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荀公子果然好眼力,在下便是鲜于辅,适才城门的守军不知公子身份,怠慢了公子,我替他们跟公子赔个礼。”
“鲜于使君太客气了,在下颖川荀涛,奉家中长辈之命,周游山川大河,路过宝地,特来见识一番,鲜于使君不会怪罪在下过于冒昧吧?”
“不怪不怪。”鲜于辅连忙摆了摆手,自己又不是傻子,平时自己请都请不到荀家人,哪还会怪罪于他。
鲜于辅一伸手,袁熙笑着站了起来,两个人正并肩要往外走时,谁料面前‘扑通’跪下一人,只见齐三一脸惨白,脸上的肥肉已经恐惧而在颤抖着,双手捧着那根金条,诚惶诚恐道:“小的不知荀公子身份尊贵,刚刚多有得罪,还请荀公子、鲜于使君不要怪罪。”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掌柜托着金条,鲜于辅大概就能猜到事情的真相,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右手不由自主地握到了刀柄上,正要拨刀出鞘时,却听袁熙淡淡笑道:“算了算了,齐掌柜的包子的确味美,要这个价钱也实属正常,金子你收下,咱们之间的帐已经两清了。”
这金条实在过于太烫手,自己要是收了金条,今天怕是小命就得撂在这,齐三一个劲地摇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硬是要袁熙把金条收回去才行。
一旁的鲜于辅看得是满脸通红,这小子不光是丢了自己的脸,而且还把渔阳的脸全都给丢了,人家不过是吃你几个包子而已,又没说不付帐,你居然收了人家一根金条,这让荀公子见了,该用什么眼光看待渔阳人?
想到这,鲜于辅一下就将腰刀抽了出来,冷笑道:“你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瞧瞧这是什么人,我鲜于辅治下怎么会有你这种奸商,给我拿命来。”
话音刚落,鲜于辅一刀就朝着齐三的脖子劈了下去,看他刀势与力度,分明就是想要了这齐三的狗命。
齐三心中暗暗叫苦,自己也知道今天怕是得罪错人了,看到鲜于辅一刀砍来,自己连躲都不敢躲,只能一闭眼,暗忖:“我命休矣!”
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传来‘叮’的一声金铁交鸣之声,齐三慌忙感觉一下,却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疼痛,偷偷地睁开眼睛,却见到那位荀公子手里拿着一把奇怪的扇子,居然架住了鲜于使君的刀,笑眯眯地劝道:“鲜于使君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天下万物皆有自己的价值所在,只要我觉得这包子值这个价,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目光又扫过齐三,似笑非笑地感慨道:“既然是生意人,就应该讲究诚信为本,多亏今天你遇到的是我,要是换了一个人,怕是你的脑袋早就已经搬家了,起来吧。”
说完,袁熙收了扇子,冲着鲜于辅笑道:“鲜于使君,请!”
“荀公子请。”
就凭袁熙刚刚说的这几句话,鲜于辅就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果然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子弟,心胸就是宽阔,明知道自己被人坑了,也表现得如此风轻云淡,这要换做自己,不杀了他都难解心头之恨。
一干人出了包子铺,大家纷纷上了马,鲜于辅的人犹如众星拱月一般把袁熙请进府中,进到客厅之后,双方分宾主坐下,一番寒暄过后,鲜于辅好奇地问道:“荀公子这行是路过渔阳郡,还是专门到此?”
袁熙微微一笑,淡淡道:“奉我家三叔之命,前来游历北方,顺便观察一下北方的风土人情,前几天刚到幽州,感觉情况似乎有些不妙,所以特意前来提醒鲜于将军的。”
“哦?”鲜于辅心里顿时一紧,没关心幽州的情况,反倒好奇地问道:“不知荀公子的三叔是……?”
“三叔乃是曹丞相帐下军师荀公达是也。”
鲜于辅眼前顿时一亮,连忙朝南方拱手道:“原来是曹丞相身边的近臣荀公,在下久闻荀公大名,心里十分久仰,去年前往许都拜见曹丞相时刚好荀公不在,一直未曾相见,实在是引以为平生最大的憾事。”
只是没见到荀攸而已,就当做平生最大的憾事?
这种骗人的话也只有鬼才会相信。
袁熙心中暗暗鄙视了一下鲜于辅,面露苦笑道:“实不相瞒,我与三叔已经快一年没有相见,自从当年官渡一战之后,三叔便令在下行走于北方各部,如今也快一年整了。”
“原来如此。”鲜于辅丝毫没有怀疑袁熙话里的意思。
自己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道:“刚刚听公子说到,幽州情况似乎不妙,不知是哪里出现问题了?”
袁熙面色一肃,沉声道:“我在一年内差不多走遍了北方各个州郡,其它的州郡还好,百姓均安居乐业,唯独幽州情况似乎有所不同,路过幽州时,我曾亲眼见到有数千铁骑在官道上来回驰骋,就连我进城的时候也被守城军士盘问许久,而且城中的百姓脸上多带有惶恐之色,我猜测会不会是袁熙又要起兵了?”
原来只是这些,鲜于辅暗暗松了口气,心里对袁熙说的事情并不以为然,毕竟在他眼中,这位荀涛荀公子或许是把幽州练兵的动作当成出征了。
要知道起兵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大军的军械粮草要提前准备,而且出兵的时机也要把握好,攻打的目的地,这些全都要经过仔细计算才可以。
而眼下正值幽州大旱,鲜于辅猜想幽州之所以搞得如此紧张,只不过是担心幽州的百姓生乱而已,并不值得担忧。
心情上的放松,自然全都表现在脸上,鲜于辅笑着安慰道:“荀公子未免过于担忧了,依我看,袁熙的军马之所以有所异动,无非是因为最近天气干旱,百姓无水灌溉田地,所以防范幽州的百姓造反罢了,公子大可放心,渔阳兵强马壮,就算借他袁熙一个胆子,他也不敢来攻打。”
“是吗?”袁熙脸上突然面露不解,疑惑道:“使君说幽州不敢来攻打,可是据我刚刚的观察,渔阳城内却是外松内紧,如果将军不是在防范袁熙,难道是想出兵攻打幽州不成?”
鲜于辅脸上的表情陡然滞住了,盯着袁熙的脸久久都没有移动,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要知道他刚刚说的可是眼下渔阳最大的机密,自己本以为密不通风的事情,为何被他一眼便看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