛忽然有些惊愕地看向前方。
萧筱疑惑地回过头来,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快速向自己冲来。“夫···唔···”萧筱刚一开口,便被郭嘉死死地搂进怀里。同时,两片香唇也被他那满是酒气的大嘴给堵住了。
虽然猜到郭嘉可能会拥抱自己,但萧筱却没想到,他竟会当着紫伊和众多下人的面强吻自己。心中虽觉得非常甜蜜,但面上还是感觉很羞涩,便想要推开他。只是郭嘉此刻根本不在意她的感受,甚至将她搂得更紧了。
紫伊见状,赶忙将众人都驱散,自己也拎着行李,一脸羞红地逃离了现场,院中便只剩下了忘情拥吻的萧筱与郭嘉。就在萧筱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来时,郭嘉终于放开了她。萧筱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娇羞中略带埋怨地白了郭嘉一眼。
郭嘉这几日,本来憋着一肚子火,想着一旦萧筱回来了,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可当萧筱真正站在他面前时,满肚子的怒,火竟是发不出来,反而转化成为无尽的思念和怜惜,难以自拔地想要去亲吻呵护她。
“夫君,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回过神来后,萧筱也看出了郭嘉对自己的担心,赶忙赔礼道歉。郭嘉看着明显瘦了一圈的萧筱,长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就好,先回屋吧!”说完,便牵着她的手,往后院走去。
到了屋里之后,当得知萧筱她们竟从江东跑到了益州,又从成都走蜀道抵达了长安,最后才骑马赶回许都时,郭嘉都有些惊讶不已。他真的不敢想象,她们三个弱女子,竟真的走完了蜀道全程。
萧筱只是说了她们玩得有多开心,并未告诉郭嘉,她们数次遭遇生死危机的惊心时刻。不过,即便郭嘉没有亲自到过益州,但也知道,闻名天下的蜀道,绝不像萧筱说的那样,只是风景秀美。
不管在此期间,她们究竟经历了什么,但眼下她们平安归来,对于郭嘉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休息了片刻之后,郭嘉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道:“差点忘了,为夫赶快派人去令尊大人府上,告知二老你回来的消息。”
萧筱听完,忙拦住正要叫人的郭嘉,道:“夫君,还是妾身亲自去父亲大人府上一趟吧!多日不见,妾身也想念二老了。”郭嘉闻言,点点头道:“夫人所言极是,那为夫陪你一起去。”
此时的贾府,贾诩正坐在案几前看着一卷书简,只是其眼神却有些发呆。自上次郭嘉告知他,萧筱至今未归的消息后,贾诩表面看起来虽然很淡定,内心实则也是很担心。毕竟,贾诩从心里,已经将萧筱看作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了。
“大人,郭大人与小姐前来拜见。”当听到小姐二字后,贾诩身子明显一震。尽管他已经尽力克制了,但声音依旧显得有些颤抖。“让他们进来吧!”说完,放下手中的书简,将目光投向了门口处。
“女儿(小婿)见过父亲大人。”郭嘉夫妻二人一进屋,便先对着贾诩躬身一拜。贾诩微笑道:“起来吧!”二人起身后,萧筱依旧低着头,有些怯懦地走到贾诩面前,低声道:“父亲,对不起,女儿不孝,让您······”
然而,不等萧筱说完,贾诩却是抬手打断了她的话,然后缓缓站起身来。既像叹息,又似感慨地说道:“回来就好。”短短四个字,却饱含了一个父亲,对女儿深深的包容与关怀,同时也让萧筱瞬间泪崩。
看着萧筱扑在贾诩怀里痛哭,郭嘉被其情绪感染,眼圈也有些微微发红。轻轻拍了拍萧筱的后背,贾诩笑道:“好了,去看看你母亲吧!”萧筱这才强忍着眼泪,从贾诩的肩膀处移开,哽咽道:“那女儿先过去了。”
贾诩微笑着点点头,道:“去吧!”待萧筱离开,贾诩又对郭嘉道:“奉孝请坐。”郭嘉忙道:“谢父亲大人。”随后便坐到了贾诩对面。“想来奉孝已经知道若依去哪里了吧?”郭嘉闻言点点头,正要告诉贾诩萧筱她们的行程。
然而,贾诩却抢先一步说道:“你也不必说于我听了,我还是那句话,她平安归来,就够了。”郭嘉闻言,也就不再说什么,而是对其会意地点点头。贾诩继续道:“此番定是若依又任性而为,还望奉孝莫要责怪于她,是老夫教女无方。”
郭嘉闻言忙道:“父亲大人言重了,小婿怎会责怪若依呢!”贾诩却是客气道:“如此老夫便谢过奉孝了,日后也请奉孝对其多加约束,莫要让她太过任性了。”郭嘉笑道:“父亲大人请放心,小婿知道该如何做。”
从贾诩府中出来时,已经是申时了。待萧筱和郭嘉回到自己府上时,紫伊和冬灵正在聊天。通过此次跟萧筱她们一同出去了一趟,冬灵也开始变得放松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拘谨了。
当看到郭嘉他们回来了,紫伊二人忙迎了上来。郭嘉对三人道:“你们先休息片刻,一会儿我安排下人去准备酒宴,为你们接风洗尘。”一听这话,萧筱却是白了他一眼,道:“我看夫君不是要给我们三人接风洗尘,而是自己馋酒了吧?”
郭嘉听完这话,脸色忽然变得精彩起来,忙讨好萧筱道:“夫人,你我多月未见,今日相聚重逢,我们就少喝一些吧!”萧筱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今日她并未想着阻拦郭嘉喝酒,毕竟二人确实有大半年不见了,郭嘉高兴,她自然不会驳了他的兴致。
“喝酒可以,但不能多喝,只许喝一壶。”见萧筱答应,郭嘉立刻兴奋道:“多谢夫人开恩,为夫保证绝不多喝。”说完,便立刻唤来下人,让他们去准备晚上的酒宴了。而冬灵和紫伊,则借口不累,跑去厨房帮忙了。
郭嘉与萧筱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一笑,便相依着回了房间。坐在床上,萧筱将身子依偎在郭嘉怀里,而郭嘉则将手环在了萧筱的纤腰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一声不响地静坐着。
此刻,萧筱在心中感慨,命运真是捉弄人。一年前,自己对郭嘉还完全无法接受,现在却对他如此依赖。穿越蜀道途中,在她艰难行走于山间栈道,数次险些失足掉落悬崖之时,脑海中竟会不自觉地浮现出郭嘉的身影。
“夫人可知,在看到你的信,得知你去了江东之后,为夫有多担心吗?”郭嘉忽然说道。萧筱闻言,有些歉然道:“对不起夫君,日后妾身不敢再这般任性了。”郭嘉感慨道:“为夫真的担心你去做傻事,更后悔离开许都的前一晚,跟你说那些话。”
萧筱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心中觉得很是感动,将头又往他身上凑了凑,娇声道:“哎呀!妾身知错了,夫君就不要总是提及此事了,妾身保证,日后绝不再犯类似的错误。”郭嘉闻言笑笑,也就不再多说,只是又将搂着她腰身的手紧了紧。
“对了夫君,司空大人最后是如何逆转战局,击败袁绍的?”提到信件,萧筱忽然想到自己留给郭嘉的那个锦囊。听她这么一问,郭嘉微微一愣,却是如实答道:“紧要关头,是丞相的旧时好友许攸许大人叛离袁绍,并告知丞相,袁绍囤积粮草之地,丞相依计烧其粮草,方才扭转战局。”
萧筱闻言忙道:“那夫君是没看我给你的锦囊了?”郭嘉心中一震,却道:“是啊!为夫还未来得及看,许攸大人便来投奔丞相了。”萧筱惊喜道:“既然如此,夫君那便将锦囊还给妾身吧!”
郭嘉从怀中缓缓摸出那个随身携带的锦囊,笑道:“既然战事已结束,为夫很是好奇,夫人留给为夫的计策究竟是什么?待为夫打开来看看。”萧筱一听,赶忙离开郭嘉的怀抱,坐直了身子,并一把抢过郭嘉手中的锦囊。
“既然战事都结束了,夫君就不要看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计策。”萧筱有些惊慌地将锦囊紧紧攥在手里。郭嘉见状,笑道:“如果不是什么好计策,为何要搞得如此神神秘秘,还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让为夫打开。”
萧筱尴尬道:“那个,妾身不是希望借此来刺激夫君,希望夫君自己能想到好的计策嘛!妾身这个计策,完全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如果司空大人败局已定,再用我这个计策,反正对战局已经无关紧要了。”
“好一个无关紧要。”郭嘉心中暗自感叹,嘴上却道:“既然夫人执意不肯让为夫看,那为夫也就不再勉强了。”听郭嘉如此说,萧筱才暗暗松了一口气,道:“多谢夫君。”说完,再次将身子倚在了郭嘉身上。
“若依啊若依,究竟何时,你才能对我彻底敞开心扉,将你内心的秘密告知为夫呢?”郭嘉一边再次环手搂住萧筱,一边在心中暗自感叹。说实话,他对萧筱,真的是越来越好奇了,恨不得立刻就将她的内心彻底看穿。
晚饭时间,萧筱四人围坐在一起开始用餐。冬灵身为一个婢女,原本是没有资格入座的。但在得到郭嘉的同意后,她最终还是战战兢兢地坐在了紫伊身旁。郭嘉本就是个不拘于常理之人,再加上萧筱的坚持,也就同意了,否则,冬灵打死都不敢入坐。
吃完饭后,看着正在帮冬灵等一众侍女收拾碗筷的紫伊,萧筱忽然对身边的郭嘉道:“对了夫君,紫伊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个夫婿嫁了,夫君所识的人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郭嘉还未说话,紫伊听完却是先急了,忙放下手中的活,对萧筱道:“小姐,我还不想嫁人,我想再多陪小姐几年。”萧筱闻言,白了她一眼道:“在我面前,收起你那套小心思,你现在可以不嫁,但好歹先找个心仪之人谈着,总跟在我身边,哪有机会接触外人。”
紫伊虽是不情愿,却找不出理由拒绝,当下一脸的焦急。而郭嘉却忽然笑道:“既然紫伊如此不愿离开夫人,不如为夫将她收为妾室如何?以你二人的关系,日后定能和谐相····啊····为夫错了,夫人手下留情,为夫是在与你说笑呢!”
“郭奉孝,我告诉你,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休想打紫伊的主意。”萧筱见郭嘉认错,这才松开拧着他腰间皮肉的纤纤玉手,同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郭嘉满脸痛苦,一边倒吸着冷气,一边用手用力地在腰间揉搓着。
而作为当事人地紫伊,在听完郭嘉的提议后,虽瞬间满脸羞红,却并未露出任何反感之意。相反,在听萧筱如此干脆地断绝了郭嘉的念头之后,紫伊心中,竟隐隐有种莫名的失落感,不过,她并未表现出来。
经过这段小插曲之后,三人又在厅里闲聊了几句。但萧筱感觉,接下来的聊天,紫伊明显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以为她还在为刚才郭嘉的玩笑话而尴尬,忍不住又白了郭嘉一眼,道:“紫伊,这些天你最辛苦了,今晚就早些休息吧!”
“啊?哦!小姐,那紫伊就先去睡了。”紫伊一直在那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萧筱的话,回过神来后,便也不再纠结。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便起身离开了大厅,回自己的厢房去了。
“都怪夫君,竟开这种玩笑,让紫伊如此尴尬难堪。”郭嘉是什么人,从他说出那句话来,他就一直在留心紫伊的反应。虽然是句玩笑话,但多少也有些故意为之,他想看看,萧筱和紫伊对于此事,各自的反应究竟如何。
萧筱如此干脆地反对,郭嘉倒是不意外。而紫伊的反应,却着实有些耐人寻味了。在郭嘉看来,紫伊对自己的提议,虽然没有明确同意,但也没有任何反对的态度,只是有些难为情而已。
以郭嘉在女人堆里纵横多年的经验来看,紫伊其实对自己方才的提议,心里是默许的。只是碍于萧筱的面子,她没办法表现出来罢了。想到这儿,郭嘉脸上不由露出一抹怪异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