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躺在床上的赵定似是情急,剧烈的咳嗽起来,面色都咳的发紫,赵云忙为其拍背,好一会儿总算反应过来,面色稍正常些。赵定颤手搭上赵云手掌,紧紧握着,道:“身为男子汉,当立不世功名,光耀赵家门楣。愚兄自有小妹照顾,更有寨内各多相邻帮衬,若因兄耽搁兄弟前程,愚兄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二老!”
赵云满面为难,赵定见状大急,道:“子龙!若不从我,兄便自毙于此,以绝汝之念!”说罢,抬了下脑袋便往床沿撞去,赵云忙接连答应,道:“大哥!大哥!子龙去便是了,去便是了!”
赵定这才平复下来,在赵云的搀扶下重新躺好,瘦削的面盘满是泪痕,眸中亦有不甘,道:“去吧,愚兄若非境遇此遭,定要同兄弟一同上阵杀贼,咳咳……”
在院中忙活的赵雨早在屋外,方才之言也听了个大概,如今正事说完,方才进屋走到床前为赵定掖好被角,而后看向赵云,眸光含泪却是坚定十足地道:‘二哥且去,大哥自有小妹照料!’
乐虎赶了好几天的路,赵云要留宿一晚,乐虎却是丝毫不待,留下一句可在赵国附近等待,而后便是奉手告辞,即时驾马而去。因家中还有各事情要安排,加之出行总要收拾些行囊傍身,赵云当日也走不得。
晚间,赵雨提盅烧水时,却听其叮当作响,探手取出一看,竟是两金,忙去告知赵云。赵云道:“想来是乐虎兄弟留下的,妹妹可要藏好,日后我不在家,免遭贼人惦记。”
赵雨嗯一声,双手握着金子在胸口,噘嘴道:“哪是他留下的,肯定是刘大人留下的。”
提到刘备,那本就水灵灵的大眼睛,似更明亮了几分。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赵云拿起赵雨收拾停当的行李包裹,同兄长赵定、妹妹赵雨辞别,兄妹三人自是一番别舍离。鸡司晨时,赵云单枪匹马,一路冒雪南下,行到赵国地界并未停留,却是直奔濮阳,可见其担忧刘备之心切。
且说刘备领着八百兵卒,一路北上,行到河内地界时,并未直接寻黄巾贼厮杀,而是行到同样有着大股匪贼的怀县!
与黄巾大战前,总得先让兵卒们见见血,免得大规模战斗中直接被吓傻。离开京都前,相关行军地方,刘备多已作了个安排,这怀县便是练兵第一战!
说起怀县城,不大不小,总人口约在四五千人,地处太行山南部,多有匪贼盘踞北面山头,拦路打家劫舍,无所不为。更叫人可恶的是,每自秋收后,竟是下山来席抢城中百姓!
因那匪贼来得甚是频繁,最近几年竟是没愿意调到此地当县令。
怀县周遭的匪贼共有三股,其中最大的一支总人数在两百多人,其匪首竟曾是怀县的狱吏头子,姓张名寇,也许生来就是做寇的。
八百人行到怀县城外按下营寨,刘备着荀力去寻个本地乡勇充当向导。凌晨时分,刘备领着八百人,分作三部,以本地乡勇引路,趁黑行入山中。
刘备命令不可出声,不可明火,借着月光行入山中,翻过两三个山头,向导指着前面小山包,道:‘张寇就在那儿呢,抢了那么多年,粮食多的紧。天寒地冻的,他们也不下来,这时候,估摸着都窝在山上呢。’
月光下,半山腰上落着三四十户茅草屋子,刘备一挥手,麾下各人按照先前的部署,自三条小路上往上摸去。
刘备身为引兵者,自是要在各新兵蛋子前作个榜样,便着荀力领两百人在原地等候,策应各方。
刘备手持双股剑,踩积雪发出啧啧刺耳的声音,往山上摸去,黑灯瞎火的,却有一根枝丫割破了左侧面皮,差些便戳入眼睛里。身边兵卒轻呼一声,却被刘备用以眸光瞪住。
夜深人静之下,山中偶传来几声狼嚎,六百人手持冒着寒光的兵器,各自摸到了茅屋外,神情紧张,掌心出汗。
刘备立足一木门前,见众人大都就位,便举剑怒吼:‘杀!’
各人听了动静,纷纷冲入屋内,一些本来心中发怵的兵卒,在他人的带动下,也窝着一口气冲了进去!
吼罢的刘备亦是一脚踹开屋门,冲入进去,双股剑接连刺出,屋中三人已毙命两人,还剩一人吓的屎尿横流,三魂七魄不知飞往何处,只知哇哇乱叫,刘备挥剑而出,剑逼其喉,沉声道:“张寇身在何处!”
那人慌神许久,刘备再次大喝,方才将之心智拽回些许。
“在东面最大的屋子里……”
“生的是何模样!”
“身高七尺,满面虬髯,使着长柄大刀者便是也!大爷饶命啊,大爷……”
刘备冷哼一声,这等贪生怕死之徒,便是当个匪贼也是个废贼,留你性命作何用处,一剑将之结果掉,身边跟进来的几个人竟是有些发愣。
此乃人之常情,眨眼间四人殒命眼前,换做谁也难能忍受。
刘备回眸看向众人,道:“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凡你有任何犹豫,他的下场便是你们的下场!还发什么呆,忘我军令呼?”
几人强定心神,跟随刘备出了屋子,此时已是遍处嘶嚎,麾下兵卒们手持武器,几个人追着一个人打,却是围而不杀,愣是无人胆敢刺出第一枪!
刘备见状,怒吼道:“速杀之!否则以懈怠罪论处!”
军令之下,众人只得闭眸刺矛,不管所刺地方,只管胡乱捅刺。可怜这些个山贼,临死前还要经受这般折磨!
那长枪大刀不论地方,胡劈乱刺,多有山贼吃了好几刀,愣是没死,可怜这些个山贼,便是死也没能死个痛快。
月光下的刘备眸光泛着寒光,扫视着战场,嘴角扬起阴冽的笑容,这一幕,是多么的熟悉啊,仰面看向月亮,感慨一句: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时!
“别!别!别!”正感慨着,却见己方一个兵卒摔倒地上,手无寸铁,再细目一瞧,那武器竟是跑到了山贼手中,登时便往兵卒胸口刺。
关键时刻刘备疾步冲上,大喝一声:‘贼子安敢!’
那贼人听了叫唤,抬头便看,刘备招式叫一个又急又猛,来不及防备,便被长剑没入胸膛,呜呜吐了两口血登时毙命。
刘备将兵卒扶起,叫唤两句楞是没个反应,刘备又给了他两巴掌,道:“拿起武器!”
被甩了两巴掌后,兵卒无神的眸子总算清醒了些,呃呃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