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做随意地看了看左右,却见有好几个人分散地四周,始终不离自己身边,袁熙心里明白,阿尔斯楞未必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份,之所以这些人恐怕是防止自己逃掉的。
看来自己想要脱离这里,还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就在袁熙琢磨着该用什么借口离开时,又有一轻骑从前面跑了过来,到了阿尔斯楞面前往身后一指,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狼主大喜!”
“何喜之有?”阿尔斯楞眼睛顿时一亮,迫不及待地问道。
“胡日查将军在前方二十里处遇到并州大队步兵,一番冲杀之后,已经歼灭其大部分人马,如今胡日查已经带人继续向前追去,他让狼主的大军快些跟上接应,说不定能直捣并州。”
“这汉人也太不劲打了。”阿尔斯楞挠了挠头,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让胡日查当先锋,这简直是白拣的功劳,却被胡日查给捞了去。
只是抱怨了几声,阿尔斯楞却根本没有怀疑消息的真假,正想让大军加速前进去接应胡日查时,身边大将苏赫巴鲁却突然抢先而出,面带不甘道:“连胡日查都能打得过的人,又怎么能麻烦狼主亲自出马,末将请缨,由我亲率一支人马前去支援胡日查便好,狼主率大军随后赶来。”
阿尔斯楞一琢磨,这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苏赫巴鲁乃自己心腹大将,有万夫不当之勇,有他出面,自己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点了点头,阿尔斯楞哈哈道:“有你出马,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尽管带军向前,我率大军随后便到。”
“狼主就等着好消息吧。”苏赫巴鲁应了一声,正想带着人马去支援胡日查,偏偏这时候,袁熙在后面突然喊道:“苏赫巴鲁且慢。”
苏赫巴鲁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不解道:“师参军有何事?”
袁熙连忙赶了过来,冲着阿尔斯楞一抱拳道:“在下倒有一事相求,不知狼主能否答应?”
“哦?师参军说来听听。”
袁熙苦笑道:“在下虽行军已久,却从来没见过并州军的阵型,这次苏赫巴鲁出征,能否带上我一起?我好近距离观察一下并州军的战法,也好找到其破绽所在。”
“这有何难,师参军想去便我一起去就是。”苏赫巴鲁也觉得袁熙说的在理,直接便答应了下来,却忘了问阿尔斯楞的意见。
阿尔斯楞见苏赫巴鲁都答应了,自己若是反对,岂不是不给苏赫巴鲁面子,犹豫了一下,转头吩咐道:“你们几个跟着师参军一起,千万保护好他的安全,若是师参军出了什么事,提你们人头来见。”
袁熙哪里还不明白阿尔斯楞的意思就是让他们盯紧自己,不要让自己逃掉。
自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点了点头:“多谢狼主好意,在下感激不尽。”
很快,足有五千轻骑脱离大队人马,如箭一般直插前方,袁熙的情绪随着战马的上下颠簸而变得兴奋起来,目光不时地盯着前面的苏赫巴鲁,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二十里路风驰而过,一个残破的战场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空旷的原野上,随处可见被丢弃的刀枪剑戟,只是让人感到有些诡异的是,诺大的战场上却不见一个人的踪影,甚至连一具尸体都没有看到。
还不等苏赫巴鲁开口,他手下这些士兵已经变得急不可耐,纷纷下马把地上的武器拣了起来。
倒是马上的苏赫巴鲁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骑在马上看了看四周,此地如此诡异的气氛让他心头感到了一丝危险,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战场,为何只看到兵刃却没到看任何的尸体呢?
还有,胡日查又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有一骑飞奔而来,马上之人正是胡日查的儿子那日松,身体像是泡在血水里一般,浑身上下都是伤口,看到苏赫巴鲁时,有气无力地往后一声,勉强道:“将军快些帮忙,我阿爸中了汉人的诡计,被三、四千人围在前方。”
果然中计了!
苏赫巴鲁心里暗骂了一句,不过一听汉人只有三、四千人,心里顿时动了抢功的念头,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五千人马,对上汉人三、四千人,几乎是碾压般的存在。
想到这,苏赫巴鲁抽出弯刀,立刻带着手下顺着那日松所指的方向追去。
一连跑出几里地,突听前方传来激烈搏杀的声音,想必应该就是胡日查被围之处。
“胡日查休要慌乱,我苏赫巴鲁来助你一臂之地。”
也不管胡日查能不能听到,苏赫巴鲁朝着前方大声地喊了一声,身后的五千骑兵形成一道滚滚的洪流疯狂朝着前方涌去。
苏赫巴鲁一马当先,迅速冲上一个山坡,本以为胡日查就在山坡后面时,突然看到山坡顶上摆着一排怪模怪样的东西,恰好拦在自己前进的路上。
这怪模怪样的东西完全由粗木打造,长宽皆约两人左右,中间镶嵌着十数把锋利的钢刀,刀锋直指前方,让人顿时不寒而栗。
眼前哪有激烈厮杀的战场,密密麻麻的汉人军队一脸肃杀地站在山坡后面,前面摆着的全是这种怪模怪样的东西,这些怪东西已经把四周的路尽数堵住,连一道缝隙都没有留下。
看到对面的阵型,铁青心里一懔,就知道自己上当了,来不及考虑胡日查的生死,连忙大声喊道:“停,全都停下来。”
他注意到了面前的大军,可是身后的数千人马却压根不知道前面有什么,战马依旧在疾驰,当前排的人注意到前面情况不对时,连忙勒住战马,只是这样的动作却害了后面的人,当注意到前排人停下时,再想控制战马停下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闷头便撞了上去。
战马一匹接着一匹地撞了过来,五千战马奔腾起来的速度又哪里是靠人力就可以停下来的,当越来越多的嘶鸣响起时,后面的士兵终于注意到前方不对劲,等到队伍好不容易停下来时,居然有三成的士兵已经撞在一起。
旷野中,哀嚎声、惨叫声、战马的悲鸣声夹杂在一起,俨然如同修罗地狱一般。
似乎从一冲锋开始,袁熙就已经脱离了大队,自己骑着马来到了不远处的山坡,远远望去,视线中的羌人犹如一团无头苍蝇一般,黑压压挤在一起,完全没了章法。
身后的马休看到这样的场面,不由兴奋道:“师傅你可真厉害,把这些羌人耍得团团转,接下来是不是该子龙将军出马了?”
袁熙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表情,幽幽道:“既然大戏已经开演,那就断然没有停下来的可能,给子龙将军发信号,绝对不能放一个人回去。”
“是。”马休一抬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牛角来,仰天用力地吹响了起来,苍凉的号角瞬间响彻在天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