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中有了芥蒂,再看田豫的时候,鲜于辅的眼神就显然有些不大对劲。
根本不是那种看待朋友的眼神,完全是把田豫当成猜忌对象。
田豫并不傻,只是自己一直尊重鲜于辅,也是为了渔阳郡安全,所以才苦口婆心地劝了这么久。
本以为能够劝鲜于辅回心转意,谨慎而小心行事,谁料劝着劝着,自己突然发现鲜于辅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八成是自己劝的言语有些过份,鲜于辅反倒把自己当成怀疑对象了。
田豫面带惊色看着鲜于辅,试探道:“使君,你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难不成……你是在怀疑我的忠诚?”
“是我怀疑你吗?”鲜于辅冷笑地反问一句,脸上露出一丝阴鸷:“田豫,我问你,上次我去鸿山镇与袁熙买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
“我,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我当然生病了。”田豫满脸无辜的表情,搞不懂鲜于辅为何突然又把这件事拿了出来。
“生病?”鲜于辅怒喝道:“生的什么病?我看你得的是心病吧?”
“这,使君此话从何说起?”田豫满脸惊讶地看着鲜于辅,似乎不敢相信,这样伤人的话居然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
既然已经撕破脸,那鲜于辅也没什么不好说的,重重哼了一声:“我问你,那袁熙单枪匹马就敢独闯渔阳,要说他在渔阳没有接应你敢相信吗?”
“不相信。”田豫干脆地摇了摇头,这也正是他一直怀疑的地方,自己也在暗中调查,城中到底谁跟袁熙有所接触,只是一直没有查出来而已。
“还有这次……”鲜于辅继续说道:“明明探子都已经打探到袁熙离开了幽州,我手里又有曹丞相的密信在,你为何还千方百计阻拦我出兵幽州?莫不是……你在替袁熙打掩护不成?”
“我……”田豫整个人瞬间便懵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目露凶光的鲜于辅,自己似乎已经是百口难辩,张开嘴似乎想要解释,可是却又不知该从何解释起,一下便原地呆滞住。
看到田豫无语的表情,鲜于辅倒是觉得刚刚自己的话一针见血地揭开田豫虚伪的面具,否则的话,他为何连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肯定是他心里有鬼,所以才会这样。
把头撇过去,自己懒得再看田豫这张脸,冷哼一声道:“来人,把这个卖主求荣的小人给我抓起来,关到大牢里,等我得胜归来,再行处置。”
当四周的亲兵涌过来抓住田豫时,他总算是清醒过来,连忙大声吼道:“误会,这都是误会,我真的没有背叛使君,幽州必有袁熙埋伏,使君千万不要出兵。”
见田豫到了这种情况还在蛊惑自己,鲜于辅气得是浑身发抖,大声吼道:“把他的嘴给我堵住,看他还怎么说话。”
“呜……”很快,田豫的嘴就被鲜于辅的亲军给堵得结实,被人硬生生地给拖了下去,关到了大牢之中。
少了田豫的聒噪,鲜于辅的耳边终于清净了许多,脑子里越发的觉得田豫就是袁熙埋伏在自己身边的人,刚刚之所以拦着自己不让攻打幽州,完全是因为此时幽州过于空虚的缘故。
想到这,鲜于辅不顾其它探子的回报,立刻开始点齐兵马,争取早日攻下幽州,到时候让曹丞相对自己另眼相看。
不过自从上次被袁熙戏耍一番之后,鲜于辅的性子好像也变得谨慎许多。
大军刚刚出发,数量众多的探子就已经在渔阳到幽州这一线开始活动,一直保证着大军周围数十里都没有伏兵时,鲜于辅这才安心,率领着两万步卒从渔阳郡出发,浩浩荡荡地直扑幽州而去。
这两万步卒已是鲜于辅能拿得出来的最后家底,留在渔阳守城的人马也仅仅只剩下三千人而已,自己现在最害怕的就是有人趁城内空虚时偷袭,仅凭这三千人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所以自己必须要速战速决才可以。
对于复仇的渴望已经让鲜于辅把所有的隐患抛到了脑后,带着大军稳稳向前,每天推进不过百里左右便扎下营寨,然后派出探子搜索四周,务必不被袁熙的人马给埋伏到,只要大军安全到达幽州城下,这幽州城就是自己的。
只是鲜于辅却并不知,就在他离开渔阳三天之后,一支跟叫花子差不多的军队却是一窝蜂地涌到渔阳城下,看得城上的守军一阵的心慌,还以为是有人来偷袭,连忙刀出鞘、弓上弦,准备迎敌。
只是当他们看到城下败军的军服时,脸上却齐齐一愣,这军服不是自己人的吗?
他们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城上的部将连忙问道:“城外的是何人兵马?来渔阳何事?”
城下立刻有人回应道:“城墙上面是哪位将军?我们乃是鲜于使君的人马,昨晚袁熙突然带兵袭营,大家全都给打散了,现在鲜于使君军生死不知,就跑出我们这些人,快些开门让我们进去。”
啊?
城上的将军一听顿时傻住了,没想到鲜于辅刚出城就遭此大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自己也不知道,愣了一下之后,连忙挥手道:“快,快开城门。”
……
第五天。
离幽州只剩下不过百余里的时候,鲜于辅终于遇到了幽州的第一拨人马。
早已得到探子的回报,鲜于辅似乎并没有把这些幽州军放在心上,等到他率领大军突然从埋伏的山谷中冲出来时,顿时把幽州军给吓得一愣,看清楚对方的旗号时,顿时惊慌失措地四散而逃。
看到这,鲜于辅嘴角勾起一丝得意,大手一挥,吩咐道:“全军注意,目标幽州,前进。”
既然已经被幽州军发现,鲜于辅也就不在格守每天百里行军的教条,仅用了不到半天的功夫便赶到幽州城下,在离幽州十里外扎下营寨,大军也没有休息,便迫不及待地赶到幽州城下。
望着幽州城头那衣甲鲜明的士兵,鲜于辅脸上反倒是露出一丝喜色,倒是让一旁的军师詹羲不解地问道:“使君为何发笑?”
鲜于辅指着幽州城头笑道:“袁熙用兵最善于出其不意,他若在城中,必不会如此这般大张其鼓地把人暴露出来,应该只会派少量的人马在上面装模作样,等我攻城时,他再率伏兵从侧面掩杀过来,你再看看现在,城墙上面这么多人,还不就是想吓唬我吗?他真当我鲜于辅是吓大的不成,来人,准备攻城。”
沉闷的鼓声缓缓响起,渔阳军突然往两旁一分,一架架早已经准备好的云梯被抬了出去,等到鼓声变得激烈时,第一次攻城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