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这种事情应该是父子间的博弈
监斩官当众宣读了赵高的罪行,大多都是捏造的。
无非就是骗钱骗色之类,还有几个疑似受害人的人在一旁应景。
赵高经过几天牢狱之灾的洗礼,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落入了嬴政的手里。
此刻听着那些罪名,赵高的神情显得很平淡。
直到刀落下的最后一刻,赵高也只是瞳孔骤缩。
是的,他没想到他真的被杀了。
他想好的劫法场呢?他想好最后一个“刀下留人”的快马加鞭呢?
都没有,就像他死掉之后的法场一样安静。
赵高没了,扶苏没怎么样,苏晨先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现在一想起赵高的暗杀,苏晨的后背都还隐隐作痛。
不过看到桌子上的一叠纸时,他身上的痛从后背就转移到了心口。
没错,纸已经太多了,但他还没说服嬴政开书店。
好在有书匠一直在印书,他们用的是苏晨教的活字印刷术排版。
可尽管印书的速度在加快,但造纸的速度也不满。
雪白的纸一天堆积的比一天多,苏晨都担心有一天自己会控制不住要送人。
嬴政也没比苏晨好到哪里去。
他案前的纸也累积了一大堆,明明满宫上下都送了过去不少。
明明不少大臣在得到奖赏时他都用纸去敷衍过去,省了一大笔金钱。
可纸还是像用不完一样每天都在累积。
端坐在宫殿前的嬴政和躺在苏宅的苏晨心中都在想着一件事:
这么多纸长期堆放肯定不行。
不过嬴政想的是可以适时的关闭造纸坊。
苏晨想的依然是开个书店把纸都卖出去。
于是苏晨继续找到了扶苏,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应该是父子间的博弈。
苏晨将一沓又一沓纯白的纸放在扶苏的眼下,生气的道:
“你父亲不让卖纸,你看着办吧。”
扶苏正在看一本刚刚印好的书。
印在纸上的书看起来真是完全不一样。
跟竹简的感觉绝对是天上地下两种感受。
竹简看是一点点把竹简打开,像打开卷轴一样。
书就不一样了,放桌子上一页页翻着又有趣味又不占手。
此时扶苏就正低着头看着一行字。
听到苏晨的话他头也不抬,随意的说道:
“那就不造纸了。”
不造纸!苏晨气的双目要喷火。
当初他造纸的时候可没人说不让他卖纸。
现在不让他卖纸就算了,还让他关掉造纸坊?
当他的造纸坊是城门,想开就开想关就关吗?
他还指着这些纸能走出咸阳走向世界呢!
只有把华夏的文字记录在纸上,才会让世界都认识华夏文字。
认识了华夏文字才会接受华夏文明。
到时候到哪做生意做不成?全世界的好东西不都能搜罗进大秦了?
可现在呢!他的华夏文明连苏宅和皇宫都走不出去!
连门外的邻居都不知道纸是怎么回事,更不用说外国人了。
苏晨在兀自发火,扶苏低头看书。看着看着忽然觉得不对劲。
一抬头,苏晨眼里的怒火怎么这么大?
他瞬间感觉手里的手都是烫的,快要被烧着了。
扶苏还是第一次见苏晨这样子发火。
他赶紧把书放好,端坐在椅子上。
这是先生专门打造的,除非在外面需要跪坐,否则他都是坐在先生的椅子上。
乖乖坐好,挺直背,双手放在膝盖上,扶苏认认真真的看着苏晨。
苏晨本来一肚子火,被扶苏小学生一样的姿势搞的一时还有些哑火。
“说吧,这事要怎么解决?”苏晨随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看着扶苏的样子,一幅不给解决誓不罢休的模样。
没错,他已经忍这对父子很久了。
皇室了不起吗?皇帝了不起吗?
连正常的商业行为都要拦着,有没有点充盈国库的自觉?
他卖纸难道不交税吗?他买铺子难道不交税吗?
不让他开书店以为钱会自动飞进国库吗?
今天要是不给他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他就造纸坊掀了!
扶苏的乖巧模样没敢装太久,因为苏晨的模样已经逐渐扭曲。
明明是在问问题,怎么眼中的杀意跟深仇大恨一样。
好像他如果不给个好的回答,他老嬴家从此以后再见不到纸一样。
想到这个似乎,扶苏顿时打起精神认真对待。
“先生你说的没错!学生也觉得先生说的对!”
“这纸总堆着肯定不行!一定要卖出去,让所有读书人都能用上纸,才对!”
“什么不许开书店卖纸,什么关掉造纸坊,都是胡言乱语!”
苏晨抬了抬眼皮,冷哼一声。
最先胡言乱语的人好像就在眼前呢。
扶苏却不理会苏晨的反应。
跟在苏晨的身边,他学到的最多的就是面对盛怒的人,夸他就对了。
果然,他一夸,苏晨的盛怒就少了几分。
扶苏又使劲夸了夸别的,赞苏晨能挣钱能经商。
简直是我辈楷模时代的典范,苏晨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不过苏晨也不是轻易就会被糊弄的。
他听完扶苏一堆的彩虹屁后,才故作淡然的说:
“说这些有什么用。你爹要是以担心造反为由不允许卖纸,纸还是卖不出去。”
没什么用你还让我说了半天,说的我都口干了你才让我让我停。
先生可真够虚伪的。
扶苏暗自腹诽了一番,回答道:
“我可以替先生说服我父亲,一定能卖纸。”
苏晨就等扶苏这句话,听完立刻说道:
“好啊!那你明天早朝过后就去说,我在家等你消息。”
说完满眼期盼的看着扶苏。
扶苏:......先生,你答应的这么快,很难让我不怀疑你刚刚的发怒其实都是一场预谋。
扶苏抿了抿唇,咽下这一次被算计的心酸,点了点头。
苏晨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是收徒的乐趣。
可以把什么难题都推给徒弟,自己坐享其成。
第二天早朝。
因为赵高的事情,各大臣都乖顺了很多。
连御史大夫都没有动不动威胁撞柱了,不敢了,至少最近不敢了。
不过他们也都在心中暗自纳罕:
以前陛下杀人都会给个理由,怎么到了赵高这里,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