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并没有看错,从汝南方向赶回来的正是徐晃的队伍。
跟荀彧一样,徐晃也是苦等了整整一宿,也没听到身后有任何的动静,眼看着东方已是鱼肚发白,自己正想派人回去打听一下消息的时候,就听到远处传来震天的喊杀声,自己顿时困意全无,立刻起身招呼手下的三千人马,朝汝南城攻去。
可以想像,刘备根本就没有指望袁熙能够拦得住曹军,所以早就在四城准备好了人马,徐晃刚一攻城,城下便射下无数箭矢,射速之猛,范围之广,足可以想像得出城头上有多少人在等着自己。
徐晃一下就懵住了。
这怎么跟自己想像得不太一样呢?
不是说刘备的人都去偷营去了吗?怎么城里还有这么多人呢?
猝不及防之下,曹军也是损失惨重,徐晃见势不妙,趁刘备军队不敢出城的机会,立刻收拢自家的人马,转身便往回跑,自己一定要回去问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说好的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徐晃杀气腾腾地往回走,只是走着走着,自己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立刻勒住马,一招手示意身后的人马停下来。
四周一片安静,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的样子,身后的亲随连忙跟了上来,轻声问道:“将军,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点了点头,徐晃沉声道:“你们不觉得这里太安静了吗?”
“安静?”亲随愣了一下,惊讶地看了看四周,突然恍然大悟道:“对呀,刚刚营地那边传来的喊杀声,怎么这么快就没了?难道是打胜了?”
徐晃缓缓摇了摇头,沉声道:“若是打胜了,荀公必会引兵来支援咱们,可直到现在连一兵一卒都没有看到,这场仗怎么可能取胜?”
“那将军的意思是……咱们输了?”亲随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道:“怎么可能,大营那边可是有荀公亲自坐镇,还有张将军在,就算刘备全军出动,也未必能取胜,怎么会……”
“你忘了,刘备手下不光只有关羽等人,他还有……袁熙。”
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徐晃心情也是十分的复杂,当初袁熙在自己家时,自己就十分看好这个年轻人,曾经还有想法将他收留到帐下,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他却是曹操最恨的那个人。
就在徐晃有些走神的时候,身边的亲随突然大惊道:“将军快看,前面有人。”
徐晃连忙抬头朝远处看去,果然,前面的官道之上不知何时居然多出一人,单人独骑,骑着一匹青花骢,最让徐晃感觉到记忆深刻的却是他脸上带着的那张鲜红色的面具。
“袁熙!”徐晃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既然袁熙出现在这里,那么十有八九张辽他们是败了。
徐晃心里顿时一惊,目光忍不住打量着四周,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自己也开始怀疑起是不是有袁熙的伏兵在里面。
就在这时,袁熙突然骑马往前走了几步,遥遥一抱拳,笑道:“徐将军好久不见。”
徐晃顿时一惊,袁熙他这是想干嘛?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跟自己聊什么家常吧?要知道自己身后的这些兵可都不是自己的部下,要是自己跟他的对话传出去,岂不是授人与把柄。
想到这,徐晃瞬间便黑了脸,沉声道:“袁熙,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哪个与你好久不见,见了本将军,还不速速下马投降。”
“哈哈哈。”袁熙突然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摇头道:“可笑可笑,徐将军已危在旦夕,居然还大言不惭,莫不如我给你一次机会,快快下马投降。”
“你……”徐晃眼睛一瞪,冷笑道:“多说无益,刀枪上见真章,吃我一斧。”
徐晃这边拎着斧子刚要上前,袁熙突然招了招手,突然之间,四下涌出无数弓箭手,个个骑在马上张弓搭箭对准徐晃等人,还没等徐晃反应过来,漫天的箭雨便落了下来。
徐晃暗叫不好,抡起斧子便拨打起雕翎来,他的手下也纷纷举起盾牌,如鹌鹑般缩成一团。
就在徐晃以为袁熙接下来会借机会冲锋的时候,羽箭只射了三轮便停了下来,四周的弓箭手突然的出现,又突然的消失,要不是身后响起的呻吟声,徐晃还以为刚刚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再抬头时,只见袁熙在马上遥遥一抱拳,朗声道:“将军高义,袁熙铭记于心,这次就留给将军一次机会,下次再在战场相见,再痛痛快快打上一仗,另外荀彧的残兵就在前面不远处,你还是快点汇合他们去吧。”
“袁熙,你给我站住。”徐晃气得是火冒三丈,他哪里听不出来袁熙是故意把话说得如此隐晦,实则就是故意让人听到,然后对自己产生误会,这种话若是传到曹丞相的耳朵里,自己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徐晃拎着斧子气乎乎地冲了过去,可等他到了近前时,袁熙早已经跑出去很远,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想追又追不上,想打又不跟自己打,徐晃气得是火冒三丈,却也没太好的办法,这时身后的亲随领兵追了上来,小心地问道:“将军,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徐晃无奈地叹了口气,往前一指道:“先去找荀公他们汇合吧。”
“那不追袁熙了?”
“怎么追?”徐晃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不耐烦道:“还不快走。”
大军很快撤了下来,路过曹营的时候,看到营中的惨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徐晃在营门里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荀彧跟张辽的尸体,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连忙带兵往远处搜去。
又走了五里左右,徐晃总算是看到了曹军的败军,一个个衣衫褴褛地坐在路边,莫说是身上的盔甲,就连手中的武器也都不知丢到了哪里。
徐晃来不及问那么多,直接问道:“荀公在哪里?张将军呢?”
“军师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张将军也在,不过他受了伤,徐将军快点过去吧。”
徐晃连忙快步朝前面走去,不多时便看到荀彧靠在一棵树旁,目光呆滞地望着不远处正在疗伤的张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荀公,你,没事吧?”徐晃连忙抢到荀彧身边,担心地看着他。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荀彧迅速地转过头,看到是徐晃的时候,心里的委屈顿时忍不住,呜的一声哭了出来:“完了,全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