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仁躺在卧室里,用被子将自己裹紧,冷汗直冒,陷入深深地恐惧之中。
昨日,他去叶家“迎亲”,想将朝思暮想的叶少儿带回家,好好恩宠一番。
小丫头出落得越发水灵了,看的人心里像猫抓一般,直痒痒。
然而过程并不顺利,那叶老儿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断然拒绝。
那顾里原的泥腿子们居然还“助纣为虐”。
气得他正要硬闯,不小心“碰”了那老叶头一下,谁知他就“自己一头”撞锄头上了!
见老头不省人事,自己只好落荒而逃,也顾不上那堆聘礼了。
回到家,却怎么都不敢跟父亲禀告。
他实在不敢让父亲知道,自己好像失手杀了人···
只好闭门谢客,将自己锁在家里。
正纠结怎么处理此事时,下人来报告,大公子上门了。
大兄!
钱仁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有救了!
大兄,可是细柳营军司马!
汉家军队里新生代的豪杰!
太尉那天大的人物,据说也是赞赏有加。
激动地连鞋都顾不上穿,一路狂奔。
来到客房外,丫鬟指了下房内。
赶忙走进去,大兄正大刀阔斧坐于上首,自顾自喝着茶,眉头紧锁,隐约含怒。
钱任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跪下就抱着钱义得大腿哭喊:“大兄救我!”
钱义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暗爽。
当年自己还没出头的时候,这位当时的嫡系二弟是怎么对自己来着?
“汝也有求上我的时候?呵呵呵呵”心里意淫着。
脸上却是一脸火气,一脚将钱仁踹开,呵斥道:“汝这混账,整日就知道惹祸生事!”
“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父亲的教诲也都忘记了?”
倒也不是装的,他是真的怒了!
自己家世本来就不好,商贾之子。
在这汉家天下,可谓是“根不正,苗不红”,在哪儿都要受打压。
出生入死,才勉强立下些功勋,抱上太尉周亚夫得大腿,成为一名中级军官。
得太尉简拔,为一部司马。
不出意外的话,年后就要升迁,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校尉。
不再是“粗鄙武夫”,逢人可以口称本将了。
而后自然是按照惯例,举家迁往长安,正式为家族转变成将官世家打下基础。
在这种紧要关头,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闹出这么档子事儿···
那可是一条人命!
汉室,可是“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
虽然现实中并不可能这样——封建社会,高阶级肯定是有特权的。
但自家绝对还没到那种,杀人不用偿命,罚金或者用爵抵罪的特权阶级。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上去踹了两脚。
胸中怒火稍稍平息,就坐下来,喝了口茶,眼中却还是恶狠狠瞪着钱仁。
见大兄胖揍自己一顿还不解气,钱仁只好又爬起来,跪行到钱义面前,低着头一言不发,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钱义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起来说话!大丈夫跪来跪去,成何体统!”
见大兄语气软了下来,钱仁心安了些。
赶忙起来,躬身站在钱义身侧,一幅聆听教诲的样子。
钱义悠悠道:“此间之事,汝不要再插手了,吾已经派人去处理了。”
不帮能怎么办?
这可是关系到家族荣辱,和自己前途与“钱途”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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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不做停歇,风尘仆仆的回到顾里原,韩睿心中隐隐不安。
进了村,大老远就看见,叶家门口,已经挂上白绫。
饶是心中早有预料,韩睿也觉得心如刀绞。
怀着沉重的心情,赶忙走进叶家小院,见叶少儿没事,心中的担心才稍稍平缓。
小丫头穿着一身雪白的孝服,披着茧麻,跪在设于院中的灵堂前,暗自抹着眼泪。
双目无神,一脸麻木,宛若行尸走肉。
看着未婚妻的样子,韩睿心如刀割,只觉得自己没用!
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能守护!
默默地跪在灵堂前,回想着叶老头与自己的点点滴滴。
叶老头子无论是对原主还是自己,都是那么慈祥、爱怜。
更是将女儿嫁给韩睿才肯安心。
如今,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去了···
想到这儿,韩睿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
哭喊着:“叶伯,咱们说好的,你要给我编箭筒的,还没编好给我,怎么就丢下少儿去了,啊?你这老头,也忒不守信了!”
“你不是还要把少儿嫁给我吗?我们还未成亲呢!还未生子呢!你这老家伙,倒是起来看看啊···”
声嘶力竭的捶打着土地,浑然不觉双手已被地上,混杂在土中的石子磕得鲜血淋漓。
叶少儿这才从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看见大兄,只觉得无穷的委屈有了人倾诉。
一把抱住韩睿:“大兄~都是少儿的错,要不是少儿,爹就不会死了,哇啊啊啊啊···”
韩睿抱着叶少儿,:“是我没用啊···”两人哭作一团。
两人都没注意到,一个身着戎装的军士,在一旁大礼参拜,追悼完,回过身。
找了个机会,轻声打断眼前的两个年轻人:“不知哪位是叶家小娘?”
韩睿疑惑的回过头,记忆中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
再看叶少儿,也是一脸懵逼,显然也不认识。
抹抹眼泪,起身拱手道:“在下韩睿,叶公讳正大人乃鄙人世叔,未知阁下是?”
“在下乃钱司马麾下亲卫,钱司马交代下官,务必将此物转交于叶家小娘。”说着便将一封书信和一个包袱递了过来。
韩睿疑惑着接过来:钱司马?什么人···
打开书信,细细看着。
看完之后,韩睿瞬间暴怒,将那包裹一把扔着地上,只见铜钱撒了一地。
“欺人太甚!”
将手中的信纸撕个烂碎,韩睿怒视着军士:“回去告诉钱仁,此仇不报,我韩睿誓不为人!”
地上的碎纸片,拼在一起,是这样一封信:
叶小娘当面。在下钱义,赵家裕钱氏长子,添为细柳营甲部司马。闻令尊于日前驾鹤西去,某实心痛之。特遣人送上些许铜钱财帛,以作令尊丧葬之费。
看上去四平八稳,好像两家关系有多好似的。
实则暗藏祸心。
温声细语,却只字不提叶正怎么死的。
叶少儿只要收下这钱,就等于认可钱义的说法,不打算上告了。
——丧葬费都收了,还想怎样?
更何况,追悼书,有必要说明自己的职务?
根本就是威胁!
赤果果的说:我可是当官儿的,还是军官,姑娘可悠着点儿下决定啊···
叶少儿只要不报官,按照汉室“民不举则官不究”的惯例,这事儿就算草草了之了。
韩睿怒火中烧,把地上散落的钱收回包裹里扔回去。
才将那自称钱义亲卫的军士,连请带赶得送出房门。
可怜叶少儿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大兄怒火中烧,一脸茫然。
心疼的将小人儿搂紧怀里,韩睿安慰道:“少儿放心,叶伯的仇,我韩睿必会报!”
小姑娘又小声啜泣起来:“好,大兄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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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有点卡文了,这一章拖到这么晚才更新,对不住了大家。感谢下个-路口-见
寡人的齐王相真的是好忠心,嘻嘻嘻嘻嘻···对不住大佬,让你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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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第一更,略微晚了一点,各位见谅啊~没有存稿的苦日子啊·····