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的探子并没有看错,此时的袁熙果然没有在城中,代替袁熙站在城墙上面指挥战斗的正是幽州太守牵招。
自从自己跟袁熙到了幽州之后,牵招从事的多是一些幽州的民事,开辟商路、鼓励开垦荒地,甚至替袁熙招揽无家可归的流民,就是一次都没有指挥过战斗。
不是说他不会打,不能打,而是所有的风头全都被袁熙一个人抢去了,自己空有一身本领却毫无用武之地。
这次鲜于辅犯边,总算给自己一次露脸的机会,此时一身戎装的他意气风发地站在城头上,哪怕城下的敌人密密麻麻如蚂蚁般朝城池涌来,牵招脸上也丝毫没有惧怕的表情。
这样的场景早就在大家的意料之中,而此时自己想到的,却是远在百里之外的袁熙,心中不由更加的佩服,他早就把鲜于辅这个人的性格摸得透通,一切都是按照袁熙写的剧本在发生着,他鲜于辅焉有不败之理。
就在牵招的注视下,密密麻麻的渔阳军已经迅速地跑到城下,一架架木制的云梯纷纷架起,心急的渔阳军迅速抓住,口中衔着钢刀,奋力攀了上去。
城墙上面的牵招目光怜悯地望着这些可悲的士兵,大手一挥,毫不留情地吐了两个字:“放箭。”
身后突然举起一面小旗,奋力地摇动起来,一直埋伏在城墙上的弓箭手突然从垛口探出头来,挽弓搭箭,坚接着,密集的箭矢如雨一般朝下面的敌人射了过去。
看到城上有箭矢射来,渔阳军立刻把手中的盾牌举了起来,箭矢射到盾牌上面发出‘砰砰’的闷响,让人一阵心惊肉跳,忍不住加快攀爬的速度,只是刚爬到一半,云梯便被城墙上的守军给推倒,梯子上的士兵纷纷滚落到地上,还没来得及站起,一阵箭雨落下,立刻魂归天外。
攻与守的血腥场面再次出现在战场上,每次它的出现,都会带走无数冤屈的生命,这一次也是如此,这一仗从中午一直打到快要天黑时分,坚固的幽州城依然没有被攻破的意思,有几次渔阳军都差一点攻上了城墙,可是又被手持利刃的幽州军赶了下来。
看到幽州军手持的马刀,鲜于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些马刀原本应该都是自己的东西,袁熙那个不讲信誉的家伙,吞了自己的钱不说,连一柄刀都没给自己留下。
见战事似乎一边倒地朝自己不利的情形发展下去,待在远处的鲜于辅看得也是心急如焚,只是眼看天色已晚,再打下去只能是更吃亏,只好无奈地鸣金归兵。
幽州军似乎也没有追出来的意思,各自收拢人马之后,快速地清点损失。
等到清点完成之后,战事的惨烈就让鲜于辅吓了一跳,单单就这么半天的功夫,自己差不多就伤亡了近两千人左右,虽然不知道幽州城中的损失,但肯定要比自己要小得多,再这么打下去的话,用不了几天自己这点人马就全都得拼死在这里。
战事的不利也使鲜于辅心急如焚,在帐中来回不断地走动着,脑子里也在不停地想着计策,琢磨着该怎么用最小的代价把幽州城攻打下来。
就在这时,军师詹羲沉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鲜于辅心神不定的模样,自己也能猜到他在担心什么,轻声劝道:“使君先不用过于着急,毕竟今天这仗只是试探,如今城内军心未乱,尚有一战之力,只要咱们弃而不舍继续攻打下去,幽州军心必乱,到时候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还攻?”鲜于辅一瞪眼,不满地抱怨道:“你可知道就这么半天的功夫咱们伤亡了多少人马?两千人,足足两千人呀,再这么继续攻下去,不用袁熙回来支援,咱们的人马全都拼光了。”
詹羲被骂得脸上一红,尴尬地应道:“使君说的是,可是幽州城墙又高又坚,硬拼的确不太容易取胜,还会损失大量的士兵,要不咱们再想个办法,把他们引出来打如何?”
“呃?”鲜于辅面露好奇之色,催促道:“快讲讲,到底该怎么才能将他们引出来?”
方才詹羲只不过是胡编了一个说法,想要糊弄鲜于辅一下,不想鲜于辅还真的当了真,听到他的追问,自己在脑子里快速地琢磨了一下,连忙轻声道:“使君,不如这样,待明天攻城时,佯装身后被人偷袭,然后阵型大乱,往后退去,城里守军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不会轻易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一定会出城追击,到时候咱们在外面设下埋伏,便可将追兵团团围住,城中若有支援,咱们人数占优,自然不惧,城中若无支援,少了这些人马之后,想必城中守军也不足以把守四城,到时候,咱们分兵而攻之,定能破城。”
“妙,果然是妙计。”鲜于辅不由拍手叫好,心里的焦虑总算是得到了缓解,情况要是真如詹羲说的那样发展,自己不光能攻下幽州,而且还保存了一定的实力,何乐而不为?
满意地拍了拍詹羲的肩膀,鲜于辅鼓励道:“詹公不愧是我的子房,此次若能攻下幽州,你为首功,这幽州太守之位非你莫属。”
“多谢使君。”詹羲顿时大喜。
两个人在帐中又仔细地商量了一些细节之后,这才各自回帐睡下。
到了第二天一早,渔阳军饱餐一顿之后,再次整军出发,浩浩荡荡的人马来到幽州城下时,也没有废话,直接便开始进攻。
今天的剧情似乎还是昨天的重演,城墙下的渔阳军举着盾牌往前冲,城墙上的守军拼命地往下射箭,箭矢就像是泼水般,永远也用不完一样,不断地往下射来,将渔阳军牢牢地按在城下,丝毫动弹不得。
双方消耗了一个时辰左右,就在这时,城下渔阳军阵中却突然一阵大乱,刚刚还整齐的阵型顿时混乱不堪,就连城下的同僚都顾不上了,一窝蜂地朝后方涌去。
出什么事了?
城墙上的牵招一脸茫然地望着突然败退下去的渔阳军,脑子里不停在思考着。
难不成是二公子打回来了?
不应该呀,当初商量对策的时候可是先让幽州城尽量消耗掉渔阳的有生力量,然后袁熙再从百里之外突然疾驰而至,打渔阳军一个措手不及。
眼下渔阳军不过攻打了一天,为何阵型大乱?
到底是袁熙回来了?还是对方另有想法?
很快的功夫,视线中就已经没了渔阳军的身影,只是远处却不断传来厮杀与呐喊声,似乎在吸引牵招,让他立刻派兵出城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