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进汝南,袁熙的心境已于上次完全不同。
曾经的自己还幻想着刘备会被演义中说的那样忠厚,可直到见了真人之后,自己的印象观就迅速地崩塌掉,或许他忠厚老实的形象只是留给那些对他有用处的人,而不是留给像自己这样的竞争对手。
把心态放平稳,袁熙的笑容自然也多了起来,只不过他的笑容落在赵云眼中,心里总有一丝惭愧在作崇,几次都想把刘备的计划告诉给袁熙,可是话到嘴边,自己却又咽了回去,勉强地陪袁熙笑着。
一边往郡守府走,袁熙一边关心道:“子龙将军的脸色看起来这么难看,是不是昨晚上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像咱们这样的人,一定要好好爱惜身体才行。”
赵云尴尬地点了点头:“大概是昨天太兴奋了,所以一直都没有睡好,倒是看袁公子精神不错,想必昨晚一定休息得十分好。”
“托子龙将军的福,倒是睡得安稳,不过明天我就要离开汝南了,此次一别,也不知何时还能相见,他日若是有机会的话,子龙将军可以去幽州找我。”
“一定一定。”
不知为何,听袁熙讲得越多,赵云的心中就越是不舍,自己鼓起勇气,正想告诉袁熙事情的事相时,郡守府却已经到了,而糜竺正笑呵呵地站在门口,远远的一抱拳:“袁公子果然骁勇过人,连张辽、徐晃联手都不是你的对手,看来袁公子统一天下指日可待。”
“哈哈哈。”袁熙哈哈一笑,揶揄道:“糜公还是要注意一下言行,这句话若是让刘皇叔听到了,恐怕是不会高兴的。”
“呃……”糜竺顿时露出一丝尴尬,连忙岔开话题,讪笑道:“皇叔已在府中等候多时,袁公子随我来。”
几人下马,便往府里走,糜竺突然注意到,原本跟在袁熙身后的少年不知去了哪里,取而代之的则是两个铁塔般的大汉,一付凶神恶煞的模样,倒是与镇庙的夜叉有几分相似。
看到糜竺一直盯着自己身后看,袁熙笑道:“这是我的两个随从,一个叫铁牛,一个叫阿四,糜公不要看他们长相凶恶,实际上都是十分好相处之辈,这次听说我要来见皇叔,说什么也要跟着来见见世面。”
“哦,原来如此。”糜竺心里突然有些警惕,别看袁熙说得轻巧,可是自己却总觉得这两个人绝对是杀袁熙的一大障碍,就算两个人只有袁熙一半的本事,也能抵得上一员大将了。
穿过厅院,远远的便看到刘备与关羽张飞一起已经守候在客厅门口,看到袁熙,尤其是跟在他身后的纪青澜时,眼神中顿时绽放出一道亮光,大笑着迎了上去:“能以区区三百人,打败曹军八千人马,袁公子果然当世少年英雄,前途不可限量。”
“皇叔过誉了,想必就算没有我的帮助,皇叔也未必会怕了曹军,皇叔不要怪末将多事还好。”
“哎,这怎么是多事呢,我可是要好好感谢公子才是,来来来,几位快快里面请。”
大殿还是那个大殿,只不过比起上一次,这一次却少了两个人,一个是孙乾,另一个则是简雍,刘备还不忘跟袁熙解释,二人有要事在身,无法前来,所以特跟袁熙告个罪。
袁熙心中冷笑,如今曹军已退,城中还能有什么要事?十有八九两个人是安排怎么对付自己手下的那些人,脸上故做若无其事的表情笑道:“那真是太可惜了,只好改日再回请二人了。”
刘备与袁熙的寒暄全都落在赵云的眼中,似乎以往那张忠厚的脸此刻也变得极度虚伪起来,赵云自顾自地坐到最末端的位子上,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比起上一次,这一次刘备表现得极为坦荡自然,若是第一次与其相见,怕是一定会被其的风度所折服,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在聊着什么,眼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偷偷溜了进来,到糜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哦?居然还有这种事情?”糜竺眉头一皱,一付不情愿的样子起身,抱歉地冲着袁熙一抱拳:“真是不好意思,外面出了些乱子,等着我去处理,失陪片刻。”
“大事要紧,糜公不必客气。”
此时的袁熙似乎已经有些微熏,面色微红,双眼有些迷离,送走糜竺之后,自己也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笑道:“人有三急,我先出去解决一下。”
见袁熙要上茅房,刘备也不好阻拦,眼珠一转,突然道:“袁公子怕是不熟悉府中的情况,云长,你陪袁公子去一趟。”
这边关羽刚要起身,冷不妨赵云突然站了起来,直接来到袁熙身边:“不必麻烦二将军,刚好末将也有此意,就连末将陪同袁公子一起吧。”
说完,也不等刘备开口,自己搀扶着袁熙便往外走。
关羽一看也愣住了,这怎么跟先前说的不一样呢,忍不住看了一眼刘备,只见刘备眉头微微皱起,眉眼之间似乎还有一丝埋怨,冲着关羽微微摇了摇头,让他先坐下再说。
殿中少了袁熙,似乎一下便冷清一下,刘备倒是想跟纪青澜说话,可是纪青澜带着面纱根本不搭理他,身后的铁牛跟阿四就像两个门神似的一左一右守着她,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边赵云跟袁熙出了大殿,来到茅房之后,赵云再也忍不住了,沉声道:“袁公子,我家主公要对你不利,你还是快点走吧。”
“呃?”袁熙似乎有些意外,目光稍显呆滞地看着赵云,半天都没有吱声。
赵云一看,自己先急了,连忙劝道:“袁公子,我说的都是真的,糜竺让人去给你的手下下药,你现在赶去还来得及,若是晚了,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袁熙终于开口了,只不过却并没有担心自己的安危,反倒是问道:“我若走了,子龙该如何自处?刘备肯定能猜到是你通风报信,以他的性格又怎么会容得下你。”
赵云苦笑地摇了摇头,轻叹道:“皇叔平时待我不薄,我背叛他已是不对,就算是杀是剐我也认了,袁公子还是快点走吧。”
深深地看着赵云,袁熙又何尝不知刘备没安好心,自己这次之所以进城,并不是为了刘备而来,而是为了赵云,眼下赵云依旧对刘备如此的忠诚,袁熙心里也放弃了继续劝说他的想法,只有让他对刘备绝望,自己才能把他从这里带走。
想到这,袁熙点了点头:“那好,我这就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