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简直不敢比,越比越心酸
扶苏也看向苏晨,这跟宫里不一样啊,民间这事一般都归家族管吧?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女人确实不能单独拥有这些田地和房产。
苏晨却不理会中年女人说的话,只是问向一直陪同的里长:“这位妇人说的家中有田有房可是实情?”
里长连忙点头,“没错,她家以前确实有田产和房屋,只是现在——”
中年女人生怕房子和田产的事落空,心下更着急了,里忙对里长说:“我们是妯娌,她是我小叔娶的媳妇,我们可是一家人。”
苏晨来自后世,对什么大家族、小家庭拎的很清,既然已经分家,各自有了各自的田产和房屋,就别再扯什么一家人了。再说了,这个小农妇还有一个孩子要养活,田产房屋肯定要守住才行。
里长的话被中年妇女打断,但他没有再说什么,很显然,他也比较倾向于听这个中年女人说的话。
形式对苏晨,或者说对农妇很不利,苏晨皱眉,问里长:“这农妇以前是和大伯家分开过的吧?各自有田产房屋,能查到资料吗?”
里长点点头,“能查到,是单独过的。”
苏晨懒洋洋看着里长,“那就可以了。子承父业,父亲死了,理应当由儿子继承父亲的田产和房屋,其他人还是各忙各的吧。”
这可是华夏以来最坚固的继承原则,嫡子继承父亲的家业,如果没有嫡子,则由嫡孙继承,如果没有嫡子也没有嫡孙,就看哪个庶子的外家最尊贵,也就是说庶子要想继承,还得看外公家有没有权势。
所以,尽管没有了嫡子和嫡孙,也不会选年龄最大的庶子继承,当然,也不会选择庶子中贤能的那一个,只有外家最强大的那一个庶子,才是继承首选。正统、高贵的血脉,是封建王朝最尊崇的。
他们相信,只有高贵权势的支持,家族的势力才能一直持续下去,血脉才会永固,给下一代留够后路。
他们并不是没考虑过贤能的子孙,只是如果一切都立贤不立嫡,正妻的地位、联姻的政治或者经济利益就等于白费,嫡庶有别、尊卑有序,是整个封建王朝以及附庸的世家大族们长盛不衰的准则。
立贤就等于给了庶子和嫡子一样的机会,会破坏血统的纯正,所以越是家规森严的世家大族,越看重继承顺序。
其实一直到后世,在农村,家中长子都会得到家中最多的资源支持,当然,相应的,老大也会拥有比其他弟弟妹妹更多的责任。在农村,长幼有别,长携幼,幼敬长,这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只是随着经济发展,人员外流,农村的这种固有思维也被瓦解掉。
苏晨还没有从烦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就被一声哭天抢地打扰:“我的小叔子啊!你死了你的房子都被人占了啊!我可怜的小叔子!”
是那中年女人的声音,声音高亢激昂,还带着十分惊天动地的哭声。
苏晨有理由相信,她小叔子死的时候,她绝对没哭的这么伤心过。
一个粗狂的中年男人从人群中闯了出来,上去就打了中年女人一巴掌,“哭丧呢哭!被抢救被抢了,你还想咋?”
说着就要扯走女人,那女人却不走,嘴里还哭喊着“小叔子的房子”,于是俩人就这么拉扯着。
男人的话一出,扶苏都忍不住了。这话说得,先生的决定虽然他不是很懂,但先生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不对的他就改律法,顺着先生的意思改成对的。
当然,他是公子,还不至于跟这些庶民直接对话,旁边有人早就上去拦住了撕扯的这对夫妻,呵斥住了。
苏晨也不想跟这些愚民直接对话,两世为人,他不屑于跟人做口舌之争,但是现在这情况,除了他之外,好像也没几个人是站在这个年轻农妇这边,他们都更倾向于让农妇回归大家族的照顾。
可是,看这对中年夫妇,他们可能会善待小妇人和小婴儿吗?明明更看重的是财产吧。
苏晨看向中年男人,“你是大伯?”
中年男人眼中满是不服气,却不得不行礼,“是,我和弟弟自小关系好,现在他不在了,本应该我照料他的家小,但大人如果不允许,我就不管了。”
苏晨眯着看向那男人,还真是敢说啊,以为他是泥捏的吗?按道理这个时候的农村人还是很怕当官的的,即使是县衙打杂的衙役,也能在农村人面前逞威风。
可是这个男人,他的老婆,呵,看来除了酒壮怂人胆,还有“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啊!不过,在农村,有自己的田产、房子,这个小妇人家境确实令人羡慕。
他活了两世,才拥有了自己的庄园,就这他还得靠自身的先天优势,还有一个不怎么管用的投喂系统。啧啧,简直不敢比,越比越心酸。
苏晨笑了笑,说:“既然你和这小妇人的夫君从小关系好,想照料这对母子,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那中年男人眼睛一亮,忙不迭行礼,“多谢大人!”
苏晨却接着说,“不过,你心这么诚,肯定不会贪了小妇人和你弟弟儿子的房子和田产吧?”
那中年男人吭哧吭哧,不想答应,但目光对上苏晨的似笑非笑的眼睛,他又不得不回到:“是,小人不,不贪。”
苏晨满意的点点头,“很好,那你打算怎么照顾呢?如果说的不好,我可要剥夺你照顾他们的权利。”
中年男人不知道苏晨的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但他知道这话如果答的不好,可能会让苏晨不高兴,他就拿不到房子和田地。
“大人,小人会帮弟妹种地收粮,还有养大弟弟的唯一血脉。”
中年女人觉得可能有戏,也赶紧说道:“还有我!我帮她做饭,洗衣,我都干!”
苏晨看向里长,“你能作证吗?”
里长说:“可以可以。”
那年轻农妇眉头紧蹙,根本相信他们的话,更不想跟他们有任何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