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不幸,出此逆子,让狼主见笑了。”
袁绍铁青着一张脸,勉强地挤出一丝苦笑,抱歉地着冲胡日查一抱拳。
而胡日查就像是没听到袁绍的话一般,目光呆呆地望着袁熙离去的方向发呆,直到袁绍又说了一遍之后,自己这才反应过来,笑着摆了摆手:“大将军不必多礼,我倒觉得二公子说的没错,就是这脾气未免太过于暴躁了些。”
“哎,提起他来就头疼,干脆不提也罢,咱们继续商量结盟一事。”
似乎不愿在这里多待一刻,袁熙很快便出了大将军府,骑上自己的爪黄飞电,朝自家的方向跑去。
谁料刚出了巷子,身后却突然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远远喊道:“二弟等等我。”
袁熙回过头,看到袁潭从后面追上来时,顿时微微一笑:“大哥怎么会在这里?可不要拿碰巧二字糊弄我。”
匆匆赶到袁熙身边,袁潭刚要解释两个人这是巧遇,就听到袁熙促狭的话,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尴尬,苦笑地摇了摇头:“知我者果然是二弟,不过你也千万别误会,我到大将军府的时候,你已经进去了,看到你跟那羌人比试,我就没好意思露面,不过愚兄真的是佩服二弟,那特木尔可是黑水部落的第一勇士,居然都没在你手上讨得便宜。”
袁熙在意的并不是这些,听这话袁潭似乎也认得他们,自己牵住马好奇地问道:“我刚到幽州,好多事还不太清楚,麻烦大哥跟我说说,这些羌人来幽州到底为了何事,难道父亲真的打算跟他们联手攻曹不成?”
袁潭脸上露出一丝复杂之色,犹豫地看了看四周,指着道旁的一间酒馆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咱们还是找个清净地方,正好我也有事想跟二弟说一说。”
酒馆并不大,挤挤挨挨地摆了七、八张桌子,进去的时候,里面原本还有两桌客人,早有袁潭身边的亲兵抢先一步把几人赶了出去,酒馆里只剩下兄弟二人,果然清净得很。
随意点了几道菜,酒坛却先送了上来,袁熙一边给袁潭杯中满上酒,一边感慨道:“上次跟哥哥喝酒还是前年,那时候父亲意气风发,总想着能打赢曹操一统天下,恐怕出发时谁都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是呀。”袁潭感慨道:“不瞒二弟,那时候哥哥真的是信心十足,想着十万大军就算直接冲过去曹操都未必能挡得住,不想……唉,现在说这么多干嘛,还是忘记的好。”
袁熙轻笑道:“知耻而后勇,知弱而图强,才是一方霸主应有的气魄,而不是像父亲那样,自己打不过曹操,居然就去找羌人来助阵,真是丢尽了冀州的脸。”
虽然觉得袁熙对袁绍的态度有些过火,但仔细一想,其实袁熙说的并没有错,在这个节骨眼上招来羌人的确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袁潭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也就是跟二弟,换成另一个人我都不会说父亲半个不对,我听说,其实找羌人助阵的主意是郭图在父亲进的谗言,他说上次失利皆是因为缺少战马的缘故,又说二弟就是因为战马够多,所以才能攻占许都,另外冀州少马,倒不如与羌人结盟,借他们的骑兵攻打曹操,则此战必胜。”
“放屁,若是多了几匹马就能打胜仗的,那曹操的虎豹骑岂不是无敌了,又怎么会被我打败?”袁熙随口骂了一句,抓起酒碗刚想喝,突然醒悟过来,惊讶:“大哥的意思是……父亲真的相信了?”
“确实如此。”袁潭无奈地点了点头,感叹道:“父亲派郭图去黑水部落说服狼主胡日查,胡日查果然如约而至,似乎也有结盟的意愿,不过我可听说,父亲为了这些结盟,也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袁熙心中又是一阵不舒服,曹操的确是父亲心腹大患,但暂时双方的实力相差无几,并没有多少急切的防卫需要,单单为了消灭曹操而联手羌人,若是被其它诸侯得知,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袁熙气得有些头疼,倒是有些后悔刚刚没杀了特木尔,不就让联盟不攻自破吗?
气乎乎地问道:“父亲到底付出怎样的代价?”
“虽然消息未必是真,不过我听说父亲为了让羌人出兵,许诺会将并州一郡让给羌人,外加粮钱无数。”
“什么?”袁熙听傻了,这么优厚的条件给羌人?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扶持出一个敌人来?父亲这是老糊涂了不成?
再者说,羌人的骑兵的确厉害,可问题那是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放在中原他们未必会有想像中那么厉害,而且这些羌人久居草原,能不能适应中原的气候都是一个大问题。
再不然,若是羌人突然翻了脸不出兵,父亲拿他们有什么办法?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袁熙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沉声道:“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能成形,若是让羌人占了并州一郡,他们就会惦记整个并州,我这就去找父亲跟他解释其中厉害,要是他不听,我就杀了胡日查跟特木尔,断了他的念头。”
袁熙说完刚想走,胳膊却被袁潭给拽住,袁潭苦笑地摇头着道:“难道你还没想明白吗,现在的父亲一门心思要去找曹操报仇,根本连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那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羌人掏空冀州吧?”
袁潭无奈地摇着头,苦笑道:“不出意外的话,恐怕只有如此了。”
回到邺城的第一天,袁熙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出了酒馆,与大哥告别之后,袁熙独自骑着马往家走去,几次都想去大将军府找袁绍说个明白。
可又一想,大哥说的到也没错,现在父亲一门心思想挽回面子,就算自己说得天花乱坠,他只能当成耳旁风,有这个时间,自己倒不如早点带宝力德去找矿石,先练出一支精兵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袁熙暗暗打好主意,等到到家时,正好看到甄宓正指挥人搬运行李,袁熙直接搂住甄宓的腰肢,苦笑道:“夫人就别忙了,咱们过几天就回幽州。”
“回幽州?”甄宓顿时愣住了,虽说袁熙脸上带着笑容,但眉眼之间却露出一丝疲惫,再加上衣裳有些凌乱,似乎有打斗过的痕迹。
自己连忙低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么仓促地回幽州,夫君不是跟父亲动手了吧?”
“那倒不至于。”袁熙摇了摇头。
正当甄宓隐隐松了口气的时候,袁熙突然又接道:“不过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