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战意爆棚,恨不得当场杀死对方,而另一个却是心怀委屈,浑身是嘴却也无法解释,战果可想而知。
明明张辽的本事还要强于钟繇,可是在对方近乎搏命的打法下,自己却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眼见四周围过来的人马越来越多,张辽顿时心生怯意,手中的长枪猛的一摆,策马便跑。
通向许都的那条路已经被钟繇的人给封锁了,自己也只能闭着眼往燃烧的大营里跑。
此时,营中的火势越来越大,伴随着一声声惨叫,一个个火团般的士兵疯狂地往外跑去,还没等跑到无人之处,便被暗中的弓箭给射倒,渐渐没了声音。
回头一看,见钟繇依然紧跟在身后,张辽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却也不敢停下来,慌乱之中,居然又一头扎进了火海中,钟繇见状骑着马停在了外围,手中长枪指着张辽消失的方向大声喊道:“张辽,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一进火场,四周的高温便让张辽有种眩晕的感觉,到处都是火红的颜色,莫说是路,连眼前有什么都看不到,匆忙之中,张辽连忙翻身下马,匆匆把身上所有的盔甲全都解了下来,又抓起一把黑灰抹到自己的脸上,找了一处火光稍弱的地方趴了下来,是生是死只能凭天由命了。
远处冲天的火光自然引得了许都城中的注意,已经休息下的荀彧也被人叫醒,当他匆匆来到城墙上,忘着远处那巨大的火光时,心里顿时犯起一阵嘀咕。
这大火是怎么回事?
难道张辽真的到了?跑去偷袭袁营,而且还成功将曹营烧毁。
还是说袁熙为了骗自己出城,自导自演出的一场戏?
荀彧心乱如麻,考虑了好久,觉得还是不可轻出,毕竟许都的安危极为重要,决不能被袁熙偷袭,哪怕……张辽真的在跟袁熙作战,自己也绝不能轻易出城。
虽然打定主意不出城,但荀彧却还是派出探子前去打探消息。
这一等,便是很久,直到东方泛白,远处的大火终于渐渐的熄灭,整整一宿没有休息的荀彧刚闭上眼睛休息一会,耳边就有人轻声喊道:“荀公醒醒,探子回来了。”
“呃?”荀彧疲惫地睁开眼,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里,连忙用力揉了揉脸,努力使自己清醒些,招手道:“探子在哪,速速带过来。”
很快,探子便来到荀彧面前,不知为何,看到探子脸上的表情时,荀彧心中突然咯噔一下,这绝对不是正常该有的表情,自己居然从他的脸上看出了许多的情绪,战抖、恐惧、畏怯、惊骇……
很难想像,一个人的脸上居然能变化出这么多种表情。
似乎受到探子情绪的感染,荀彧的声音也不由颤抖了起来,伸手指着他沉声道:“快说,你在城外打探到什么了?”
“回军师,城外那把火的确是袁营被点燃了。”想到自己看到的一切,探子心里还是不可抑制地闪过一丝惊恐,喃喃道:“只是那把火却是袁军自己点燃的。”
“自己点的?”荀彧顿时一愣,接着反应过来,忙道:“难道这都是袁熙布下的陷井?”
“是陷井,不过不是给咱们布置的,而是给……张辽张将军。”
“你说什么?”荀彧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惊慌道:“你是说张辽真的回来了?”
“不光是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万五千大军,昨夜张将军偷袭袁营,谁料袁营早有防范,摆了一座空营,当张将军进去之后,袁熙便让人把大营给点着了,如今张将军下落不明,手下大军死伤无数,营中现在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场面惨不忍睹。”
眼前一黑,荀彧差一点就晕倒在地,若不是身后的亲随手急眼快地扶住他,恐怕他就真的晕倒了,哪怕如此,自己还是好一阵子才清醒过来,再看那探子的时候,不由有些怀疑,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么详细?袁熙的大军现在何处?”
探子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苦笑道:“军师若是不信,可是派人再去查看,说来惭愧,我刚到袁营附近的时候,就已经被袁熙的人给发现,不过他们却并没有杀我,而是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跟我说了一遍,然后又给了我这封信,让我亲手交给军师。”
“递过来。”薄薄的一张纸,却似有千斤那么重,荀彧拿在手中好不容易才翻开,看到上面的开头,自己就知道这肯定是袁熙写给自己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之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呆呆地望着手中的信纸,面色突然一红,接着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众人见状顿时大惊,连忙上前七手八脚扶住他,关心道:“军师你没事吧?”
荀彧呆呆地望着远处还在冒着青烟的大营,喃喃道:“张将军,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呀。”
谁也不知道袁熙给荀彧的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荀彧也始终没有把信给别人看过,再派出探子查清袁熙的人马果然退去之后,荀彧这才迅速派人前往袁营,用了好久才将营中的尸体清理干净,只是却始终没有发现张辽的尸体,也许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了吧。
一场大火烧掉张辽的援兵之后,袁熙的人马并没有做任何停留,甚至他连进攻许都也不过只是一个幌子,真实的目的就是吸引张辽从长安出来。
如今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那就没有必要守在这里跟荀彧耗费时间,不等天亮,自己便已经率领大军悄悄地离开,而这一次的目的是重回长安。
没有亲手杀了张辽,钟繇心里还有些不太舒服,只是让曹军这么多人给家伙陪葬,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些,就在休息的时候,袁熙主动找到了钟繇,先是轻声安慰了一番,接着道:“这次抓了有三千俘虏,所以我打算将其收编,若是可以的话,我打算让钟将军来做这个工作,若是钟将军有难处的话就算了。”
“没有难处。”钟繇摇了摇头,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回头路可以走,若是说先前自己投降袁熙是走头无路的话,眼下害了张辽以及他的一万五千大军,就算是自己肯回头,曹丞相也未必会放过自己,还不如跟在袁熙身边,以他现在的势头,他与曹丞相鹿死谁手,还是不一定的事情呢。
想到这,钟繇便来到战俘营,谁料他刚到这里,就有亲随匆匆走了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将军,战俘中有一个人好像是张辽。”
“什么?”钟繇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