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黄河上,一条小船并不是那么太显眼,悄悄地溜到离曹营还远时便停了下来,三个人齐心合力把小船固定好,便小心地朝曹营的方向摸了过去。
原本只是想打探一下曹营的水军损失有多少,可还有力量能够进攻南岸的大营,只是当三人悄悄接近曹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早已经人去楼空的大营,尤其是码头上,横七竖八地排列着一艘艘被烧成炭的战船,早已经无人看管。
曹军居然跑了!
三个人再度确认了这个消息之后,也顾不上那么,迅速地划船回到南岸大营,把得到的消息告诉给了袁尚。
听到之后,袁尚原本不安的心突然变得忐忑起来,目光呆呆地眺望着北方,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曹操肯定是放弃收复大营的想法,跑去邺城与袁潭决一死战去了。
自从官渡一战失败后,冀州的兵力便没有多大的变化,加上袁熙的幽州军,以及高干的并州军,也不过才八万多人,勉强与曹军打了个平手,只是如今袁熙带走了近一万五千人的幽州铁骑,自己又带走了一万五千的步卒,冀州满打满算只有五万人可用。
而这些人马不光是只守着邺城,附近的郡县也要分散一些兵力,袁潭手中能派上用场的最多三万人,想用这三万人来抵挡住曹操的八万人,袁潭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袁尚心中隐隐后悔,自己当初真的不应该那么任性,若是多了自己这一万五千人,想必大哥的兵力也不至于捉襟见。
既然曹军已经北上,那么自己似乎也没有守在这里的必要,只是想到袁熙的吩咐,袁尚也不敢轻易地离开,连忙派人把曹军北上的消息快马加鞭转告给袁熙。
袁熙的人马可是清一色的骑兵,由于打败阿尔斯楞的缘故,甚至很多人都是一人两骑,一匹驮人,一匹载物,使得队伍奔袭的速度大大加快。
直到出发的第二天,袁尚的人这才追上袁熙的队伍。
当小校把袁尚的话转告给袁熙之后,就连袁熙也被这消息给震惊到了,曹操的作法怎么跟自己想像的完全不一样?他现在不应该老老实实地修补战船,重新打造自己的退路,建立自己的粮道才对吗?
为何连船也不修,大营也不要,直接朝邺城进发,难道他真想学韩信背水一战不成?
仔细考虑之下,袁熙似乎明白了曹操的想法,如今冀州兵力分散,一部分由自己跟袁尚率领,袁潭手下可用之兵也不过三、四万左右,还不及曹军的半数,若是曹军一味地发动猛攻,袁潭还真未必能坚持下来,所以袁尚的想法倒也合乎情理。
只是,就算他这一万五千人回到了邺城支援,真的能对战局起到什么作用吗?
袁熙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在这时,前军的赵云得到消息也匆匆赶了过来,听完袁熙的分析,自己也陷入了深思中,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二公子不如先调袁尚回去,确保邺城不失,等到咱们攻打关中的消息传回去之后,曹操必会立刻退兵。”
“你不了解曹操,他若狠下心来,才不会管关中的死活。”袁熙摇了摇头,轻声道:“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想占领冀州,就算我们真的拿下关中又怎么样?没了冀州的根基,关中根本不为所虑,曹操大可乘胜率军南下,只是稍带着拐个弯,就能把咱们给灭了。”
“那岂不是更要调三公子回邺城?”
“其实我在想,就算袁尚现在回邺城,区区一万五千人马似乎也没办法改变战局,倒是大哥因为知道敌众我寡,更加坚定信念守邺城,所以我打算不派袁尚回邺城,而是派他去攻打许都。”
“打许都?”赵云听到满脸震惊之色,不解道:“曹操眼下兵多将广,再加上被二公子偷袭过一次,绝对不会放松许都的防守,若此刻仅凭一万五千人马攻打许都,怎么能攻得下来?”
“谁说让他攻下许都?”袁熙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我就是让曹操感受到来自许都的压力,让他没办法把心思全都放在攻打邺城上,哪怕是只调动数万人马离开,对邺城也是一种压力的释放。”
“二公子的意思是……佯攻?”赵云顿时反应过来,袁熙哪里是想真正攻破许都,只是做个样子罢了,毕竟眼下中原兵力大部分都被曹操给调走,剩下的郡县自保尚且不足,又哪里能对这一万五千人马做出威胁。
想到这,赵云不由感慨道:“曹操这生最大的错误,就是与二公子为敌,这次他怕是又要割掉一大块肉才行了。”
……
“二哥真的是这么吩咐的?”
接到袁熙的手令,袁尚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心里还是有些没底,不得不承认,上一次中计的事情对他的内心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使得自己作事也变得瞻前顾后起来,身边又没有人给自己出主意,若不是袁熙一再坚持,自己连统兵的想法都没有了。
小校点了点头,轻声道:“二公子还说了,让你不必担心,一路上曹军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挡咱们的大军,让你只管放心向前,直到曹军退回南岸之后,迅速赶往关中,与二公子的人马汇合。”
“好吧。”袁尚一咬牙,沉声道:“立刻点兵,出发。”
按袁熙的要求,袁尚大军的速度几乎可以用龟速来形容,每天不过行走三、五十里便停下扎寨,看上去哪里是去打仗,跟游山玩水也差不了多少。
大军虽然行动迟缓,但也不可避免地经过一些郡县,这些郡县力量的大部都已经被曹操给调走,见袁军浩浩荡荡地赶来,还以为曹操大军已败,有的直接就弃城而逃,还有的干脆大开城门直接投降了袁尚。
不到十天的时间,袁尚一连攻占了三座县城,原本失去的信心也重新回到身体上,甚至开始琢磨着自己能不能像二哥那样,真的把许都给攻克,也让二哥对自己刮目相看。
大军一路高歌的消息很快便传回到了许都,留守许都的荀彧听到袁尚大军来攻的消息也是吓了一跳,如今许都的守备并不像曹操想像中那么强大,来自豫州与徐州的人马不过只有六千人左右,再加上许都的守备也勉强刚过一万。
这些人马能不能打得过袁军还是未知数,更让荀彧感到担心的,还是来自城内的那些旧臣,这些人早就对曹公看不顺眼,如今天赐良机出现,说不定他们相互串联,接应袁军进城。
想来想去,荀彧一边让人调集附近郡县的人马前来守卫,一边快马飞报曹操,请求援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