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立刻兴奋了起来,九弟掌舵,抛网技术最高的司昂独自站在船头,瞪大眼睛,虎视眈眈地望着河面,当那条大鱼渐渐离近时,立刻把手中的渔网抛了下去,不偏不倚刚好把大鱼罩个正着。
往上一拽网,司昂就感觉渔网似乎有些过于沉重,连忙大声喊道:“这条鱼太重了,你们快来过来帮我一把。”
“好咧。”少年们纷纷都跑了过来,四个人一起,吃力地把网从水中拖了上来,只是看了一眼渔网,少年们全都傻眼了,网里哪有什么大鱼,分明就是一个男人。
少年们顿时慌了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拿不定主意。
终于胆子最小的九弟喃喃道:“要不……咱们把他再扔回到河里吧。”
“说什么呢。”司昂瞪了他一眼,教训道:“华爷爷是怎么告诉你的,要有一个怜……什么的心。”
“悯,是怜悯。”
“我知道是怜悯,就是看九弟记住了没有。”司昂狡辩了一句,又看了船头上的男人一眼,幽幽叹了口气:“先把他肚子里的水排空再说。”
天快黑时,小船终于重新回到了水坳中,少年们连船里的鱼都顾不上拿,直接从船上跳了下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华爷爷,华爷爷,快点救人呀。”
随着声音渐远,镇上一间石屋的门突然被推了开,一个中年人从里面钻了出来,看到九弟等人匆匆跑过来时,连忙问道:“九弟,出什么事了?”
“吴先生,不好了。”看到是来者是华爷爷的徒弟吴普吴先生的时候,九弟连忙指着河边解释道:“刚刚司昂哥领我们下河,从河里面捞起一个人来,司昂哥说要有一颗怜悯的心,所以我们就把他给带回来了。”
吴普听到,心中却暗暗泛起了嘀咕,袁曹休战的消息还没有传到这里来,自己自然而然地以为会不会是双方的士兵受伤掉到河里,不管是哪一边的人,对自己来说都是一种威胁。
可是人都已经捞上来了,不救是不是说不过去?
想到这,吴普招呼道:“人在哪里,快点带我去,九弟你去把我的药箱拿上。”
等到吴普匆匆赶到河边的时候,司昂刚刚在河边升起一堆火,一个男人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火堆边,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吴先生你可来了,快点救救他。”司昂焦急地迎了上去。
吴普先是来到男人身边,一眼便看到他肩膀上的伤口乃是被利箭所伤,心里不由咯噔的一下,果然是被自己猜中了。
“司昂,你跟我说清楚,你们捞他上岸的时候,可有被别人看到?”
吴普一脸严肃的样子似乎吓到了司昂,连忙摇了摇头:“没有,河面上根本没有人。”
“但愿没有人看到。”吴普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岸边的小船,沉声吩咐道:“你们几个先把上面的鱼带回去,司昂,你去把船给点了送到下游去。”
“点了?”司昂顿时大吃一惊,连忙委屈道:“吴先生,这船可是我辛苦好久才造出来的,我还想……”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闯了大祸?”吴普狠狠瞪了他一眼,呵斥道:“要是被人看到这条船,整个镇子都得跟着你倒霉,快点把船烧了,然后把这里所有的痕迹全都处理干净。”
在司昂的印象中,会治病的吴先生一直是温文尔雅的样子,今天发这么大的脾气,肯定是有他的原因,自己也不敢多问,连忙按照吴普的吩咐把船点燃,然后从水坳中推出,任凭被点燃的小船顺着河水朝下游驶去。
办完这一切之后,地上早就没了吴先生与救上来那人的踪迹,自己连忙又把岸边的痕迹全都清除掉,这才匆匆跑回镇中。
等到司昂再看到吴普的时候,华佗华爷爷也在,两个人正围着床上的男人说着什么,看到自己进来的时候,华佗笑眯眯地把司昂叫了过来。
“华爷爷,我是不是犯大错了?”司昂一脸委屈的模样。
华佗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谁说你犯错了?救死服伤乃世人之美德,你救了人回来,自然应该夸奖才是。”
“师傅为何还要夸他?”吴普有些看不过去,沉声道:“他受的可是箭伤,若是曹军还好,被他们找来直接把人交给他们就是,可万一是袁军……整个镇子都得被他给连累到。”
“哪有你说的那么危险。”华佗摇了摇头,自信道:“就算他真是袁军的人,也不用怕,曹公那里我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见华佗这么说,吴普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一番检查过后,吴普脸上的表情又黑了几分,轻声道:“先生,此人的箭伤虽不在要害处,但在水中却泡了太久,搞不好五脏六腑都已经受了伤害,就算能把他救醒,搞不好也成了傻子,要不……”
华佗面色凝重地看着床上的男子,幽幽叹了口气道:“尽人事,听天命吧,去把我箱子里的人参拿来。”
吴普顿时大惊,连忙劝道:“先生,那颗三百年的人参只剩下那么一点,若是给他用了,咱们可就没有了,万一遇到什么……”
“快去。”华佗眼睛一瞪,吴普的话顿时戛然而止,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跑掉了。
不大会的功夫,吴普拿过半截手指长短的一颗人参来,华佗小心地从上面切下一片,然后小心地撬开男子的嘴唇,把参片塞了进去,接着叹了口气道:“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自己这是在哪里?
袁熙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像是飞在空中一样,四下里满是漆黑,一点光亮都没有,自己拼命地去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来,就在自己快要绝望的时候,一点光亮突然从头顶上亮了起来。
那光亮离自己越来越近,渐渐的一位身着金盔金甲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这,这不是自己吗?
袁熙惊讶地望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突然反应过来,也许这才是真正的袁熙,而自己只是个冒牌货。
对面的袁熙含笑看着袁熙,轻启嘴唇:“乌巢之事我已知晓,望你不要辜负袁氏之威名,日后再展雄威,另外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是快点回去吧。”
“慢着,我还有话……”
不等袁熙说完,对面的袁熙突然伸手在他胸口推了一把,自己重新隐入无尽的黑暗中。
“你别走。”袁熙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一下愣住了,自己明明记得自己掉进了河里,怎么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