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围上来的人群,袁熙不慌不忙地把寒铁举了起来,笑道:“金子虽然,但要有能力者得之,诸位不要被金子蒙蔽的双眼,要是赚不到金子反倒是赔了一两,回家可没办法交代了。”
看袁熙穿戴也是一般,开口就是一百两金子,已经有人开始怀疑起袁熙会不会是骗子,冷笑道:“你说你会给一百两金子,万一你跑了怎么办?这钱跟谁要去?”
袁熙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挑了挑眉毛:“这么说,这位兄台是有这个本事了?”
人群一分,一个身材健硕的汉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拍了拍自己胸口道:“我石虎虽然不敢保证能打造出削铁如泥的宝刀,但我愿意试一试,输了我认栽,这一两金子我还是出的起的,可是……”
顿了顿,石虎上下打量了袁熙一番,冷笑道:“看你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哪里拿得出一百两金子来,该不会是哪里来的骗子吧?”
“大胆。”谢津突然站到袁熙面前,指着石虎厉声喝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可是大将军袁绍的二公子袁熙,还能差你那一百两金子?”
他是……袁熙?
众人一听,齐齐一愣,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与惶恐,用着一种不相信的目光打量着袁熙。
“怎么,你们不相信我是袁熙?”
袁熙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爽快道:“你们也干脆点,我也干脆点,还是那句话,谁能把这块寒铁打造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来,我不光是送他一百两金子,还可以在幽州给他一座大宅子,你们觉得这个条件怎么样?”
丰厚的条件已经让所有人开始动心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石虎站了出来,拍着胸口道:“我就信你是袁二公子,不过有句丑话我也说在前头。”
“石壮士请讲。”
石虎看了袁熙手中的寒铁一眼,大声道:“虽说二公子手中的那块寒铁极难熔炼,但也并不是不可能,我有七成的把握能将这块寒铁打造成利刃,二公子还要继续吗?”
边上的人一听,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这石虎是不是傻?
你能炼寒铁那是你的本事,怎么还能先告诉人家呢,这样一来,这一百两金子不是飞了吗。
就连袁熙也是愣了一下,接着哑然失笑:“石壮士倒还真是实在,不过话我都已经说出去了,断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说完,袁熙随手把寒铁抛给了石虎,直接问道:“几日能打造好?”
石虎连忙接过,自己掂量了一下份量,伸出三根手指:“三日之内。”
“好,我就信你一回。”袁熙拍了拍身上的土,正色道:“三日后,我还是这个时间到这里,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一言为定。”
袁熙带着几个人走掉了,可是这些看热闹的却并没有散去,看着石虎手中的寒铁一阵眼红,可是眼红归眼红,这么多人里面还真没有谁有石虎的本事,能把这块寒铁给熔炼掉,倒是说风凉话的人不少,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子酸味。
走出很远时,曹冲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疑惑,好奇地问道:“刚刚那人都说他有把握制成利刃了,哥哥为何还要答应他?”
袁熙微微一笑,轻声道:“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就知道了。”
“好呀好呀。”曹冲兴奋地点了点头。
“当年秦统一六国之后,有一个丞相名叫商鞅,他苦恼于世上积弊众多,打算变法改革,可既然是变法,难免就会遇到一些阴碍,百姓对中央的信任就是一大难题,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在西城立了一根木头,然后跟大家说,谁能把这根木头扛到东门去,我就给他十两金子。”
“十两?”曹冲眼睛一转,摇了摇头:“扛根木头就给十两金子,这明显是在骗人,怎么会有人上当?”
“呵呵,你还真别说,还真有一个人替商鞅扛起了这根木头,把木头从西城扛到东城之后,商鞅果然给了那人十两金子。”
“啊?”曹冲的目光越发的茫然,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在这件事上,你看到的是商鞅白送人十两金子,可是无形之中,他却在百姓心中确立了言出必行的形象,从此以后他的变法就容易多了。”
“哦,原来是这样。”曹冲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
袁熙却接着道:“你看,城中的百姓原本在城中好好的生活,我空口白牙地要带他们去幽州,给他们粮,给他们房,可是大家都在担心,万一到了地方之后我不实现我的承诺该怎么办?所以我就让他们明白一件事,我袁熙绝不是那说话不算数的人。”
袁熙百两黄金求购利刃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邺城,众人在羡慕石虎好运的同时,也开始把目光转向袁熙征兵的消息,原本那些不感兴趣的人也开始关注起来,毕竟袁熙给的条件十分丰厚,错过这村再也没这店了。
倒是石虎,拿着这块寒铁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铺子,而是直接拐到了家里面,刚一推门,自己四岁的儿子石英便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爹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只是一块石头罢了。”石虎比划了一下,接着问道:“爷爷在哪呢?”
“爷爷一早便出门了,说是荀大户家里大量收柴,爷爷上山去砍柴了。”
“这么冷的天,怎么能上山呢?”石虎一下便急了,连忙把石头递给石英,自己沉声道:“你把这石头给你娘保管,我去接爷爷去。”
说完,石虎便出了门。
出了巷子,石虎连忙往城外走,刚要出城门的时候,就看到父亲石恒吃力地挑着一担柴从城外走了进来,花白的胡须上已经挂满了白霜,显然是被冻得不轻。
石虎连忙迎了上去,一把将扁担接了过来,接着埋怨道:“这么冷的天,爹你怎么还能进山呢?”
“呵呵。”石恒笑了笑,喘着粗气道:“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这不也能多赚点钱贴补点家用吗,对了,咱们快点去荀家,别被人家给抢了先。”
石虎本想自己把柴挑到荀家就得了,可是石恒说什么也要跟着,父子俩到了荀家侧门,已经有十几个卖柴的等在这里,等轮到石虎的时候,管事的只是瞥了一眼,不耐烦道:“下等柴禾一捆,五文钱。”
“什么?”石虎一听,顿时炸了,指着先前收进去的那些柴辩解道:“管事的你看清了,他们的柴还没我们的好呢,凭什么他的能卖十文?”
管事冷哼一声:“爱卖就卖,不卖就滚,老子还不要了呢。”
说完,背着手一转身,直接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