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铁匠,当然还需要铁。这个上谷郡是没有的,但林云知道哪里有,渔阳郡有,渔阳郡盛产铁矿石。原本不必这么麻烦,大可直接向苏双购买,只可惜林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当初虽然定下了每年四月、十月的交货时间,但是由于商议的时间太过临近四月,所以仨人决定第一次的交易时间定在十月,现在要找他们,去哪找?哪怕真给自己找到了,花费的时间估计都够上谷郡和渔阳郡来回几次了。
所以这次只能自己先购买一批铁矿石,下次有机会再从苏双手里拿货。但现在有一个问题摆在他面前,那就是该找谁买?渔阳郡对他来说是陌生的,是未知的,是完全处于迷雾之中的。
思前想后,思后想前,终于让林云想出了一个好点子,那就是交给手下人来做,美其名曰:我这个做老大的把事情都做了,还要你们这些小的干嘛。
迫于淫威,吴用只好背井离乡,驾着板车离开了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走的时候心里特别憋屈,于是心一狠牙一咬,一并带走了五十个壮汉。
林云矗立在村口,挥舞手臂向大家告别,脑中想起昨夜的谈话。
“加亮,这次要辛苦你跑一趟了。”
“都是为主公谋画,何来辛苦一说,只是我不确信是否能买到。”
“量力而为,千万不要勉强。你记住,如果事情不可为那就放弃,我们另寻他路,因为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啸虎。”
“加亮。”房间里,两个男人手拉着手,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爱的味道。
等思绪回到现实,队伍早已消失在地平线,林云再次看了一眼远处的黑点,转身朝训练场走去,“希望一切都顺利。”
“嘿,哈,啊打。”
训练场内喊声震天,所有人都刻苦训练着。不同于一开始的纪律涣散,现在家丁已经不需要林云再督促他们了,鸡鸣一声,就早早的洗漱完毕,开始晨练。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是林云在教导他们前说的第一句话,大家也把这句话奉为神明,孜孜不倦的照做着。
环顾广场一周,无人偷懒,林云满意的点点头,刚想离开准备去工坊瞧瞧时,突然感觉少了一个人。再次确认,还真是少了,张辽不在。林云心中颇为不解,暗道:这小子从来不会缺席训练的,怎么今天不见人影,难道泡妞去了?
四处都找了个遍,终于在一片林子里找到了人,轻手轻脚绕到他背后,哇的一声:“臭小子,你偷偷摸摸得在这里干什么?”
张辽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听到背后有人,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什么东西塞进怀里,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林云眼看他把东西藏进去,但没看清是什么,便问道:“你藏了什么东西?是不是哪家娘子写的情书?”
“没,没有的事。”
“没有你脸红什么。有道是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我作为你的大哥,长兄如父,不仅要关心你的日常生活,还要关心你的感情,说吧,你跟谁有私情?”
“真不是。”张辽的声音大了几分,看上去有些恼怒。
林云围着他左转三圈,右转三圈,看着那张烧红的脸,嘴里啧啧称奇。
被人像猴一样盯着看,张辽有些绷不住了,招呼都没打,拔腿就跑,边跑边喊:“你要是敢到处乱说,我打死你。”
嘿嘿,这么紧张还说不是情书。背着手,踱步回到训练场,张辽已经在里面挥汗如雨,只是不似平时那么从容,枪棒挥舞的有些凌乱。林云看着他,想到:臭小子,训练都心不在焉,还说没有相好。左杵一下右戳一下的,耍猴呢?唉,我这个做大哥的真失败,小弟心里有人了都不知道,要不是刚才在树林里被我撞破,没准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知晓。干脆今天晚上去他房里睡一晚,探讨一下人生?
训练中的张辽猛地打了个寒颤,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随即继续训练,殊不知自己已经被某个无良人给盯上了。
吴用走了,工坊的日常管理又落到林云手上。羊毛布的生产经过一开始的摸索期,现在算是比较成熟了,从清洗到布成用时是十天,这个基本是目前最快的速度,但是林云对此不是很满意,甚至颇有微词,嘴里念叨:一匹羊毛布定价五百钱,一人一月三匹布,连马的一只脚都不够还搞个啥。
看着仓库内越积越多的羊毛,林云一直在思考,如何在技术达到瓶颈的情况下提高羊毛布产量?想来想去好像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增加劳力。但增加劳力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人口必须要多,可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口少,无法大规模增加人口。人口少劳力就少,没人干活就会导致布匹的产量低,没布卖就没钱买马匹兵器,没兵器没马又谈何争霸天下,所以林云愁啊。
“人口,人口,去哪找人口。”
张辽看着自家大哥仿佛得了失心疯,每天都嘀咕这句话,心疼的不得了,但又苦于自己没法帮忙,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头发一把一把的掉。
这天,林云照例把自己关在议会厅,单手托腮闭着双眼假寐,以此来补回因为失眠而失去的睡眠时间。忽然,有下人来报说商队从鲜卑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云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只是淡淡的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过了一会,感觉眼前的阴影还在,便开口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来人一直不敢说话,战战兢兢得站了半天,终于等到林云开口,立即回答道:“凌主管说让你去验收。”
“凌峰这小子搞什么?几船羊毛还要我去验收,跟前几次一样,直接送入库房就行了啊。”
凌峰,从鲜卑带回来的五个小孩之一。原先林云是把他们五个当成特种兵来培养的,但自从得到张角的许诺,会给自己一支黄巾部队后,就强行点歪了技能树,让他们学算数、学谈判,让他们跟草原各部族交易行商,毕竟鲜卑人跟鲜卑人交易,防备之心会少一些。
不情不愿地走到库房,但发现里里外外一个人都没有,转头问道:“人呢?”
“在码头。”
“在码头你不早说?”
“小的不敢。”
“不敢?难道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看着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一副我惶恐我害怕的表情,林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因为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为了不让凌峰等的太久,所以林云决定骑马前往码头。
凌峰站在船头,眺目远方,狂风吹动着衣角剌剌作响。突然,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一个纵跃落到地上,顺手一捞牵住缰绳,随后双手用力稳住马头。
“怎么没把货卸下船?”林云翻身下马,问道。
“主公,这次的‘货’有些不一样,你跟我来。”
“整天神神秘秘得。”林云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跟在凌峰后面亦步亦趋。
“你不带我去货舱,来这里干什么?”好歹在这艘船上呆过几天,林云对它的构造还是有所了解的,知道这里是机舱。
“主公,这次带回羊毛的同时还带着二十三个人,男人女人小孩都有。”
林云闻言一惊:“汉人奴隶?”
“不是,是鲜卑人。”这下林云更惊讶了,连忙追问事情前后。
原来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凌峰几人。几个月前,林云在弹汗山牙帐说要带走五个小孩,那时候没人想自己的孩子离开,你推我我推你,无奈之下士兵只好选了五个孤儿给送到船上。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些孩子性命堪忧的时候,他们回来了。后来又从聊天中得知,他们不是去大汉做奴隶的,反而是去享受人上人生活的。
有人不信,有人提出反驳,但是看到他们原先干瘪瘦弱的身材变得高高壮壮,又看到他们和大官咬文嚼字计算利益得失的时候,才相信他们真的过得很好,真的可以读书认字。
这可把所有人给羡慕坏了,从那天起不管白天还是晚上,光明正大还是偷偷摸摸,总有人去找凌峰等人。有的说媒,有的认大哥,有的攀关系,目的不外乎就是想跟着一起走,一起去享受美好得生活。
前两次,凌峰都没有同意,但这次出发前了解到主公对人口的渴望,所以试着带了一批人回来,如果主公怪罪不同意,那就把他们送回去或者杀了扔水里;如果主公同意,自然就皆大欢喜。
结果,当然是满意的。人口少的问题早把林云给愁怀了,现在有了一个稳定的人口来源,可把他高兴得。这不还没等凌峰说完,就来到船舱跟所有人一一握手,那场面整的跟领导下乡似的。鲜卑人看到林云如此做派,吊悬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心中不禁憧憬起未来的美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