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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郎中季布

楚汉十五年 半盏老酒 2759 2024-07-06 15:45

  公元前202年6月,韩信(淮阴侯)到了下邳,召见曾经分给他饭吃的那位漂母,赐给她黄金千斤。轮到下乡南昌亭亭长,赐给百钱,作为当年几个月的饭钱,又说:“你就是个十足的小人,做好事有始无终。”召见曾经侮辱过自己、让自己从他胯下爬过去的年轻人,任用他做了中尉,并告诉将领们,说:“这是位壮士。当侮辱我的时候,我难道不能杀死他吗?杀掉他没有意义,所以我忍受了一时的侮辱而成就了今天的功业。”

  注:黄金指的是铜。

  当时正处在天下刚刚平定的时候,朝廷中的文武百官都是军人出身,而唯独张苍从担任计相时起,就致力于探讨、订正音律和历法的工作。因为刘邦是在十月里入关,灭秦到达霸上的,所以原来秦代以十月为一年开端的旧历法依然沿袭。张苍又推求金、木、水、火、土五德运转的情形,认为汉朝正值水德旺盛的时期,所以仍然像秦朝那样崇尚黑色。

  张苍还吹奏律管,调整乐调,使其合于五声八音,以此推类其它,来制定律令。并且由此制定出各种器物的度量标准,以作为天下百工的规范。在张苍担任丞相一职时期,终于把这一切都完成了。所以整个汉代研究音律历法的学者,都师承张苍。而张苍这个人又本来就喜欢图书,再加上他什么书都读,什么学问都精通,而尤其擅长音律和历法。

  张苍对于曾经救过自己性命的王陵感恩戴德。王陵就是安国侯。等到张苍当了高官之后,经常把王陵当作父亲一般对待。王陵死后,张苍已经是丞相了,但是每逢五天一休假的时候,总是先拜见王陵夫人,献上美食之后,才敢回家。

  公元前202年7月,吴芮去世,谥号文王。张耳去世,谥号景王。项籍部下逃亡的将领锺离昧,家住伊庐,一向与韩信友好。项籍死后,他逃出来归附韩信。刘邦记恨锺离昧,听说他在楚国,诏令楚国逮捕锺离昧。韩信(淮阴侯)初到楚国,巡行所属县邑,进进出出都带着武装卫队,因此钟离眜一直未能被逮捕。

  季布是楚地人,为人好逞意气,爱打抱不平,在楚地很有名气。项籍派他率领军队,曾屡次使刘邦受到困窘。等到项籍灭亡以后,刘邦出千金悬赏捉拿季布,并下令有胆敢窝藏季布的论罪要灭三族。

  季布躲藏在濮阳一个姓周的人家。周家说:“汉王朝悬赏捉拿你非常紧急,追踪搜查就要到我家来了,将军您能够听从我的话,我才敢给你献个计策;如果不能,我情愿先自杀。”季布答应了他。

  周家便把季布的头发剃掉,用铁箍束住他的脖子,穿上粗布衣服,把他放在运货的大车里,将他和周家的几十个奴仆一同出卖给鲁地的朱公。朱公心里知道是季布,便买了下来安置在田地里耕作,并且告诫他的儿子说:“田间耕作的事,都要听从这个佣人的吩咐,一定要和他吃同样的饭。”

  朱公便乘坐轻便马车到洛阳去了,拜见了滕公夏侯婴。夏侯婴留朱公喝了几天酒。朱公乘机对夏侯婴说:“季布犯了什么大罪,皇上追捕他这么急迫?”夏侯婴说:“季布多次替项羽窘迫皇上,皇上怨恨他,所以一定要抓到他才干休。”朱公说:“您看季布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夏侯婴说:“他是一个有才能的人。”

  朱公说:“做臣下的各受自己的主上差遣,季布受项羽差遣,这完全是职分内的事。项羽的臣下难道可以全都杀死吗?现在皇上刚刚夺得天下,仅仅凭着个人的怨恨去追捕一个人,为什么要向天下人显示自己器量狭小呢!再说凭着季布的贤能,汉王朝追捕又如此急迫,这样,他不是向北逃到匈奴去,就是要向南逃到越地去了。这种忌恨勇士而去资助敌国的举动,就是伍子胥所以要鞭打楚平王尸体的原因了。您为什么不寻找机会向皇上说明呢?”

  夏侯婴知道朱公是位大侠客,猜想季布一定隐藏在他那里,便答应说:“好。”夏侯婴等待机会,果真按照朱公的意思向刘邦奏明。刘邦于是就赦免了季布。在这个时候,许多有名望的人物都称赞季布能变刚强为柔顺,朱公也因此而在当时出了名。后来季布被刘邦召见,表示臣服,刘邦任命季布做了郎中。

  公元前202年8月,张耳之子张敖继位赵王。吴芮之子吴臣继位长沙王。燕王臧荼造反,攻下了代地。燕国丞相温疥前来报信,刘邦亲自率军前去讨伐,蛊逢、陈豨等跟随刘邦一起出征。

  在龙脱大战时,郦商冲锋陷阵,率先登城,周勃率领的士兵在车马大道上抵御敌军,两人合力在易下击败臧荼的军队。

  公元前202年9月,樊哙俘虏了臧荼。又领兵去平定了代地。

  公元前201年,叔孙通与征来的三十人一起向西来到都城,他们和刘邦身边有学问的侍从以及叔孙通的弟子一百多人,在郊外拉起绳子表示施礼的处所,立上茅草代表位次的尊卑进行演练。演习了一个多月,叔孙通说:“陛下可以试来视察一下。”刘邦视察后,让他们向自己行礼,然后说:“我能做到这些。”于是命令群臣都来学习,这时正巧是十月,能进行岁首朝会的实际排练。

  刘邦每五天朝拜刘煓一次,按照一般人家父子相见的礼节。刘煓的家令劝说刘煓道:“天上不会有两个太阳,地上不应有两个君主。当今皇帝在家虽然是儿子,在天下却是万民之主,太公您在家虽然是父亲,对皇帝却是臣子。怎么能够叫万民之主拜见他的臣子呢!这样做,皇帝的威严就不能遍行天下了。”后来刘邦再去朝见刘煓,刘煓就抱着扫帚,面对门口倒退着走。刘邦大为吃惊,急忙下车搀扶刘煓。刘煓说:“皇帝是万民之主,怎么能因为我而乱了天下的规矩呢!”于是刘邦就尊奉刘煓为太上皇,心里赞赏那个家令的话,赐给他五百斤黄金。

  有人上书报告韩信(淮阴侯)谋反作乱的事,刘邦问询将领们,将领们说:“赶紧发兵活埋这小子。”刘邦默默不语。刘邦问陈平,陈平一再推辞,反问道:“各位将领说些什么?”刘邦把各位将领的话都告诉了陈平。

  陈平问:“有人上书说韩信谋反,有知道这件事的外人吗?”刘邦说:“没有。”陈平问:“韩信本人知道这情况吗?”刘邦说:“不知道。”陈平说:“陛下的精锐部队跟楚国比哪个强?”刘邦说:“不能超过它。”陈平问:“陛下的将领中用兵有能超过韩信的吗?”刘邦说:“没有谁赶得上他。”陈平说:“如今陛下的军队不如楚国精锐,将领的才干又赶不上韩信,却要发兵攻打他,这是促使他同我们作战,我为陛下的安危而担忧。”

  刘邦再问:“那该怎么办呢?”陈平说:“古时天子巡察各地,会见诸侯。南方有个云梦泽,陛下只是假装出游云梦,在陈县会见诸侯。陈县在楚国的西部边界,韩信听到天子怀着善意出游,看那情势定然无事,因而到郊外迎接拜见陛下。拜见时,陛下趁机将他拿下,这只不过是一个力士就能办到的事。”

  刘邦觉得陈平的主意不错,于是派出使者告知各诸侯到陈县会面,说“我即将南游云梦”。其实是要抓捕韩信(淮阴侯),韩信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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