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我的温馨,我的期望
看,我猜对了吧,这都还没犒赏呢,孟德就已经预想到我们身上可能会带着钱,而有钱以后说不定我们会去喝个酒或者P个C什么的。
公台开始分配任务,我听了一下似乎没有我的名字,这可能和我刚才一瘸一拐去给他敬酒有关。
晚上,我睡在我的军营里,在别人看来这有点枕戈待旦的意思,另外一个原因是我不知道我家在哪里。虽然从高顺还有时间装修他的房子这点可以看出我应该也有房子,但我和高顺这么熟,说不定装修风格是一样的,我真要让我的士兵带我回家,可能我家里就只有一张床,我连夜宵都吃不到。
我躺在床上数绵羊的时候分了一点时间回忆了一下剧情,我大概记得接下来是孟德开挂了,奉先公台还是败了,然后我们一群人流浪到了徐州,但至于是怎么败的,我不怎么清楚。
我在数到一千零二十四只绵羊的时候睡着了,我认为这是一个好兆头,我比较喜欢这个数字。
我应该是睡了好久,最后我是在悦耳动听的琴音里醒过来的。
我伸了一个懒腰,准备吟诗一首,什么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或者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之类的。
但一种莫名的轻松感让我停了下来,我现在已经不在军营里面了,看了看四周,这里红粉相间,布置温馨,一屋的精致,我的被子如绸如缎,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香甜。
我几乎可以确定两件事,第一我又穿越了,第二而且这次我似乎穿到了一个女孩身上,这里应该是她的闺房。
我看了看窗外,竹影摇曳,淡淡的琴音若有若无。
我有那么一刻陷入了迷茫,我觉得我可能又回到了小蝉的身上,毕竟在这里我对她用情很深,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穿。
这本来是件好事,毕竟我只要照照镜子就能看见小蝉了。如果我还有其它什么想法的话,那么我自己动手就行了,不必去征求小蝉的意见;另外最重要的是,其实我很喜欢小蝉的,用小蝉的身体做点什么我觉得这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可是,如果我就是小蝉,那么之前我努力了那么多又是为了什么呢?我的目的是和小蝉在一起,陪着她照顾她爱护她,如果我自己就是小蝉,我当然也可以陪着我照顾我爱护我自己。
这只不过是由爱恋变成了自恋,原本应该是无可厚非的。
但我还是很惆怅,我就是月亮宝石里面的那个倒霉蛋,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追查到底是谁偷盗了月亮宝石,最后却发现原来是我自己所盗。
这不是我所希望的相守相依,现在好了,我连唯一的一个念想也没有了。
我很惆怅地起床,这应该是夏天,天气还可以,我穿的也很少,长发披在我肩膀上让我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我看了看我的皮肤我的手臂我的腰和我的腿,我还尝试了一下手感。这些都很好,可我还是很惆怅。
我看着外面的竹林,思绪在几秒钟之内从宇宙大爆炸跨越到了现在。我现在很像打了一天的游戏,好不容易超常发挥了一局,拿到了全场五杀、MVP、牺牲、偏将、富豪等一大堆荣誉,而且我也保存了这局录像。
可是我找不到一个可以分享的人。
我觉得很寂寞、很孤独,还有点冷。
“妹妹,该起床了。”
外面有另外一个女孩的声音,我判断了一下,那是十七八岁的声音。本来我既然已经是她妹妹了,那我自然可以靠在她的怀里撒一下娇,甚至到了晚上我还可以觉得冷或者是忽然有些奇奇怪怪的声音让我很害怕,然后我就再撒一下娇一定要和她同床共枕,这些事我现在完全可以做,而且我还可以做得理直气壮,毕竟我还小。
但我只觉得很惆怅、很寂寞、很孤独,还有点冷。
门开了,小蝉走了进来,她温柔地走到我面前,嗔怪地摸了一下我的脸。
“怎么也不穿衣服,会着凉的。”
然后不知道她从哪里拿出了我的外套,同样如绸如缎,她温柔地帮我披在身上。在我呆愣的眼神中温柔地牵着我的小手,缓缓地走出了房间。
我好像飘在云里雾里,形在而神散。
我在这里称呼她为小蝉不是我打错字了,这一刻在我的眼中,我可以确定这不是幻觉,她真真就是小蝉,或者我可以更直接一点,她就是我的袁楠,比小蝉更像我的袁楠。
她的眼神她的笑容她的举止还有她的身材,这是一个形神皆在的袁楠。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把我弄来这里的大神良心发现了,把袁楠也弄进了三国?
我神思恍惚地跟着她走进了竹林,我看着她坐在琴后,看着她的手指拨动琴弦,然后我听到了天籁之音。
我闭着眼睛听完一曲,然后再次环顾这里。
竹林、流水、小桥、落叶、琴音,还有一座别致的木屋。
她发现了我的恍惚,温柔地握着我的手,和我一起仰视天地,一起看白云变化,一起感受风的轻抚。
她的声音很温柔、很动听、也很陌生。
“你在想什么呢?”
我可以确定我从来没有听过她的声音,这不是袁楠的声音,也不是小蝉的声音,虽然都是一样的温柔,同样的——很润。恍惚间,我说出了我的疑惑。
“我到底是谁?”
于天地之间,独怆然而泪下。
“你当然是我妹妹了,我最亲最爱的妹妹。”
她就这样自然的拎着我的手,她的眼中露出爱怜、关心,还有一点点调皮。
“你又是谁?”
“我?”
她轻柔的笑着,仿佛这种对话早已进行了千百次,她只不过是在复述已重复了千百遍的答案而已。
“我是你姐姐,由着你任性,永远疼你爱你关心你的姐姐。”
我真的太震撼了,理论上来说,不管我是董贼还是张文远或者公孙瓒,我都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也不会对自我身份和意识产生迷茫。
一直以来我都在用来都来了不如就看看吧,也许这会是好事的顺其自然的态度面对一次又一次身份的转变。
但我一直没有料到,在这三国,竟然会有两个小蝉,不,是袁楠。
我觉得我应该更改一下我写字的风格,在这种环境下,我有点皮不起来,因为我魂不守舍。
“姐姐。”我轻轻的斜靠在她胸前,感受着已失去很久的亲情。
她抚着我的长发,任由我环着她的腰,她听出了我声音的异常,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慰着:“你一定是做噩梦了,现在没事了,姐姐会一直陪着你。”
“嗯。”我小声的答应着。
我很想流泪,以我自己的身份。在这世间几十年,其实我很少得到安慰和鼓励。我并不是一个很成功的人,从小到大,无论学习、生活、还是工作,在我的印象中,我从来没有过一帆风顺。
我从小就知道我并不是什么天选之人,我长相一般,智力平平。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一个平平凡凡的家庭,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一份勉强糊口却磕磕碰碰的工作。
我没有兄弟姐妹,父母为了生活终日忙碌,他们来不及关心我学的如何,有几个朋友,生活是否如意。
我们都在社会的底层拼命挣扎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每个人都只看到了自己的不如意。
我们怀着希望,却终究遇到了失望。
袁楠其实并没有爱上我,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只能算是同事兼朋友,在我看来,袁楠一直对我很好,她会陪着我聊天,偶尔看到我的失意她也会安慰我,如果我没有吃饭,她会问我一声要不要一起带份外卖。
可是,她其实对每个人都这样,她不是对我好,这只是她的修养。
可即便只是她的修养,我依然为她沉沦,因为我已经很少很少得到这样的对待。
我们在霓虹灯下匆匆走过,不会有人在意,在阴影之中是否有人在期待。
我的眼泪顺着她的手臂缓缓流下,带着我的情感我的期望。
“姐姐……”我嗯咽着,我想把我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无奈全部吐露,我想把我的不甘我的努力全部向她阐述,可我终究只能把那些话缓缓咽下。
她没有问我到底做了什么样的梦,也没有说一切都是虚幻,她只是让我在她的怀里痛快的哭泣着。
当我再次抬起头看着她的脸,我忽然觉得,其实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就是我的姐姐,包容我爱护我的姐姐,而我就一直都是她的任性的妹妹。
没有隔阂没有距离,我们是最亲最近的姐姐和妹妹。
我在溪水边洗去我的眼泪,看着水中的倒影,那是一个尚未长成的袁楠,很美丽也很娇弱。
午后的阳光淡淡的透过竹林,我就这样安静地依在她的身前,看着她的指尖轻柔地在琴弦间跳动。
后来她累了,我们一起回到了屋内,沏一壶茶,缓缓饮下,看着天空白云缓缓流经,时光就这样轻柔地度过。
静静的夜晚,有蝉在轻轻鸣叫,我站在月下遥看着夜空,我不知道是谁在安排我的命运,但我想说一声,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这片刻的心安。
夜已深,我赖在姐姐的房里,一刻不离地偎在她的身前。我怕,我怕我一觉睡醒之后,所有的这一切就又都成了镜中花水中月,一切就又都成了过去。
她缓缓解下她的衣裙,露出她洁白如雪的肌肤,我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臂,那是光滑的没有任何痕迹的皮肤。
姐姐是和袁楠长得很像,但她的手臂上并没有那个菱形胎记。
也许,她只是上天垂怜我而给我的一个慰藉。
姐姐温柔的看着我的依恋,她的声音温柔而诚挚:“妹妹,该休息了,如果不想一个人睡,那便和姐姐一起睡吧。”
“嗯。”我点点头,我脑海中有很多思绪很多想法,我尽量的将这些思绪赶走,我不想让它们冒出来,即便只是一点,我怕它亵渎了我和姐姐之间这份难得的亲情。
我褪去衣裙,和姐姐一起安静的躺下,然后闭上眼,整个天地一片祥和。如果明天地球就会灭亡,那请让我有一个平和的夜晚。
我们一起起床,一起洗漱,一起吃早点,然后一起去竹林里踏青。姐姐带着她的琴,她长长的裙子摩挲着地上的竹叶,走出了一条淡淡的痕迹,我开开心心的跟在她的身后,不时伸手接住竹叶上滴落的水珠,再轻轻的放入口中,享受着那一时的清凉。
姐姐回过头看着我笑了,小心地放好她的琴弦后,她走过来跟我一起轻柔的接住那些水滴,再柔声劝我。“妹妹,水珠太凉,这样吃容易生病。你等着,我去给你倒茶。”
我板着她的肩膀轻快地跳动着。“姐姐,不用麻烦了,我只是想玩,不是想喝水。而且,我很想听你弹琴。”
她微笑着伸手刮了刮我的脸,缓缓坐在她的琴后,伸出手指拨弄了几下琴弦,又抬起头问我:“你今天怎么不练琴了?”
我坐在她的身侧,微笑着:“我喜欢听姐姐弹琴。”
姐姐认真的弹着琴,我也认真地听着,闭上眼,感受落叶从耳畔悄然滑落,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在饭桌上,我给姐姐夹菜,姐姐同样也给我夹菜。
“妹妹,这个很好吃,你尝尝。”
“谢谢姐姐。”
然后她就笑着:“今天怎么了,还要跟我这么客气吗?”
而我就撒着娇:“我喜欢跟姐姐在一起,我喜欢随时叫着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好啦,吃饭啦,一直说话那怎么吃饭呢。”
我发现我手臂上的菱形胎记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这三天我几乎是和姐姐寸步不离,她到哪里我跟着到哪里。
一开始我还特意岔开我那些不太好的思绪想法,但慢慢的,我不用刻意去做,它们也没有再冒出来。
可我沐浴更衣时,我终究还是发现了这一个标记。
我有些恍惚,我对着镜子看了半柱香的时间,时间在这里真的是像河流一样向前流逝吗?
我,会不会本来就是貂蝉,只是时间线突然被改变了,现在的我是小时候的貂蝉?我把这一秘密藏在了心里,如果未来总是要发生,如果有些事总要有人来承担,那就让我来守护你一次吧。
我和姐姐在竹林住了七天,在这七天里,没有天下、没有家国、没有风云变化、没有战场生死。
我们只是安静平和的姐妹,我看着姐姐弹着琴,听她诉说着她对于未来的畅想,久违的关怀让我放开了自己,我的快乐我的笑声在竹林中穿行着。
我享受着姐姐对我的照顾,她会帮我梳头,会帮我整理衣裙,会帮我打理有些凌乱的卧室。
我们在一起聊天,有时感叹大汉曾经的辉煌,也会探讨人生的不易。
在不经意间,话题渐渐改变。
“姐姐,人死了之后会去哪里?”
她看着我,伸过手温柔的抚着我的肩膀。“你还在想几天前做的那个梦?”
我点了点头,那的确是一个梦,那是一个美梦,我在梦中醒了过来,正因为是美梦所以它本身也是一个噩梦。在梦里,我找到了我人生缺失的一部分,可正因为我找到了这一部分,我得到了它,它成为了我的美梦,可梦终有醒来的那一刻,最终我却还是要失去。
我知道这一定会发生,只是我永远也阻止不了。
姐姐和我靠得更近,她轻柔地搂着我,声音柔柔的响起,那是柔弱的却又坚定的声音。
“你跟姐姐说说你梦到了什么,姐姐会一直陪着你。”
我看着她的眼睛,她清澈的眼神中带着安慰和坚强。女本柔弱,为姐则刚。
“庄周梦蝶,不知我是庄周还是蝴蝶。在那短短一梦中,我仿佛经历了几世几劫,我化身他人,过完了别人的一生,一次又一次,在一梦中历经了千百人的爱恨情仇。我醒来了,却分不清是不是还在梦中。”
她轻柔地和我抵眉相对,仿佛她能照见我的内心,能看见我的彷徨。
“姐姐,在那一梦中,我扮演了无数过客,他们也有曾经。我醒过来了,却带着他们的记忆,我还是原来的我吗?我还是那个可以一直依偎在你身旁永远不用长大的妹妹吗?”
她温柔的抱着我,我闭上眼,恬静地窝在她的怀里,这里是我温暖的港湾。
“庄周本是逍遥之人,你原本不用想那么多的,一切既来之则安之,既是梦蝶,那便展翅而飞,追花逐蜜。复为庄周,那便长歌而起,踏风而行。”
她的声音柔柔的,带着让人很心安的宁静。
“你梦到是什么,就暂且是什么,无论你经历了多少梦,有了多少经历,有了多少人生。你醒来之后,你依然还是我的妹妹。”
她的话很轻柔,她的手指轻轻的抚过我的脊背,我很安心的进入了梦乡。
后来,我们离开了竹林,回到了我和姐姐的家,也见到了我的爹娘。
我惊诧地发现,我爹不是王允,他们的容貌有天壤之别,王允的脸上始终带有忧国忧民,而他的容貌则是平和的慈爱。
他喜欢和我们姐妹闲聊,不说家国不论天下。他说的是草长莺飞,春种夏长,秋收冬藏。他会称赞姐姐的琴弹得越来越好,他也会端详着我说我和姐姐越长越像。
我在这里过得平静而充实,我不敢去打听他的名字,我害怕这只是梦里的一个桃花源。当我知道他的名字的那一刻,我的整个世界就会崩塌,然后我就会在梦中醒来,再次面对这个冰冷的世界。
“姐姐,如果有一天我在梦里再也醒不过来了,我该怎么办?”
“傻妹妹,不会的,是梦就一定会醒。”
“我梦到一个乱世即将开始,很多人会流离失所,很多人会死去。”
“在梦中,有一个人想要改变这个乱世,他是真正的仁义君子。我想要帮他,可是如果我真的去帮他,那我就会永远也醒不过来。”
“如果你觉得那个人真的值得你托付,那你就托付吧。”
“姐姐,你会不会觉得我在说傻话?总为一些虚幻的东西担忧。”
“不会啊,因为你是我妹妹,所以我会担忧你的担忧,也会快乐你的快乐。”
我安静的睡去,在我的梦中,我同样无牵无挂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