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
少了马休这个送财童子,气氛一下就便变沉闷下去,虽说每个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攥着几枚铜板,可是心思早已经不在面前的双陆棋上,不止一次地抬头往远处看去,盼着马休那蹦蹦跳跳的身影。
马休没有盼到,反倒是看到郭嘉更急冲冲地跑了过来,众人顿时吓了一跳,快速把地上的棋子收了起来,连忙迎了上去。
“军师今天怎么有闲暇来这里?”王九算是这里的领头,连忙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郭嘉哪有心思跟他们纠缠,沉声问道:“徐晃呢?”
“徐将军?徐将军当然在院子里呀。”王九愣了下,连忙往院子里一指。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院门打开。”
明明院门被紧锁住,可是郭嘉心中总有些不安,等到王九刚把门打开,自己便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遥遥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徐晃的身影,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人呢?”郭嘉沉声问道。
“人……”王九也慌了,大家明明一直守在这里,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早上还见过徐晃,怎么这么会的功夫,一个大活人居然凭空消失了呢?
王九连忙闯进了屋子里,四下里一扫,眼神突然注意到榻上的那个背影,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解释道:“军师快看,徐将军在休息呢。”
“哦?”郭嘉心中也隐隐松了口气,忙不迭地进到屋子里,盯着床上的那个背影看了看,自己突然意识到了不太对劲,那徐晃可是练武之人,外面有点风吹草动就能知道,何况自己发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么还能一动不动?
想到这,郭嘉连忙急步上前,一拍床上那人的身体,喊道:“徐将军,徐……”
郭嘉终于看清了床上人的那张脸,只是看到的那一瞬间,自己如遭雷击一般,瞬间便凝固住,床上的人哪里是徐晃,分明就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你告诉我,这个人是谁?徐晃呢,徐晃去了哪里?”
郭嘉咆哮着,如同一头气愤的狮子,王九小心翼翼地凑到床边,扫了一眼床上的人后,顿时大惊失色道:“他,他不是送饭的厨子吗?”
“厨子?”郭嘉迅速地反应过来,肯定是徐晃把厨子给打昏之后,假扮他离开了这里。
自己顾不上追究人的责任,连忙快步跑了出去,找人去追徐晃去了。
就在曹操开始派兵去追袁熙的时候,从邺城中突然冲出一匹快马,到城门的时候居然也没有减速的意思,急促的马蹄声吓得出城入城的百姓纷纷闪到一旁,守城的士兵刚想盘问,却见马上之人举起一枚腰牌,大声喝道:“我乃夏侯将军座下信使,有紧急军情通禀,前面的人还不快快闪开。”
一听有紧急军情,再加上那手中的腰牌也不像是假,守军连忙闪开一条通路,眼睁睁看着那人骑马快速从城门离开,不大会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呸,什么得性。”有人看不惯那人嚣张的样子,冲着他的背影嘟囔了一句。
“小声点。”旁边有人连忙提醒道:“夏侯将军的人你也敢骂,胆子真的是肥了。”
“有什么不敢?”嘴上虽然硬气,但声音还是明显弱了下来,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反正这里也没外人,怕什么。”
“还是谨慎点,谁知道附近有没有夏侯将军的人,万一被他听到,岂不是……”
话还没说完,两人突听城里的方向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二人奇怪的回头望去,却见一骑疯狂般地朝城门冲了过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刚过去一个又来了一个?”
“谁知道呢,该不会是又要打仗了吧?”
两人说话之间,那骑已经离城门只有几十步的距离,马上的骑手突然大声喊道:“丞相有令,立刻紧闭四城,不要放跑任何一人。”
闭城?
这肯定是出大事了。
两个人不敢延误,立刻把围在城门的这些百姓给赶走,众人齐齐用力,邺城足有数丈高的城门轰隆隆地被重新关上。
城门这边刚关好,又是一支骑兵从远处跑来,马上端坐一将,手中拎着一杆大铁枪,杀气腾腾来到几个人面前,大声问道:“方才可有持丞相将令的信使从这里通过?”
“有。”守城的伍长连忙点了点头,连忙往城外一指:“那两人刚刚过去不久,许将军若是快一点,肯定能追得上。”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打开城门。”许褚一听,袁熙果然是从这里逃掉的,心中愈发的焦急,当城门只打开了一条缝时,立刻带人冲了出去。
刚刚还让关门,现在又让开门,这城门到底是关还是不关呀?
守城的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那伍长一咬牙,手一挥,关门。
一切全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见到袁潭的那一刻起,袁熙就意识到自己的骗局未必能坚持多久,袁潭不是那种会骗人的人,根本就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像他这样的人只要一见到曹操,就能被曹操观察出有问题,到时候只需要随意地追问几句,他便会露出马脚来。
当然,这些假投还是建立在他不会出卖自己的基础上。
有曹操的手令,出城自然是极其简单的事情,到了城外之后,两个人来不及沟通,便骑马快速向前,一口气跑出十里之外,这才停了下来,先让战马休息一会,然后等着随后跟出来的马休。
直到这时,徐晃才有空打量着袁熙,突然问道:“袁公子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马休?”袁熙摇了摇头,笑道:“别看他人小,但足够机灵,绝对不会出事的。”
“我说的不是他。”徐晃轻声道:“我是想问,你就不担心袁潭袁公子吗?”
“大哥?”袁熙脸上的笑容瞬间冷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付深邃的表情,喃喃道:“要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从小到大,大哥都是我学习的榜样,看到他如今落得这个下场,我心里也是十分的难受,可是难受又能如何?他身边时刻都围着那么多人,根本没有下手救出来的机会,更何况……”
顿了顿,袁熙有些难受道:“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大哥现在怕是已遭曹操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