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个时辰后,彭右才气喘吁吁地跑进殿中,到皇帝面前禀告。
“陛下,弄清楚了、弄清楚了……”
“究竟是何人写的这文章?”刘协追问。
彭右在这一会儿似乎跑了不少路去搞清楚问题,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又大口喘了几下,才说道:
“这文章是朝中官吏府中一位名为费攸的门客所写,这些天朝中百官奉陛下命令,召集人才并广泛上书提意见,所以这费攸就写了这篇,送到了陛下面前。”
刘协恍然,看来这城中还是有人才嘛,这不命令刚下就有人提出了这一建设性的意见,此人不可小觑!
“那他人呢?”
“已经着人去宣了,估计这会儿已经在来的路上。”彭右含含糊糊地说着。
刘协点点头没有再问,反而继续低头观摩起这篇文章。
这里面记载了不少骟猪的细节以及好处,此外还有很多地方的事例,其中不少他还亲自见过。
这让刘协是越看越满意,没想到这费攸还颇有后世用实验数据得出结论的风格,此人若是放在后世岂不是个喜欢用事实讲道理的科学家了?
又过了片刻,终于从外面来了个年纪约在三四十岁、蓄着长髯,穿着普通的男人,这人一进来就冲刘协行了大礼。
“草民费攸见过吾皇。”
“平身吧。”刘协目光在他身上仔细打量,半晌后点点头接着说:“你就是写出那篇‘骟猪术’的费攸?”
“正是草民。”
费攸神情虽然也有些紧张,不过还是保持着镇定。
刘协点点头,指着面前的奏章问:“从这篇文章看来,你似乎对骟猪颇为熟悉,能否亲自为我讲讲?”
费攸闻言嘴巴微张,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他张口结舌地说:“陛……陛下,你竟然对骟猪感兴趣?”
他心中的确惊讶,当初他写这篇文章其实也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毕竟皇帝年少又长于深宫,不应该对这种牲畜养殖的事情感兴趣才对。
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这个皇帝也不按常理出牌。
刘协笑问:“你所说的骟猪术若是能够推广,自此天下人的肉食问题都能解决,如此重要的事情我为何就不该重视?”
费攸被这一问更是发愣,皇帝说的在理,这个事情的确挺重要。
不过……这骟猪术目前毕竟还是在试想、理论阶段,可看样子似乎陛下对推广骟猪术似乎很看好啊!
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费攸也就硬着头皮解释起来。
他先是讲了几个以前自己的亲身经历,无一不是见到有人将年幼的猪崽生殖器官割掉,随后的猪崽就生长地很快,肉质也变得可口不少。
刘协越听越沉浸其中,不时提出几个问题,也均得到费攸解答。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近一个时辰,费攸讲得是越来越起劲,已然到了手舞足蹈的地步。
最后他提高音量说道:“如今纵观天下各郡,大多数地区的人们还是食用马肉、羊肉、狗肉居多,若是在下所说的骟猪术能够推广,定能在一定程度上解决天下人的肉食问题,此举之功足以名垂千古!”
刘协赞誉地点头,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问道:“我听闻如今有不少地方的军士都喜欢对公马进行阉割,是不是和阉割公猪是一个道理?”
费攸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又摇头,缓缓道:“道理是一样的,不过他们阉割公马可不是用来吃的,毕竟如今即便是一匹驽马也要万钱,谁吃得起……”
“他们不是为了吃马肉,为什么要阉割公马?”刘协心中腹诽。就差没骂那些人脑子有毛病了。
费攸却是一脸严肃地解释:“陛下有所不知,阉割后的公马性情温顺,更容易被驯服,还不会发情。不过……”
刘协听他这么一说才恍然,追问道:“不过什么?”
“这样做会使公马丧失繁殖能力,马匹本就珍贵,这样做无疑会加重马匹资源的紧张程度。”费攸说道。
“似乎是这个道理。”
刘协陷入沉思之中,他也想起一事,据史书记载,十六国时期因慕容世家大量阉割公马,甚至导致河北地区无马可循。
要知道河北地区本就是优秀的产马地,连这种地方都被祸害得没马,足以见这一做法的影响之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