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密室,马云騄就觉得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古怪,低着头的父亲久久不语,像是在做着极为艰难的抉择。
如果自己没有料错的话,父亲应该还是为了自己的婚事发愁。
只不过,以前是担心自己嫁不出去,而现在,是担心自己会嫁给赵云而已。
不等马腾开口,马云騄便主动提道:“父亲何苦如此为难,你不是常说女儿心高气傲,这辈子怕是不容易嫁出去,现在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娶女儿,女儿为何不嫁?”
“嫁给赵子龙也不是不行。”出乎马云騄的意料,马腾一开口却并没有否定她的选择。
“就算父亲反对,我……”马云騄突然反应过来,惊讶道:“父亲刚刚说什么?”
“我是说,你嫁给赵子龙我并不反对。”马腾重新又说了一遍,目光慈祥地看着马云騄,感慨道:“你自小就爱舞刀弄枪,长大了,又看不上身边的这些少年俊杰,我一直担心你嫁不出去,倒是这个赵云,虽说出身低微,但本事却不小,能跟你大哥打成平手的人,我还没有见过,既然你也愿意,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真的?”马云騄顿时大喜,正想谢谢马腾,不过马腾突然一伸手,沉声道:“你先不要高兴得太早了,有件事我可得先说在前面,赵子龙可以娶你,但必须要入赘到咱们马家,留在凉州才行。”
“什么?”
犹如一盆凉水从头上浇下,马云騄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焦急道:“赵子龙可是袁熙的心腹爱将,他怎么可能会留在凉州呢?”
“哼,那我不管,反正他要想娶我女儿,就必须留在凉州才行,难道让你跟他嫁到冀州去?要是他欺负你了该怎么办?”
“他要敢欺负我,我马云騄认了。”马云騄硬着脖子,丝毫没有退让之意,却把马腾气得面色狰狞,重重地哼道:“今天我把话撂这,要是他赵云不肯留在凉州,这门亲事就绝对成不了。”
“成不成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马云騄也豁出去了,柳眉倒竖,冷笑道:“你同不同意没关系,反正赵云我是嫁定了。”
说完,马云騄也不管马腾的脸色有多么的难看,转身便往外走去。
“你,你……”马腾气得浑身发抖,直到房门被马云騄重重关上后,自己这才疲惫地瘫坐在地上,长长地吐了口气。
马云騄脚步匆匆,一拐弯的时候,差一点撞到一个人,定睛一瞧,却是韩遂。
“韩叔父,你这是要去哪里?”
看到马云騄脸色不对劲,韩遂沉声道:“丫头,你这是怎么了?你爹刚刚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马云騄一听,委屈的泪水差一点就流了出来,连忙摇了摇头,快步跑掉了。
看她的表情,韩遂就知道这门婚事应该是没有成,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自己匆匆来到密室外,先是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然后敲了敲门。
“进来吧。”密屋中传来马腾疲惫的声音。
轻轻地推开门,韩遂一眼便注意到满脸倦容的马腾,自己小心地把门关好,轻声劝道:“儿大不由娘,大哥也不必过于操心,云騄的事还是让她自己去解决吧。”
“怎么解决?”马腾反问一句,无奈道:“我也没说不同意她嫁给赵云,我只是想让赵云入赘到凉州来,他与孟起本事相当,也等于凉州多了一大助力,你猜猜她是怎么说的?她居然说要跟赵云去冀州,好家伙,袁熙拐走了一个马休,现在赵云又要把我的女儿给拐走,这件事说什么都不可以。”
韩遂眼珠一转,沉声道:“难道大哥不觉得此事有些古怪吗?”
“哪里古怪?”马腾疑惑地问道。
“你想想,袁熙口口声声说他是为了寒铁而来,可是自从他到了凉州之后,似乎一直都没有提到寒铁这件事,而是把主要精力用在云騄的身上,而且在酒里下毒之人还没有找到,说不定这就是袁熙的毒计。”
“哦?”马腾眉头又深了些,沉声道:“这话怎么解释?”
“你想想,如果云騄真的嫁给了赵云,而马休又成了袁熙的徒弟,要是咱们真喝了那个酒的话,那西凉又会是谁来做主?”
马腾顿时恍然大悟,吃惊道:“你是说,袁熙是想把咱们全都害死,然后推马休为西凉之主?”
默默地点了点头,韩遂冷笑道:“他袁熙又不是没有这么干过,去年他进许都可就是将皇帝与皇后全都带出,蹊跷的是,当他把皇帝跟皇后还给曹操之后,两人却突然暴毙而亡,袁熙口口声声说是曹操杀人灭口,可是谁又能证明不是他下毒在先?”
马腾倒吸了一口冷气,仔细地琢磨一下,也是这个道理,不由担心道:“那依文约的意思,咱们该怎么办才好?要不就这么冷落着袁熙,直接他离开凉州?”
“袁熙一计不成,定会还有第二计。”韩遂缓缓摇了摇头,沉声道:“与其被动等他出手,倒不如主动出击。”
“你的意思是……杀了他?”马腾顿时一惊,连忙摆了摆手:“此事万万不可,我与其父亲乃是多年好友,怎么会做出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来。”
“大哥念及旧情,可是那袁熙却不顾情谊,今天若不是我发现蛛丝马迹,现在大哥恐怕早就已经中毒了。”
马腾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杀袁熙这种事,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还是一直冷落他,他若是能查觉到,自己就会主动离开的。”
“好吧。”韩遂勉强地点了点头,随即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密室。
到了无人之处,韩遂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刚刚在酒水中下毒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自己本想借马腾之手干掉袁熙,谁料一番周密的安排之后,马腾却并不相信袁熙就是下毒之人,迟迟没有下手的打算,自己不甘心,又来怂恿马腾动手,谁料他还是瞻前顾后地不肯出手。
既然他不肯动手,那只好自己亲自出手了。
不过一想到袁熙与赵云的悍勇,韩遂觉得自己最好还是找个帮手才行,而骁勇无比的马超则成了当仁不让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