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的帝王生涯10
我又命秘书把卞王后的懿旨拿出来给曹彰他们看:你们看清楚了,这是咱娘给我新近任命的。父死娘为大。这道懿旨应该有用吧?你看看这印章,再去长乐宫找娘对比一下,看有没有假。咱娘的印章可是只有她老人家才找得到存放的地方,别人是一概不知的哦,你就别私自翻翻找找了。
曹彰睁大眼睛看了又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对曹植曹彪说:咱娘就这么爽快地下了懿旨了?也不等咱这几弟兄回来商量一下?
我在旁边听了直冷笑:我还有一道更重磅的任命书呢。
我叫秘书把汉天子的册封拿过来给大家看:曹彰,你看清楚了,这是圣旨。
这个你就别拿来吓唬我了。谁不知道刘家的玉玺在咱曹家人手上。你弄得到,我也弄得到。我弄得比你还快。我去问咱娘去。
我说:这是最后一次,咱们以兄弟身份相见。从此以后你们见我要以君臣之仪。别怪我没早说,如果还像今天这样无法无天,恣意妄为,小心我国法从事。
曹彰带着曹植曹彪等兄弟气冲冲地走了。
去找娘也无济于事。反正我已是名正言顺的新魏王。即便他们不服气,不承认,现在也已经是既成事实,无法改变了。除非敢造反。
这个造反,倒是有点可能。因为军权还抓在曹彰手里,还被他死死地抓着,这就有可能置我于死地。
这个倒是不可不防备的。脑中闪现出曹彰那阴沉沉的脸色,以及那一把疑似染过的黄胡须。干大事的人长得都有些特别,不是耳朵特长,就是脸皮特潮红、胡子特飘逸,要不就是眼睛发蓝,要不就是身高八尺。我大弟曹彰的胡子从他青春期过后,脸上噼噼叭叭的青春痘熄灭之时开始长出来,一长出来就是黄灿灿、金闪闪的,人人称奇,尤其是咱爹,喜欢给人起外号的,给他起个黄须儿的外号之后,他的那黄胡子就天下皆知了。他也就更得意,因为凡被咱爹一言九鼎品评过的,无不千古流传。如大耳儿刘备,碧眼儿孙权,美髯公关公,都是咱爹给这些人起的外号。
非常之人,有非常之貌;非常之貌,必行非常之事。所以这黄须儿曹彰,咱爹赞许的弟弟,是我最不放心的人。他最能干一些非常之事。
怎样才能干掉他呢?
直接撤他的职,夺了他的兵权?显然不可能。
夺他的兵权,等于要他的命,这是不行的。此人性格暴躁,连咱爹都有所忌惮。其他的儿子都要学会写诗作赋,唯独他可以不学,这就是咱爹犟不过他的缘故。
所以咱爹在时,我可以稳坐太子之位,不怕被这黄须儿夺去。但是当咱爹不在了,我做了魏王,却有些担心这黄须儿了。因为他天不怕地不怕,只有些怕咱爹。当爹不在了,他也就像匹脱缰的野马,无所顾忌了。
所以当务之急是解决掉这个人。
我虽然是法定的魏王,有一大帮支持者。但是曹彰那边也有一帮支持者。首先咱爹的儿子之中,除了年纪最小的,还处在儿童期的曹干曹京等两三个人之外,其他封了侯的人,差不多都是站在我的对立面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咱曹家,除了我是百侯之上的魏王之外(前面我没有封侯,只挂了一个五官中郎将的头衔,行副丞相之职),我爹在世之时还另外册封了14位儿子为侯,他们分别是:
鄢陵侯曹彰、临菑侯曹植、宛侯曹据、鲁阳侯曹宇、谯侯曹林、赞侯曹衮、襄邑侯曹峻、临晋侯曹矩、弘农侯曹干、寿春侯曹彪、郿侯曹整、樊侯曹均、历城侯曹徽、平舆侯曹茂。
年纪最小的没封侯的曹干等三个我带在邺城身边。因为我爹很喜欢这些幼子,临出行征讨刘备之时就托付我在邺城照看他们了,所以他们一直呆在我身边,年纪既同我的儿子差不多,所以我也视同自己的儿子。
这些封了侯的兄弟,都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我虽是魏王,地位在他们之上,但是也不能完全掌控。因为其中两个为首的曹彰曹植为我娘喜欢,有些有恃无恐。
为了避其锋芒,在没做好充分准备之前躲开几兄弟的势头,我采取了龟缩策略。二月二十一日,咱爹遗体下葬之日,千军万马,文武百官,不管是邺城魏国的,还是许昌汉家的,都来了许多人送葬。当然曹家的孝子孝孙、儿媳女儿,全部出动。一时万人空巷,景象空前。
可是这其中两个最重要的人并没出现。一个是卞王太后,一个是新魏王我。
卞王太后是身体不好,不太适合外出。我呢,是担心曹彰这家伙在咱爹坟前化悲愤为力量,把我做了。这种人,马上将军,只相信武力,说不定哭着哭着,看我在旁边不顺眼,情绪一下子爆发起来,来个激情杀人。自家兄弟杀自家兄弟,旁人也没办法。杀者和被杀者都是制度制定者,你还能追究谁的责任?
所以我退缩了,在临出殡的前一夜,我苦心经营了一篇祭父文,让官员在坟前帮我宣读,以此躲开弟弟的激情杀人的可能。
哀策文是这样写的:
我为先王的去世感到万分的伤心啊,
我为王位的虚设感到万分的忧伤。
我想着念着他的大德感叹不已,
我怀着忧伤权且坐在王位之上。
何况我这小子,过早地失去了慈父。
三十三岁才生我,生我是那样的迟缓,
在我三十三岁之时又离开了我,离开我又是那样的快速。
我本来是想躬亲前往的啊,
但是群臣拦住不让我行进。
说什么我是一国之君,肩负着为天下黎民谋生计的重任,
不能为先王过世悲伤过甚。
……
过后听情报人员说,曹彰曹植对我没能亲自送葬的行为很是不满。曹彰更是恨恨不已,放下话来想找我问清楚。
弄得我是又惊又怒。躲过了初一,又要想着躲开十五;躲过了十五,又要想着躲开月底。这个日子何时才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